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想不明白,亚当斯的古宅是如何在一天之内整个搬到隔壁的。
但实际上,对于亚当斯家来说,搬家实在是很简单的行动。
搬家前,他们要做的准备是,把客厅里所有的家具——那些盔甲,那些刑,具,那些雕像,那些座钟,那些鹿头和大乌龟装饰等等——全部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然后他们一家人坐在各自的椅子上,用安全带将自己和椅子紧紧绑在一起。
接着,戈梅斯会说:“大家都坐稳,好,搬家!”
随着这声令下,具有生命的宏伟古宅闻声而动,整个建筑不停地摇晃着,屋里的尘土纷纷落下,屋外扬起的尘土淹没周遭。
直到古宅将地基连根拔起,会有成型的龙卷风自天上席卷而来,将整栋房子卷入风眼中,朝着他们想搬去的目的地一路骤风飞驰。
到了目的地后,它朝着地面危险地撞下来,连续冲撞,顽强地撞击……直到地基突破地表,深深地扎根在这里,就像它从建造起就在这里一样。
戈梅斯为此很自豪,对莫蒂西亚说:“我得说,亲爱的,亲戚里没有比我们更低调的搬家方式了。”
“低调确实是一件好事,我的爱人,”莫蒂西亚说,“但是这么一来,我们需要收拾屋子,才能请邻居来家里做客了。”
虽然她喜欢适当的陈旧和凌乱,保留一些血污和破洞,但是过多的尘土还是过于“不拘小节”了。
“我相信他们会体谅我们。”戈梅斯点起雪茄,乐观地说,“作为赔罪,我们可以先送他们一些拿手好菜。”
亚当斯家行动力十足,立刻给邻居送来一大块刚出炉的馅饼作为“见面礼”。
管家勒奇体型高大,站在门外压迫力十足,而且他从不说话,只能僵硬地发出一些粗声粗气的语气词,“呃”,“哦”,“唔”。
同样是管家,阿尔弗雷德见怪不怪,淡定地接受馅饼,更没忘记道谢礼节。
当他把馅饼放进厨房,准备用刀子切开时,饼皮里面伸出一根螃蟹钳子,夹住了他手里的刀。
在阿尔弗雷德和馅饼抢刀时,布鲁斯已经在蝙蝠洞中换上蝙蝠侠制服,开出价值连城的蝙蝠车,同时,和“神谕”芭芭拉交换信息。
“值得高兴的是,你的‘邻居’在□□部门的记录里普普通通。”芭芭拉托着脸颊说,
“他们过着宅居生活,有人帮忙打理生意,全家一年度假几次,有两个孩子,正常纳税。”
蝙蝠侠低沉地说:“也许这更是我需要担心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离开纽约?”
芭芭拉眯起眼睛,看着电脑上打开的记录:“哦,有趣,或许这才是问题:他们经常被邻居投诉。根据投诉,他们在屋子附近建地洞,挖沼泽,屋子里经常出现状况不明的爆‘炸声和男人凄厉的惨叫声,有古怪凶残的食肉动物在院子里出没,还有……”
她自觉越说越可疑,慢慢停下来。
蝙蝠侠:“所以,‘值得高兴’?”
没有得到回答,蝙蝠侠继续问:“没人管他们?警察知道他们搬家了吗?”
芭芭拉发给蝙蝠侠一个视频:“事实上……相关部门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搬家了。他们非常开心,在开派对。”
视频打开,出现了亚当斯的古宅在搬家时被龙卷风卷走的一幕。
蝙蝠侠沉默片刻,问:“你是错把《绿野仙踪》的电影开头发给我了?”
