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卿心里一动,“怎么了?”
“要是能放风筝就好了。”她话说的随意。
晋卿伸手感受下黄昏时分的风力,撂下手臂,“走。”
粱晏回头,“去哪啊?”
“不是放风筝吗?”
粱晏愣了下,转而用刚苏醒的纯澈和迷蒙的眼神望着他。
晋卿带着她朝外面走去,粱晏走了两步,扯了下走在前方晋卿的袖口问道:“刚钓的那条鱼呢?”
“有人收拾。”
粱晏在刚才的花圃处等着他,遥遥看着晋卿找来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儿,那人就带了只风筝过来。
晋卿带着粱晏朝茶园后面的一侧空地过去,旁侧有处人工湖,前面是草皮,宽阔没有阻碍,落日的余光正好斑斑点点的洒在这处,既不晒人也不阻碍视线,正适合放风筝。
晋卿把风筝递给她,是只燕子,她蹲下把风筝放下,扯了20厘米左右,晋卿判断了下风向,蹲下给她重新摆了个位置。
粱晏拉了两米的线后,看了眼晋卿,“可以了。”
然后朝后退了两步,逆着风向,开始小跑起来,风筝被她带着,逐渐飞起来。
晋卿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看她跑起来,飞扬的裙摆,和着身后的黄昏,天色慢慢变向胭脂红。
他倒觉得她才是天上的那朵晚云,绚烂、多情,在落日的湖边像颗掉落的琉璃。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却不知道,正在碧霄之上跋扈着狭风而鸣的纸鸢究竟牵动的是少年心,还是不再少年却回似少年的情。
风筝逐渐平稳,粱晏停下来,慢慢走着,手里牵着线,边走边收。
晋卿慢慢踱步到她身边,“放得不错啊。”
粱晏啧一声:“总得会一样吧。”
晋卿单手把扇子合上,接过她手里的线,把风筝拽了拽,对她道:“专心点,要掉了。”
晋卿带着她放了会儿,天色渐渐沉下去,他接过风筝,折扇倒握在手里,摇着臂杆,把线收回,那风筝却似乎刮在了树上,扯不下来。粱晏问晋卿,“你兜里有钥匙吗?”
晋卿不知她什么意思,从兜里掏出了一串给她。
粱晏取了把锋利的朝风筝线割去,顿时连着燕子的那一头就断掉了。
粱晏讲钥匙放回晋卿手上,“算了,燕子要飞,就让它飞吧。”
晋卿把钥匙放在兜里,把手上的风筝扔下,却反握住粱晏的手,一句话也没有,却越握越紧。
这水库旁边的民宿也是张谈投下做的,他吩咐了人去湖边备了烤架,这次没用外人来烤,晚间湖风吹过,几个男人,聊着天,烤着钓来的湖鲜。
话题无非是莺莺燕燕再到生意上、政策上,偶尔调侃几句身边的姑娘。
粱晏对这些场面见怪不怪,不过是打诨插科,她向来心宽,并不介意。
她也不管别的,就坐下美滋滋地吃起来,吃下一串,就看见盘子里又来了一串,吃了一串,又来一串。
她抬头看去,晋卿正往她盘子里送,“停,我吃不了了。”
说着把盘子里的往晋卿那送,“行了,放着吧。”
姜云叠却朝前坐了个位置,“你想不想当明星?”
粱晏听见这话,把撑着头的手转向姜云叠,睁大了眼睛看他。姜云叠点了根烟,抽了口,指了指她说道:“相信我,我不会看错的,试试?”
其余三人都看着粱晏,粱晏看着他忽然乐了一下:“明日之星吗?”
姜云叠眉眼舒展,也乐了下:“可以。”
粱晏没说话,点点头。
“答应了?”
“行,明日再说吧。”
“怎么明日啊,今天还不能说?”
粱晏又朝他调皮一笑,“明日之星嘛,自然要明日再说。”
其余三人在旁侧都是一笑,姜云叠顿了顿执烟的手,略思索了下,明白她这是拒绝他了。抽了口烟,点点头。
晋卿电话响了,他起身去湖边接了。
张谈递给她一杯奶酪,“尝尝,这是用这儿自己奶牛产的做的,纯天然的。”
“谢谢。”粱晏接过朝他说道。尝了一口,“很不错。”
张谈把手里的烟掐灭,遥遥的看了眼晋卿,小声和粱晏说道:“老四很疼人的。”
他们二人对视了下,粱晏觉得尴尬,张谈淡淡一笑,靠在椅子上,打量起粱晏来。
正看着,晋卿回来,他收回目光,朝他看去。“怎么了,偷得浮生还有人打扰?”
