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水平面上被洒满了金光，远处天边的云被染成了红色，周围的芦苇荡被风吹的沙沙响，这不是事发现场该有的安静，也不是下午三点二十分该有的光景。
“啊～”陈帆两条胳膊撑在桌上，双手抓着头发，死无可恋地盯着那两张纸，发牢骚道，“啊我可怎么办呐，我这智慧的大脑好像要罢工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有问题的啊林天绝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不然一个女孩子来到冥界才不到几天就学会了引灵？而且懂得比我还多？这合理吗？！一点都不合理！谁能给我合理地解释一下我要疯了”
“叮叮！吴小小，45岁，生命迹象弱，请08区320号引灵二十分钟内到达事发现场。”桌上的通讯器发出熟悉的系统音。
“不想了，不想了，干活！”陈帆胡乱的拍了下被抓乱的头发，起身拿了伞和外套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不间歇的工作。
又一次想静下来捋一捋记不起的事情，被打断。
几日后。
管理局顶层依旧祥和如初。
路白舟也因长时间没有好好工作堆积了不少事情。
杨小路性格大变，乖巧可爱的样子，惹得办公厅的宠员谁都想叫过去逗一逗。
唯一不太让人适应的是，哈里最近一直在认真工作。
“老大，年纪小的宠员都安排在引灵部估计不太行了。”哈里手里拿着资料，站在杨咩咩桌旁边翻着边说，“一是引灵人手不够，没有太多精力去看着她们，二是年纪小的宠员这一批有点多。我建议，可以召集一下有意向的宠员过来领养，这样既可以增加局里宠员们的互动，也有效地解决了引灵人手不够问题。”
“这是局里宠员年纪分布表。”哈里说完又将部分资料放到桌上。
“不用看了，这个提议可以，你直接负责就行。”杨咩咩和平时一样，懒散地倚在凳子上，眼神认真地落在哈里身上没有挪开。
“好，这个我有一份计划表，我会发给啾妮，然后配合她一起去做，大概用不了一周时间。”汇报完重要的工作，哈里把资料合上又抬头看着杨咩咩问，“老大，动物那边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那边，还行，不是很忙。”杨咩咩依旧刚刚动作和语气回答。
“那就好，我没别的事了，你先忙吧。”哈里说着又起身将桌上的资料拿回来，转身要离开。
“回来。”杨咩咩那双橘黄色的眸子让人难以捉摸，语气也不知为何有些冰冷。
“嗯？”哈里停下脚转过身来，等着杨咩咩的下一句。
“你被恶灵附身了？”杨咩咩直起身来坐好，双手自然地叠在一起。
“诶？啥？我哪里看着像恶灵？”哈里又转过身来左右瞧了瞧自己。
“你不对劲。”杨咩咩拧着眉，盯着哈里的一举一动。
“？我哪里不对劲？”哈里说着跑到一旁女生的工位旁，借了个小镜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我哪里不对劲了，这不还是那双鼻子那双眼吗？”
“”
杨咩咩没回应他的话，只是眼神盯着他不放，第一次把不好琢磨这个词用在哈里身上，还真是不适应。
“我知道了老大，你肯定是最近忙得一直没好好看我，所以好不容易逮到我，就想和我多说说话！”哈里把人家的小镜子放回去，又换上那熟悉的嬉皮笑脸，跑到杨咩咩办公桌上支着脑袋说，“对吧～老大～我就知道！你肯定离不开我！要不以后你去动物那边工作我也跟着你，多提高你办事效率啊！”
“不用了，你走吧，我要忙了。”杨咩咩看哈里还是以前那个熊样就放心了，果然是他经常不干正事，这一认真起来还以为被什么附身了似的。
“我还就不走了！”哈里说着回头把手里的资料扔到奥拓办公桌上，又窜到路白舟身旁说，“路医生，最近的小案子还挺多的，你忙不完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加班，我最近回去的也很晚。”
“谁他妈用你陪？你没事做了吗？没事可以现在就去执行刚刚的政策！”杨咩咩眼看着哈里的狗蹄子搭在路白舟肩膀上，火就一瞬间上来了。
“哎？老大，你不是要忙了吗？我和路医生聊聊工作怎么啦。”哈里脸抬得老高，侧过身从路白舟身后向杨咩咩咧嘴笑了笑。
好久没惹这位生气，哈里也觉得办公室里气氛少了点什么。
“我是不是好久没打你了？狗蹄子硬了？把你爪子拿开。”杨咩咩起身就要给他一脚。
“诶？没踢到。”哈里侧身躲开杨咩咩踢过来的脚，又转身幻成哈士奇的样子冲杨咩咩吼了几嗓子，“汪！汪！汪汪！”
“吵死了。”杨咩咩皱着眉又要向前去做点什么，被路白舟给拉了回来。
“我说两位高层，办公室的宠员听你俩吵架耳朵都要出茧子了，过来，坐下好好工作。”路白舟将这位爱吵架的局长拉回来按到凳子上，嘴角轻挑着说，“看来你俩的状态都调整得很不错，吵架的分贝都比以前高了不少。”