芭芭拉回答:“我也一头雾水,但这就是他们发给我的东西。”
看着视频,蝙蝠侠突然觉得自己的出行方式实在是低调简约,朴实无华。
当蝙蝠灯在哥谭亮起时,麦克和爱德华在城堡前为卡喀亚送行。
麦克看着夜空说:“天气不错,微风徐徐,繁星点点,适合乘风而去。”
卡喀亚翻着堆在身旁的书,嘟囔着:“我还没选好。”
第一次出门,她希望在旅行的方式上能有些庄重的仪式感。
爱德华提醒道:“别忘了剪刀。”
卡喀亚拍了拍腰上的皮革,马甲下贴身藏着两把剪刀:“带着呢。”
麦克也回来说:“别忘了带上你的鸭绒枕头——这里面装得可都是真鸭绒。”
能不保真吗?全是从他自己身上剪下来,日积月累攒起来的。
卡喀亚合上那本被她看好的书,把手按在封面上:“我选好了,‘唯有理解死亡才能看见夜骐‘,具象。”
话音刚落,书面上泛起金色的光,无风自抖,封面上那个额头上有闪电疤的男孩仿佛要随着金光浮出来。
但人像终于只是随着光点散开,忽然定住的书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溶出一个黑洞,一匹黑色的飞马从洞里挣扎而出,轻盈地落在地上,抖着翅膀。
这匹黑色的飞马骨瘦如柴,头部像龙,长着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这是夜骐,它从书中的文字化为现实。
具象体:夜骐
具象书:《哈利·波特》
描述:夜骐有一身黑色的皮毛,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没有瞳孔,眼睛里全是白色,有一条很长的尾巴。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因此它常常被当作不吉利的象征。
激发句:‘唯有理解死亡才能看见夜骐’。
详细资料:夜骐可以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飞行,他们在方向上有着惊人的感知力,可以把乘客带到任何想到达的目的地。
卡喀亚走过去,凭身高只能摸到夜骐柴火棒似的腿。
飞马弯下脖子,用脸颊温柔地蹭了蹭她的掌心,露出尖牙,想舔她的脸。
爱德华能看见它,可麦克只能盯着一团空气。
鸭子不由得说:“既然你都选择了《哈利波特》,为什么不具象飞路粉或者门钥匙?至少我能脑补它们长什么样。”
卡喀亚回答:“因为我希望我能很低调地到达纽约,同时又能缓慢地享受长途旅行的乐趣。”
她分别抱了抱爱德华和麦克:“再见,爸爸,我会给你们写信,照顾好自己。”
爱德华再次叮嘱:“记得不要让人们发现你的特殊。”
麦克则歪着头,用翅膀弹了弹眼睛:“你可别忘了过节要回家——除非有很多,很多钱要赚。”
卡喀亚将旅行箱紧紧地绑在夜骐的背上,接着,麦克推了她一把,帮她爬上夜骐的背。
她趴在马背上,抓着面前的鬃毛,对夜骐说:“去纽约的亚当斯家。”
夜骐伸展开翅膀,慢慢伏下来,然后一飞冲天,急速掀起的风将站在它身侧的麦克直接掀飞了,多亏爱德华伸出腿拦住了他。
“很好,”麦克滚了一身的草屑,扶着礼帽狼狈地爬起来,“这可真‘缓慢’。”
从麦克的视角看,是卡喀亚独自飞在天上,向他们挥手,背后还跟着一个旅行箱。
他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反话:“这可真‘低调’。”
卡喀亚向他们挥着手,他们也挥着手回应。
几秒钟后,夜骐带着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麦克忧心忡忡又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外面的世界能接受她。”
爱德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不过,如果他们不接受,她至少可以回家。”麦克又说,“还有我们,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爱德华赞同地点点头。
夜骐飞得很高,卡喀亚趴在它的背上向地面上看,地上所有的景物都像散落在沙盘上。
她低估了高空的冷风,被冻得双脚僵硬,只能艰难地拿出黑色的长袍,把自己从头罩到脚,避寒的同时又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一座山,一座镇子,一些灯火……
长途旅行都是同样重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困倦地打个哈欠,希望手边能有杯旺卡热可可。
大约在有了正式的名字之后,或者是与亚当斯家有书信来往之后,她忽然发现了这个能力:将书本的描写具象出来并加以运用。
一开始这种能力不受控制,比如麦克半夜醒来,看见窗外有一口正在炖鸭子的锅,这让他发出类似心脏病发作的惨叫。
后来,她逐步运用书中的特色句子当作“激发句”,确定想要具象的内容或形象。
例如现在,要再触发“一口炖鸭子的锅”的具象,就要说出最让她印象深刻的那句“大火收汁”。
所以,她也可以从书里具象出食物。
但是这种“具象”毫无意义,这些菜肴不能填饱肚子,最多只是让她的味蕾尝尝,入腹之后和吃了一团空气没区别。
尽管爱德华让她隐藏,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很特殊的能力。
她的“具象”只是将书中的一些描述化为真实,和莫蒂西亚在信中描述的诸多奇人异事相比,这能力平平常常。
渐渐靠近纽约,夜骐载着卡喀亚飞到更高空,她冷得差点具象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但是没办法,下面的城市霓虹灯过于明亮,夜骐只能载着她飞得更高,躲在黑暗里。
卡喀亚万万没想到,亚当斯家竟一天消失,只留给她一个又深又黑的大坑。
而且,为什么还有一大群围着大坑欢呼雀跃,举着酒瓶狂欢的人?
纽约,一个好难理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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