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笑，就看着不远处的小猫窝动了动，本来朝向他们的窝口转了个方向，现在就只露出了圆鼓鼓的背影。
“杨小路？”杨咩咩冲那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的杨小路，连忙从猫窝里爬出来，支棱着两只耳朵扶着猫窝往这边看过来。
“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名字？”杨咩咩依旧靠在路白舟的肩膀上，抬手向着那边招了招说，“过来。”
好似有些不确定，杨小路先向着旁边挪了两步，见杨咩咩和路白舟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才直径地跑到了他们面前。
“坐吧。”杨咩咩直起身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听了他的话，杨小路又乖乖地坐在一旁。
“早这么和平相处多好，不是你的就别抢。”杨咩咩看着杨小路认真听话的样子，坐直了身子打算在她这妥协的基础上再洗洗脑，于是指了指路白舟说道，“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男朋友你应该不懂是什么意思吧，就是除了我你们都不能碰。”
“懂了吗？”杨咩咩问。
路白舟坐在一旁，颤抖着肩膀努力不笑出声。
杨小路歪着头盯着路白舟看了一会才点点头回应了杨咩咩的话。
“真的听懂了？”路白舟不太相信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书上记载的空灵可不是这么聪明的啊。
杨小路又点点头。
“嗯真棒！”路白舟哄小朋友一样的口气说完，又笑着看向杨咩咩，“看来书上记载的也不是全对，空灵不仅带有感情，而且适应能力还挺强，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认识，现在的她放外面，和普通宠员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的话”杨咩咩认真思考了下又转头看着杨小路问，“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形成的吗？”
杨小路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
“她要是知道，这故事就结束了。”路白舟说。
“我知道，我就随口一问，我”杨咩咩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怔，感觉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口鼻一样，呼吸不过来。
“怎么了？！”路白舟神色一变，连忙起身过来扶住他，嘴里喃喃道，“是溺水”
“额”杨咩咩脸被憋得通红，右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像在与什么作斗争似的，脖颈上的青筋也瞬间隆起。
“看着我，看着我！呼吸，这是在家里，看清楚了吗？”路白舟拧着眉面色不佳，看上去有些慌乱又强行地让自己先镇定下来，把杨咩咩扯着衣服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里，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深呼吸，这是在家里，我是路白舟，我在你面前，看到了吗？这是在我们家里，你看清楚，你的周围不是水，所以你可以呼吸。”
路白舟跪坐在杨咩咩身前，用力地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强调着他身处在怎样的环境中。
“咳咳咳咳咳咳”应该是路白舟的话起了作用，杨咩咩像是突然被呛到一样咳嗽了几声，又随着几个大喘气，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些。
“好点了没，不要睡觉，多做几次深呼吸，如果睁不开眼，可以用手感触一下周围的环境，你现在在书桌前，这是你刚看的文件，感觉到了吗？”路白舟垂着眸，小心翼翼地扶着刚稳定下来的杨咩咩，握着他的手带他感受周围，并讲述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试图将他从回忆的泥潭里拉出来，“刚刚我们在这里工作，说起今天天气很好，要去晒太阳，你说阳光晒过的地毯会更软一些。”
刚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杨咩咩却感觉沉在里面了好久，脸上的红血丝还没消尽，突然袭来的紧迫感让他汗如雨下，久久不能平复。
“一定不要回头想，要把自己带出来，听到没，睁开眼，看着我！”路白舟见杨咩咩没什么反应，又急赤白脸地抬手给他擦了擦汗，“怎么样了？你回应我一下。”
“舟舟”杨咩咩拖着那股带有余悸的嗓音，轻轻唤了他一声。
“我在。”路白舟依旧不安地回应着。
而杨咩咩却在那呼吸还没均匀的情绪下，突然哼笑了一声道，“我需要人工呼吸。”
“你吓到我了”路白舟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脸色依旧难看。
杨咩咩缓缓地睁开眼，视线正好落到路白舟的眼睛里，那里泛着的光，一下把泥尘里挣扎出来的身体净化的纤尘不染。