“嘿，好狗不和猫斗，拜拜～”哈里帅气的幻成人形，朝杨咩咩挥了挥手，经过奥拓桌前拿了资料，又利落地交代了任务才出门去。
“舟舟，你觉没觉得哈里变了？”杨咩咩望着哈里这一系列动作，虽然刚刚的互动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当事者能感觉得出来。
哈里变聪明了。
若搁以前，这顶嘴吵架绝对是发自他内心的吵，而不是现在为了要演给别人看才吵。
以路白舟的敏感程度，就搭他肩膀这一举动来说，哈里的变化可不只是变聪明了。
“是不对劲。”路白舟将手里的笔放在指尖转了转，又讲，“从那只狼回去那天开始。”
“嗯。”杨咩咩抱着胳膊倚到椅背上，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又说，“不同种族，并且差异性太大，一起轮回同生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哈里拒绝他也是情理之中。”
“我怎么听着你这最后一句话有种挑女婿的意思。”路白舟微微一怔，杨咩咩这个反应倒是始料未及的。
他还以为杨咩咩多少感慨一下这俩人遗憾的故事。
“他最好是清楚自己的行为，也有及时止损的必要，既然哈里无心，那就干脆让他别过来耗费哈里的精力了。”杨咩咩蹙着眉，语气有些冷漠，抬手拿过通讯器又说，“有情绪是好事，但如果是坏情绪，那就没必要了。”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路白舟连忙按住杨咩咩的手说，“怎么？你要下通知不让他再来了？”
“嗯，仔细想想分局管理还是有必要的。”杨咩咩认真地回答道。
“我亲爱的局长大人，平时没看出来，你还挺双标。”路白舟话语中藏不住的笑意打趣道，“感情的事情，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去处理吧，你现在是动物管理局局长，那只狼也是你的子民，你不能把胳膊肘全拐到哈里这边吧。”
“如果我硬要给他改变，结局也未必不是好的。”杨咩咩微眯起眼睛，神态自若地看向路白舟道。
就像上一世的拉迪，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分局管理，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
可正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分局管理，拉迪按时地入了轮回，并且狗生很幸福。
“你是说和上一世一样，只要他们就此停下，哈里就能不受情绪影响顺利轮回，并且狗生依旧安稳？”路白舟眉角微微上挑，明眸认真地看向杨咩咩问道。
“”杨咩咩抿了抿嘴没说话。
他并不能确定，哈里是否不会受情绪影响，但事实，哈里确实已经受影响了，甚至还试图用大量的工作来掩盖住自己的不开心。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路白舟突然握住杨咩咩的手，轻语问道。
“什么？”杨咩咩说。
“我最喜欢你心慈嘴硬的样子，就像现在，明明担心哈里，又不会亲口说出来，而说着要断掉两人来往的路子，却纳闷那只狼为什么还不过来找哈里。”路白舟说着笑了笑，“难道不是这样吗？”
杨咩咩被看穿了心思，两颊一红，别开了脸。
路白舟提着笑意，眼神追着逃跑的那张脸继续说道，“杨总局可是cp粉头呢。”
不管怎么回想，只要是杨咩咩讲过的关于他俩的话，哪一句不都透露着‘他俩好了。他俩好了吧？他俩还没好？他俩怎么还没好？’的意思。
“你再这么看我，我又要把你亲到找不到北了。”脸红归脸红，杨咩咩必然会将害羞这一词转到路白舟的身上，他勾了勾嘴笑着说，“要说cp，我还是磕你比较有快感。”
“你小声一点这么多人呢”路白舟脸瞬间爆红，连忙抬手捂住杨咩咩的嘴。
杨咩咩达到目的轻声笑了笑，将路白舟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说，“我是替他们着急，我觉得无论怎么样，这段感情都是来之不易的，如果不能好好处理，那不如就直接断了。”
“是挑女婿没错了，这老父亲口吻，哈里没听到真可惜了。”路白舟继续打趣道，“不过，这也许就是哈里选择的处理方式。”
“所以说，‘记忆’是一个两面性的东西，有也不好，没有也不好。”杨咩咩说到这突然拧了下眉，抬头看着路白舟才恍然明白过来的语气说，“不是我们疏忽扰乱了秩序，而这本就是冥界的管理方式。”
不管是记忆丢失还是记忆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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