砸是不可能砸中的,不过利剑平没躲。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面目狰狞。
“你可知陈广亮是什么人?”赢哲明大喝问道。
“诛矛风云榜第九名。”利剑平一口咬定。
陈广亮作为锋王穷奇卫统领,在焱京上流圈子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宛州,一家赌坊的三掌柜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因了利剑平拿到了陈广亮的腰牌,赢哲风有了勾结裴家、走私贡盐的嫌疑,被皇上贬出了焱京,发配雷州。
“王兄,”赢哲明向赢哲汛道,“诛矛这个奸邪组织,各方渗透,无恶不作。诛矛的杀手更是人尽皆诛。你我联合上书,让朝廷下令绞杀诛矛。至于这个利剑平就地问斩吧。”
利剑平大惊失色,铛铛在磕头,牵动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王爷,你能答应了小人,只要如实招供,就饶小人一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利剑平这样的人,断然没有生存的道理。赢哲汛挥挥手,“让他画押、按手印。”
几个衙内强压着利剑平,狗画符似的画了手印。
“推出去,杀了!”这是赢哲明。
之前还被强按着头的利剑平,忽然暴起。他身缚锁链脚链,但内力却已恢复了五成以上。运起内力,挣脱守卫,向着堂外院子奔去。
赢哲明也追到院子,向那些衙内道:“别让他跑了,杀了他。”
几个捕快围了上来,唰唰进攻。
利剑平甩起了绳索,虽不轻便,但格挡有力。不愧是诛矛榜第九的杀手。
“汛王,你到底是在为皇家办案惩治奸恶,还是在养罪犯,养的如此虎虎生威?”赢哲明气急,王兄也不叫了,直接叫“汛王”。
赢哲汛感受到了这股愤怒,但他自有依仗,任一个浑身锁链的人怎么可能逃脱。
“取本王的剑来。”他要亲自下场。
折羽上前道:“王爷,宵小之辈不劳王爷出手,交给我吧。”
他气势沉稳,从容不迫,不禁让人信服。
“好,你小心一点。”赢哲汛道。
赢哲明眯了眼,没想到折羽主动请缨,刚好看看他的路数。
折羽自腰上取下一剑,轻身一纵,已到了场间。长剑如吐信的蛇,缠绕着利剑平,他手脚被缚的劣势合盘显露,身上的衣物如牛肉,被最精明的大厨片片削起,剑痕落下一条条。
这是要凌迟吗?赢哲明暗想。
便是这时,利剑平露了一个破绽,又被捅了一剑,已接近折羽。双方交错之际,他双掌拍向他前心,而折羽的长剑如从其心口透入。鲜血在身下流成血泊。
利剑平的瞳孔变大,失去了焦距,他软趴趴倒了下去。
折羽收了剑,眼底古井无波,剑尖上还滴着血。
有守卫上前,在他鼻端一探,“王爷,死了。”
赢哲明竖起手指,郑重道:“利剑平勾结裴氏,在宛州兴风作浪,死有余辜。而他死前也交代了,意图对他们灭口的乃是诛矛组织。江湖中早有传言,任务失败的诛矛杀手,不配活在世上。这是一场内斗。接下来严令府衙搜寻陈广亮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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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时候,有一黑色身影背着麻袋,在宛州屋宇间飘来飘去。
黑衣人最后落在了金象医馆,从后门跃入,将麻袋摔到了一间小耳房。
“一切都顺利吗?”百草诗问。
真一楼扯下了脸上的黑面巾,吐槽道:“去过阎罗殿的,果然都很重,累死小爷我了!以后这种苦力别找我!”
不找你找谁,力大、功夫高、活又好!百草诗竖起一根手指,“给你加餐!一碗养生腊八粥。”
“百草诗你越发铁公鸡了!”以前好歹有鸡腿级的,现在只有粥。
粥摆在桌子上了,不是一碗,某人正悠哉悠哉地喝。
“既然不喝,都归我了。”折羽舀了一勺,在唇边轻吹,喝粥也优雅。
原本对腊八粥嗤之以鼻的真一楼,肚子咕噜噜叫了声。“他没做事怎么也有粥喝?”
凭什么?凭他是我相公啊!百草诗想,像真一楼这种没生窍的直男,也就只有铁岚歆会喜欢。
“诗诗,这个粥和我往年喝的不一样,你加了什么?”吃播折羽在线互动。
“哦,秋收冬藏,藏营养而适当进补。我的八宝粥除了粳米、薏米、红枣、山药、白扁豆,还加了茨实、百合、桂圆、莲肉,茨实益肾固精,百合养阴润肺……”
不等她说完,真一楼已经端起了那一碗,生怕被折羽消灭。
百草诗笑笑,这年轻的翩翩的武林高手,偏生在吃的面前毫无形象。她俯下身,从麻袋里讲人扒出来,利剑平像冬眠一样,没有什么生命体征。
百草诗将一粒药塞进了他的口中,片刻后利剑平剧烈地咳嗽起来,视线从模糊变为清晰,他看到了百草诗的脸。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百草诗叉腰,这人大概傻了。
百草诗从绿头翁那拿的是还魂丹,可以让人闭息,和死状完全一样。在审讯之前,百草诗和汛王请示,劝服他从实招来。那时她给了利剑平,一粒还魂丹和一袋鸭血。鸭血藏在心口。
这也是为什么赢哲明丢砚台,他没有躲的原因,以真血来掩盖鸭血的痕迹。
折羽那一剑,自然就是破血袋的功效。
利剑平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姑娘于我的救命之恩,我感怀在心。但我……”
“想清楚了再说话,我说过我需要一个试药的小白鼠,现在试的第一种药已经植入你的体内,你想走也可以,到时候毒发身亡可怨不得我!”百草诗抢先开口,堵回了利剑平即将说的话。
利剑平:“……”
看起来人畜无害、温婉可人的小医娘,说给人试药就试药,有没有毒啊?“你怎么可以这么……”
一个弹出的桂圆,以势如破竹之势,卡在了他的喉咙,利剑平脸色立刻咳嗽起来,将桂圆卡了出来。
“聒噪!”这是真一,“浪费我一颗桂圆。”
“我说过,你怎么可以指望混迹于赌坊的人会信守承诺呢?这种人放回去,等于为害百姓。不过既然他体内种了毒,就另当别论了。”折羽用勺子在粥上拂动,但那种主人生死的气质,一展无遗。
利剑平扑通跪下来,“姑娘饶命,我再也不敢妄动年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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