“一点事儿。”说着坐下,看着粱晏:“我要回去处理些事务,我现在送你回去。”
粱晏点点头,她早就想走了。
“你们慢慢玩,我们走了。”
粱晏随他上车后,直接声明,“我要回学校。”
晋卿没什么情绪,“老严,先去陵大。”
从郊区开回市里,司机一路疾行,开到粱晏学校已经是十点钟了。
晋卿没让车子进学校,在门口停了,粱晏下车来,见他也随着下来。
“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晋卿上前说道。
粱晏也没拒绝,还未开学,学校里的人不多,晚间的回宿舍的小路上,路灯也开的不多,确有些黑,他们二人走着,一路也没有言语。
还是粱晏在前面走,晋卿跟在后面。不知不觉到了宿舍,粱晏停下,回头看他。
“我到了,你回去吧。”
晋卿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那把折扇递给她。
“这不是你的吗?”
“给你了。”说完直接就塞进粱晏手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接着就转身走了。
晋卿直接回了北边,于舟在等着他,“晋总,礼物已经备下了。”
晋卿在外面看了一眼后,让他放进车里,第二日一早,他坐在沙发上等着韩茹。
韩茹五十多的年纪,但仍旧身材保持的不错,穿了身粉白相间的旗袍,很是雍容端庄。
“走吧,东西带齐了吧?”韩茹下楼问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晋卿。
“您放心吧,万事俱备、就欠您这股东风了。”
韩茹扫了他一眼,“老大不小了、没个正经。”
晋卿放下书,韩茹过来揽着他的手臂往门外去。
二人到了婚礼现场,排场不大,简办,如今风声紧,正值陵州的上层领导班子洗牌,谨小慎微总不会有错,所以连礼金都拒收。
刘副厅正携着夫人在礼厅内招待来客,韩茹带着晋卿朝他们走去。
“韩姐来了。”刘副厅对韩茹打招呼。
“恭喜了,终于是了了一个心事。”韩茹回敬道。
“嗨,日子还在后头呢,以后这小孩的事还得操心。”刘副厅点点头,说完看了眼晋卿。
“这是我儿子,晋卿,今天正巧他回家,好久没见他了,让他来陪陪我。”韩茹给刘副厅解释道。
晋卿含笑说道:“刘叔好,之前在招标案上见过一次,今日贸然前来,还请您不要见怪。”
“见过的,我记得,大喜的日子,多一个人也热闹。”
说着又侧目看着韩茹道:“儿子好,好气度。”
又转回去看着晋卿道:“好好干,我看你不比你爸差。”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晋卿低头,“您谬赞了。”接着把手上的贺礼递出去,“听闻令郎爱好书法,我正巧幼时曾在沈征先生那学过些日子,求了幅字,作为新婚礼物,还请您别嫌简陋。”
刘副厅看着这礼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征的名号他也是知晓的,但他年事已高,已不再给人赠字,如今也不许人拍卖,所出作品皆送至博物馆收藏,如今这幅字看来确是千金难买。
“你客气了,心意我替犬子收下了,这字是在不敢当。”
韩茹听出他话里意思,笑着接过去拿在手里,“老刘,这字啊是私下写的,不过挂了个姓,你且收下,就是给孩子图个喜气。”
刘副厅听见韩茹这话,锁着的眉头渐渐松下,“那我就替犬子收下了。”又看着晋卿说,“多谢了孩子,有心了。”
“您客气了。”
刘副厅点点头,韩茹接着道,“那你先忙吧,我带着他过去坐了。”
“好、好,小芸带着过去。”说着回头招呼他夫人,让人带着他们去了座位。
晋卿坐下没多久就看见王丈湘来了,说了几句,被带着坐了另一处,他顺着目光看过去,二人对视了下,便移开了眼。
看见外侧又来了个人是李唯和李显国。
寒暄过后,刘夫人带着他们朝韩茹这桌过来,李唯这一路过来就看见了晋卿也在,步伐不禁放快,李显国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个眼神,步子收回来,慢慢和父亲走过来。
这桌上都是些政府要员,如今李显国来了,就属韩茹和他级别最大,其余人都站起来同他打招呼,只韩茹带着晋卿坐着,李显国寒暄过后,看向韩茹。
“韩姐也在,带着孩子来了。”
晋卿站起身来,“李叔。”
“哎,好,晋卿来了,我说这丫头刚才怎么跟心上长草了似的。”说着看了眼李唯。
李唯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前进了两步,给韩茹打了个招呼,“韩阿姨好。”
“好、你也好,真漂亮啊,老李有福气啊。”
“哪啊,女大不中留,哪有儿子好啊。”
韩茹叹了口气,“儿大也不由娘啊。”
说完桌上众人都是一笑。
李唯挨着晋卿坐下,李显国和韩茹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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