杨咩咩收起刚刚玩笑的嘴角，对一旁的杨小路说，“捂上眼睛。”
后者乖乖照做之后，杨咩咩倾过身子将吻落在路白舟的唇上，轻轻地带着安慰，在感受到路白舟的呼吸开始不均匀地落在脸上，杨咩咩又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发，直到怀里人被亲到完全放松状态，才将人放开。
“我没事，不用紧张。”杨咩咩轻言安慰道。
“为什么这样”路白舟声音有些哽，迷茫的眼神看着杨咩咩，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感受过的那不是梦，是溺水，而且记忆是来自杨咩咩。
可是，这短暂的记忆碎片，竟然对他影响这么深。
“我好像，溺过水。”杨咩咩讲起这依旧语气轻松，“不过应该太久远，记不得了，不用放在心上，我好歹也是冥界分局的局长，经历过生死的灵，记忆里有点小灾小难算不上什么。”
“我知道。”路白舟低下头藏住眼里的情绪。
是如此，在这里的每一位宠员，甚至是冥界的一切生物，哪一个不在受着记忆摧残的苦，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等轮回。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心疼男朋友。
“所以，我们要一起轮回，我想活着。”杨咩咩说这句话的语气温柔且坚定。
路白舟没说话。
杨咩咩可是与他换了命的，他并不想眼看着杨咩咩满怀期待地重蹈覆辙。
“即使监视薄上写好了下一世，我还是要和你一起入轮回，是死是活，先去了再说，还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怎么能先放弃了。”杨咩咩声调拖地有些慢，他知道路白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过没关系，他拿定了哄着来，路白舟一定会听话。
没等路白舟给他回应，又紧接着说，“我们都一样，想知道那两个人类是否无恙，就好像刻在心里的使命一样。那我们不如就接受了自己所有的不幸，在剩下的时间里，去为他们做点什么，反正我们的未来是无期限的。”
能把生与死之间最痛苦的东西就用‘不幸’两个字一带而过的，也就只有杨咩咩了，像他这种励志向人物，确实不失局长这一身份。
“好。”路白舟的回应，也温柔且坚定。
突然，命运这个词在路白舟心里变了性质，它好像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答案，而是用一生经历和改变总结出来的自我介绍，好便好，不好也不是遗憾。
这天的阳光终像是透过了时间的裂缝，照在了梦的尽头，被泥土包裹的枯叶，也突然有了温度。
冥界总局引灵办公厅。
“1,2,3,4,5,6”陈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书架前数着引灵资料。
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没时间去琢磨，刚抬起拿了资料的手突然变得透明，陈帆心里一惊连忙把手缩回来，被抽出一半的资料散了一地。
“怎么这么马虎？”一声清亮又带点甜美的声音将陈帆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林天开门走进来，自然地弯下腰同陈帆一起将散落的资料拾起来。
“林小姐见笑了”陈帆接过她手里的资料扯过嘴角笑了笑解释道，“刚整理资料不小心撞了一下。”
林天视线落在他手上的时候愣了愣，随后又移开，没什么情绪地说，“我来拿前几日的引灵报告。”
“嗯，给，我挨个分出来了。”陈帆将刚刚才数出来的那几页递给林天。
“好，谢谢。”林天接过来，视线并没多做停留便转身要离开，在快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回头看着陈帆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完就带门而去。
直到关门声在陈帆的耳朵里消失好久，他才回过神将手里拾起来的那堆资料放回书架上，转身回到桌前，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坐到椅子上。
“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抬起刚刚那只手看了看，依旧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好像最近常常出现幻觉，看到这么好看的手消失掉了。
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几分钟，才拉开抽屉将以前会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出来翻了翻，看着被撕掉的痕迹又从抽屉把缺失的那几张拿出来放一起。
“林天”陈帆小声念着撕掉那几页上面被写满的名字，“为什么她可以改变死亡名单”
林天，陈帆前几天去引灵带回来的。
“林”
“林天，女，死亡日期下午三点二十分。”
“刚刚明明是个男孩”
那天的画面依旧清晰地出现在陈帆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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