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白舟回头看了眼杨咩咩，又转过来把视线放在小女孩身上，忍不住想，杨咩咩这么小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
他起身把她抱起来放到工位旁的沙发上，抬手看了看她小手一直抓着的手腕，又是职业病的那种语气轻声说，“是这里疼吗？”
女孩红着眼圈嗯了一声，又指了指杨咩咩，手脚并用的上演了一场被杨咩咩扔过来的场面，是在告诉路白舟，自己是被他摔疼的。
“你这小东西头脑还挺灵活，苦肉计吗？不是说空灵是不会有感觉的吗？嗯？”杨咩咩看着她一番表演笑了笑，也起身走到她在的沙发上坐下，当着她的面揽着路白舟的肩膀向她炫耀一般的说，“他才不心疼你，他是我的。”
“啊抱”那女孩不理会杨咩咩的话，继续朝路白舟伸出胳膊，甚至看路白舟没什么动作还主动爬到他怀里，像刚见面时那样抱着不松手。
“”路白舟有些无奈的转头看了眼杨咩咩说，“她为什么一直黏着我？我可没见过她。”
“看来是得好好调查一下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东西为什么一直黏着我老婆？”杨咩咩依旧冷漠地揪着她的耳朵，把她从路白舟怀里揪出来，提着站起身走向门口。
“哎哎，你轻点”路白舟一脸老母亲的担忧，可别把她揪坏了。
“不用担心，她都是装的，空灵不会有感觉。”杨咩咩把她提到眼前看着笑了笑说，“是吧？再给我装？”
“啊！”那小女孩呲着两边那尖尖的牙，凶狠得不行。
“那那也看着挺疼的”路白舟站在原地小声说着。
“把她送去引灵部或者其他部门，这边会打扰到秘书处工作，顺便找人跟着她，看她会干什么，要去哪？”杨咩咩毫不留情地将那只空灵扔到办公厅外，又对门口的两只保安吩咐道。
也不是他残忍，就是怕这小东西打扰到路医生工作。
“你怎么把她扔出去了，我们不理会她，让她在这待着就是了。”路白舟说。
“我用苦肉计可以，她不行，我家舟舟心软着呢，我要不把她扔出去，你就真要抱着哄了。”杨咩咩来到路白舟面前看着他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装装样子你就真觉得她疼了？”
“没有。”路白舟抱起胳膊来看着杨咩咩勾了勾嘴说，“是吧，你也承认之前什么腿疼腰疼的都是装样子呢？”
杨咩咩笑了笑说，“腿疼是真腿疼，腰好也是真的好，一点都不疼。”
“局局长。”奥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小声道。
“什么事？”杨咩咩回头问。
“路医生。”奥拓又和路白舟打了招呼才磕磕巴巴对杨咩咩说，“小奇他并不是有意要做那些事的，局长，路医生你们去看看他吧。”
杨咩咩收起嘴角停留的那抹笑意，眼神有些冷漠的扫过奥拓问，“你知道左左的记忆是怎么出来的吗？”
奥拓摇了摇头，静静地站在原地没说话。
“那天在档案室值班的是左左没错，可我们档案室也是划区域的，左左并不负责自己的那块，所以我那天发现的金色毛发并不是左左的。”杨咩咩看着奥拓一字一句地说，“而是那只吉娃娃的。”
奥拓听了蓦然抬起头，他不是不知道，左左因为这去了人间就再也没回来过，况且小奇还有不止一次把宠员推到人间去的行为，这个时候谁都不会相信左左是自愿去的吧。
“他”奥拓垂眼还想要为他狡辩些什么，可实在开不了口，小奇做的错事多到足以被关禁闭的，不仅害左左没回来，甚至局长为他背了锅，被上级带走也是差点回不来，难道就因为他知道错了，反省了，就能把以前的错事一笔勾销吗？
“你还有事？”杨咩咩回到工位上坐下，拿了资料看起来，又装着若无其事低声问道。
“没”奥拓没什么灵魂的应了一声，低着头转身离开。
等奥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又继续忙碌起来，杨咩咩才放下手里的资料若有所思。
“不去看看？”路白舟将杨咩咩手下放错了的文件拿过去，整理好又放一旁说，“你不是早上就有打算过去看他的吗？”
“我在想，看了他对他会有什么影响，或者说该不该让他继续待在里面。”杨咩咩抬头说。
“你什么时候做事要考虑这么多了？”路白舟说，“想看就去，不想看就不去，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考虑太多，这不是你经常给我说的话吗。”
“那是我瞎说的。”杨咩咩笑了笑起身，“只对你有用，需要考虑的东西我会替你考虑。”
“杨总局，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路白舟笑道。
“哪有什么坏不坏的，你就是把总局掀了，我也依旧觉得你好的不得了。”杨咩咩说，“走吧，你跟我一块去看看他。”
“好。”路白舟笑着回答。
