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钱后,必然要回信感谢,你来我往间,卡喀亚和莫蒂西亚成了一对笔友。
在她的描述中,卡喀亚逐渐熟悉亚当斯家的成员们,更是接触到麦克和爱德华没有教过的东西。
莫蒂西亚热爱阅读,养花,精通多种乐器和绘画。
五年里,在她的指导下,卡喀亚用空闲时间阅读《呼啸山庄》,爱伦坡,《歌剧魅影》等众多文学作品,学习绘画和吹口琴,以及怎样穿搭。
如果说,过去她的衣柜里还有一些彩色系棉质衣服,现在统统变成了黑色长裙,黑色长靴和皮质黑色紧身马甲,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苍白。
天生的,浅金色的头发和眼睛成了她浑身上下仅有的比较鲜艳的色彩,她融入了一些神秘,阴暗和古怪的气质。
可要做生意,她又免不了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这过程又让她明白了许多世俗的看法和常识。
过去,两种价值观经常在她的脑子里拉扯,现在,她决定不纠结,想怎么选就怎么选。
要说童年还有什么教育顽固地留在她的心里,那就只剩下关于星空和财富的梦想。
最近,这个梦想折磨着她,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十一岁的圣诞节姗姗来到,站在餐桌上面,卡喀亚面无表情地宣布:“我是傻【哔——】。”
爱德华阻止道:“你不能这么说自己。”
“好,”卡喀亚乖巧地改口,“麦克爸爸是傻【哔——】”
麦克坐在桌子旁,表情无辜:“怪我喽?”
卡喀亚逼近他,咬牙说:“你让我立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三百亿!美刀!”
麦克翅膀拍腿,嘎嘎大笑:“你学了快六年了才发现吗嘎嘎嘎!?”
爱德华很困惑,安抚地说:“你不是一直充满希望吗?出什么事了?”
卡喀亚痛心疾首:“那是我当时还小,无知到根本没理解三百五十亿是多大一笔钱!”
五年里,卡喀亚用亚当斯托付的钱做了不少投资,有亏有赚。
所幸赚得比亏得要多,让她不至于在读莫蒂西亚的友好来信时无地自容
——纵然她知道亚当斯家也不在乎财富上的得失,但心中的负罪感很难跨过。
随着时间推移,账目上的金额越是变化,无论是增长或是减少,她越能感觉到三百五十亿美元的遥遥无期。
麦克的笑声更加歇斯底里,捂着圆滚滚的肚子,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卡喀亚在餐桌上躺平,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我废了,全废了,梦想注定是一场镜花水月。”
爱德华说:“你才十一岁。”
卡喀亚捂住眼睛,哽咽着说:“可在我的计划中,十一岁的’我‘至少已经身家千万了。”
爱德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他一直就没能理解这整件事。
麦克带着戏弄的笑声更是刺耳无比。
卡喀亚从餐桌上滚下来,跑回房间里,关紧门。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是爱德华,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进来吗?”
任由他敲了五分钟,卡喀亚才不情愿地打开门,然后回到床脚边坐下。
爱德华磨蹭着坐在她身边:“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卡喀亚托腮叹气:“不,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帮忙。”
听到她拒绝,爱德华沉默下来,片刻后,他忽然说:“那时候,你想要一个拥抱。”
当卡喀亚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爱德华就没有抱过她。
不是不愿,实在是没办法。
爱德华的“双手”都是剪刀,平时不注意的动作都可能会戳伤自己的脸,更何况是面对一个脆弱的小孩。
卡喀亚七岁时,她注意到这个问题,而且特别想要养父的拥抱。
为这个目标,她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用塑料胶带或者胶皮裹住那些刀片。
但是刀片过于锋利,胶带和皮革接触到便被切个粉碎。
用尽所有的材料都做不到后,连爱德华都觉得她应该放弃了。
有一天晚上,卡喀亚又到阁楼找他,带着一桶装得很满的液体,她用布将液体裹在剪刀手的刀片上,又在上面放了冰块。
五分钟后,液体凝固了,爱德华试着活动剪刀手,发现撞击之下,刀片上裹着的透明固体很有弹性,而且没有碎裂。
他问:“这是什么?”
