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和血脉亲人动手的一天,也没想到原来修为高的魔修对自己的血脉亲人是有压制的,甚至能够借走对方的力量为己用,而修为低一些的一方只能任人宰割。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头脑却在这一刻分外清醒,她想怪不得魔修大多没有亲人,这种邪门的力量在人性的加持下恐怕难有和睦共处的一家人。
“我早已告诉过你,没有人会不需要理由的接近另一个人,就像你那本不闻世事的师姐不会无缘无故去亲近一个得罪过她的人。”
他垂眸看向段殷手中的剑,笑了笑,“你用着她的剑保护她,可是她却连实话都没有告诉你,不如就此问问她,是因何接近你?”
段殷的青鸾银纹鞭在和宋和璧的对战中毁坏,只能用小眉的剑,但对方本就实力在他们之上又夺取了小眉的修为压制她,因此对他们而言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血不知从哪个伤口涌出,流经线条利落的手背又从剑上滑落滴在地上。
段殷微微昂起头,反问道:“那您又是为了什么满世界地找您的妹妹,我问您您会回答吗?”
宋和璧脸上的笑容淡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段殷摇摇头,他生得眉目深邃,五官如画,是很浓墨重彩的容颜,无论何时都是明朗夺目的,此时哪怕一身狼狈,也笔直得站立着,也满是不服输的少年盛气:“嘴上说着她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可等到需要亲人为你牺牲你便毫不犹豫的下手,终究是这血脉情薄动摇不了魔君‘顾全大局’的心。”
宋和璧望了他一会儿,缓缓歪了下头,伪装的表像完全消失,几乎是极尽傲慢地说道:“是这样又如何?我今日杀了你再让她忘却所有,我便能轻易得到所有包括兄妹情深,等她多年后再次醒来我还可以告诉她你是她最讨厌的人,你又能如何呢?”
他走到段殷身前,两人身高几乎无差,他歪头注视着段殷的眼睛,“要怪就怪你太年轻太天真,以为你守着你从仙修那里学到的一点所谓的是非黑白就能保护自己保护你爱的人,以为选择别的方式变得强大就是堕落就是邪门歪道,可是小朋友你本就是邪魔外道所生,你否定了出身便否定了自己的父亲,这是是否是对的呢?”
他突然握住段殷受伤的右臂,因为之前魔族骨灰的侵入,那里正有一种隐隐欲动的力量在寻找突破束缚的机会,“看,你能感受到吧,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他是为了让你变强让你像他一样有保护他人的力量才讲这根骨头给你的,正如你那条龙筋鞭一样,那鞭子毁了,你不希望这份力量也荒废无用吧?”
段殷倏地看向他,目光铮铮如有利刃。
“段殷别信他,他就是个大混蛋!”这句喊出来的话带着小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你看我被骗得这么惨,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你父亲不是邪魔外道,他是保护……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宋和璧便淡淡投来一个冷冽的目光,紧接着她的嗓子就发不出声音了。
“你做了什么?!”剑横在宋和璧的颈前,但两人距离极近,看起来是横在两人的颈间,气氛一触即发,对谁都是危险的。
“别担心,只是大人教训一下自己家的小孩,”他微微后倾了下头颈,手指在剑身轻点了一下,咧嘴笑起来,“这剑应当是你师尊赐予的吧,可不是一般的兵器,若我没有猜错这该是……他杀流光真人证道时用的,这剑可是凶悍的狠,被它所杀可是大罗神仙也不能复生,否则你们师尊也不会煞费苦心从我这里求复活之法。”
小眉猛地呆在原地,下意识想说不可能却发不出声音。
不可能,就算郁明相真的做了杀流光真人也不会把这剑给她的,他不会那么残忍,他不至于的。
小眉抱住自己的头,无数的回忆涌出,试图证明自己还是得到关爱的孩子,师尊不至于这么残忍,可想起来的是他对流光的宠爱、流光的死,还有她被抛弃。
她一动不动,似乎因为发现了某个可能真实的真相被震慑住了。
“他骗你的!师尊要杀人用得着剑吗?”段殷没有回头,但似乎知道小眉的反应,“这剑是他的心血,曾经想给我,但是它不认我,小眉不要相信混蛋说的话。”
小眉仰起头看着他,身前的人身姿挺拔,似乎比刚认识时候还高了很多,已经能完全将她笼罩在身后,她知道他听不见看不到,但还是在他身后重重点了点头。
我不会相信他的,我相信你。
“是吗?我说的是假的,你如何确定他说的便是真的?”
小眉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因为我讨厌你所以我不信你,相信你我肯定也是流光姐姐的下场。”
“好,你喜欢他讨厌我,那我这就杀了他,你很快还是要喜欢我,哪怕你现在不愿意。”
说罢他瞬间出手,段殷早已警铃大作,旋身便带着身后的小眉闪出仗远,他右手受伤只得换左手用剑,一时之间只能被迫挨打。
但好在宋和璧似乎还是有所忌惮,或者更想让他动用魔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时间并未下杀手,只是将人重创。
小眉抱住口角流血的段殷,直视着逼过来的宋和璧,恨声道:“你不是需要我神魂给你疗伤吗?那你就杀了我吧,宋家已然死干净了也不差我了!”
宋和璧收了攻势,立在他们身前,脸上没有表情,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她拿下段殷艰难地想要捂住她的嘴的那只手,段殷跪坐在他的身前已然无法阻止她做什么,但一双眼还是不甘地倔强地望着她,小眉没敢看他的眼神,她转过头逼视着宋和璧道:“你若是杀了他我便自戕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在她说到自戕时宋和璧的表情变得很不一样,但不等别人看出其中的含义便转瞬即逝,他手中是从段殷手里抢来的剑,这剑在段殷手中时还是光华如雪闪着灼灼光辉的,如今到了他的手里变得暗沉无光仿佛一块无用的死铁。
他的手指在剑身抚过,说:“你看,这才是真的剑不认主,现在相信是谁在骗你了吗?”
下一瞬魔力强行注入,剑身重新亮起,暗暗地出发一种浓稠灰紫色的光,争鸣声喑哑粗糙如同备受折磨的哭喊呻&a;吟。
“我并不想伤你,奈何不过是打破一下那陈旧的是非观念为你牺牲一下,你这位小朋友却始终不愿意,”剑光在她手中暴涨,他怜悯地望向她,眉眼间是可以察觉的沉痛,他无奈地长叹,“眉儿,要怪就怪没有人真正的爱过你,抱歉。”
随即剑光便刺向面前,刺目的光芒中双眼似乎也看不见东西了,而这时小眉忽然觉得不对,说不清道不明地她忽然用仅剩的力量撑起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段殷的身前。
“!”
不知谁喊了一句什么,长剑刺穿□□将人贯穿而过,快到连血都来不及喷出,是一击毙命不可挽回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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