两个人说罢就一同去了楼下的小黑屋，那只吉娃娃小奇好像本能地就向着光跑，蜷缩在门上小窗户照进去那束光下面。
“给他把灯打开。”杨咩咩吩咐门口的值班人员说。
“灯？局长，这里面没有灯。”那人回答，这本来就是惩罚宠员的配置，有个沙发已经很好了，还要灯？
“你去顶楼搬一台下来。”杨咩咩说。
“好的！”那人应下把钥匙交给杨咩咩转身离开。
两个人开门进去的时候，小奇才从地上站起来，三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站了两分钟，还是路白舟上前去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抱歉，我明知道你出现那种行为是因为什么，却没有想要拦住你。”路白舟语气淡淡地说。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把局长害了。”小奇幻成人型低着头小声说。
路白舟没再搭话，走到沙发前把事先准备好的电脑打开，尽管他很讨厌做这种工作，但身为杨局的手下，装也得装的有模有样。
“你既然用了小奇这个名字，说明你很怀念是陈奇奇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太封闭。”杨咩咩走到路白舟身后，看着他把小奇的记忆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电脑上，说道，“多交些朋友，比如秘书处叫奥拓的小灵缇就不错，怀念归怀念，但不要让自己过于沉浸在生前的记忆里，要接受你已经死了的事实，自由权在你，你如果想收回记忆，我也会安排你再去引灵部走一遍。”
“啊？我我不想收回去。”小奇连忙摆手道。
“随你。”杨咩咩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又说，“我们还没有哪个宠员在这个里面待超过三天的，你应该清楚你要在这待很久的原因。”
小奇点了点头，“我知道。”
杨咩咩将收回的目光继续落在路白舟身上，直到看他把电脑合上，才走到他身边轻声问，“写好了？”
“嗯，差不多了。”路白舟回答。
“那我们回去吧。”杨咩咩说。
“嗯，你们聊好了？”路白舟问。
“没什么好说的。”杨咩咩回答。
既然杨咩咩这样说了，路白舟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和他一同出去，正好碰上搬了台灯的小保安。
“局长，搬来了！”那小保安说。
“给他装上吧。钥匙。”杨咩咩说着又抬手将钥匙塞到他胸前的小口袋才转身走了。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路白舟边走着边抬头看着杨咩咩问。
杨咩咩轻笑了声说，“我脸上是真的有字吗？”
“嗯，写着呢，说说吧。”路白舟说。
“你说左左现在是幸福的吗？被迫有了记忆才做出这种选择。”杨咩咩问。
路白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是吧，我从他身上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对人类那种强烈的感情，强烈到和替人类去死那天一样，就算把他拉回来十次他也依旧会为他死十次。”
“这样啊。”杨咩咩低头笑了笑，“如果他是这样离开的，那这件事情的发生对他来说应该是好的吧。”
“嗯。”路白舟小声应了下。
大概是他心里搁了太多这种感情，每位宠员都有不一样的感情存在，让他有些麻木了，甚至越来越让他有些分不清感情到底是什么
“在想什么？”杨咩咩看路白舟没了动静，又拉过他的手捏了捏问。
“嗯没什么。”路白舟摇了摇头道。
他好像最近因为杨咩咩的事过于紧张了，所以只要集中起来去想某些事，就会容易掉进去出不来，脑子也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他并不能如愿的记起来到底是哪位宠员的记忆，只是那股感情强烈的让他很难受，像被关在一个窄小的玻璃瓶里，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也看不清自己。
“你”路白舟拉着杨咩咩的手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杨咩咩不解地问。
“你你那天从上边回来一直叫我小白，你以前都没这样叫过的。”路白舟抬头看着他说。
杨咩咩愣了愣回答，“可能之前陈帆这样叫你，让我记脑子里了。”
“是吗”路白舟勾了勾嘴笑得有些不自然，“没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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