卡喀亚回答:“软糖。”
她把从旺卡那里买到的特质软糖全部融化了,将糖水涂在刀片上,当软糖再次被冰凝固后,它们贴合地包裹住利刃,同时具备软,弹性和结实。
她的眼睛亮亮地说:“现在我们可以拥抱了,不用再担心刀片。”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还是个弥漫着软糖味的拥抱。
如今,爱德华旧事重提,显然是想给她打气:“你解决困难,而且总能实现你的想法。”
卡喀亚说:“唔,我现在觉得那个办法挺……幼稚的。如果你想换手的话,我已经有钱联络其他的发明家……”
爱德华打断道:“我已经不想了,它纪念着一段过去。”
这双剪刀手上承载着他和发明家,还有他和心爱的姑娘的往事,过去他很想摆脱它,现在他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卡喀亚歪身靠着爱德华的腰,闷闷地说:“我很抱歉。”
这时候,麦克进来了,拎着一台收音机:“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卡喀亚干巴巴地回答:“这是我用第一份工资买的收音机。你该不会想拿它当免费礼物送给我吧?”
麦克走到他们面前说:“我只是告诉你,孩子,尽管我嘲笑过你,但你不是完全一无所获。”
他把收音机放在地毯上,按下开关,放出一阵音乐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失落。
卡喀亚不情愿地承认:“我有些被安慰到了。”
鸭子坐在她的另一边,继续说:“听我说,这个镇子太小了,容不下你的梦想,你该去外面,去大城市,去纽约,去华尔街,去那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地方。我早该提醒你。”
但同时他也舍不得,宁愿孩子多陪在身边几年。
自出生以来,卡喀亚从没离开过城堡太远,闻言愣道:“可是,你们该怎么办?”
“我们当然无所谓,”麦克假装不以为然,“在你出生前,我们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卡喀亚看向爱德华,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看法。
爱德华很开心地说:“问题解决了。”
与此同时,住在哥谭的布鲁斯·韦恩也在面临一个问题。
当他一如既往地睡醒,穿着睡袍走进客厅,端起阿尔弗雷德送来的咖啡,走到窗边看风景时,赫然发现对面凭空出现一栋古宅。
一个男人正站在古宅的阳台上,对着他热情地,大弧度地挥手。
布鲁斯脱口道:“那是谁?!”
阿尔弗雷德淡定地回答:“少爷,那只能是我们的邻居。”
布鲁斯转身,难以置信:“阿福,我们怎么可能会有邻居?这一片难道不全是韦恩家的私产?”
阿尔弗雷德认真地说:“显然,只有那一块不是。”
仿佛觉得这个回答还不够,他补充:“我上午去和他们打过招呼,据亚当斯先生说,他们是在少爷的盛情邀请之下,连夜搬家过来。”
……盛情邀请?
布鲁斯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出现了类似电影回放的功能
咯吱……嚓嚓……嘶嘶……倒放……闪回……停:
那场晚宴,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他拿着烟斗,带着又滑稽又亲和的笑容,握手,寒暄,闲聊ing
“……诸多事务,幸好我家里有位勤劳能干的管家。”
“我家也被一位可靠的管家打理着。”
“我有一位美丽的太太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啊,我真希望他们也在这儿。”
“我没有太太,不过有一个孩子,他也很……可爱。”
“韦恩先生,我们实在有很多相像之处,认识你真是太高兴了,我相信能被你选择居住,哥谭一定也是个好地方,真希望我家能去那里。”
“哈哈,我们很友好,随时欢迎你们。”
布鲁斯记起自己的确说过“随时欢迎”四个字。
但,这难道不是一句人际交往中最基本的客套吗?
而且,他是欢迎他们来哥谭参观,没有欢迎他们搬到这么近的地方!
近到简直和直接住进他家里没区别!
良久后,布鲁斯问:“他家……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想到上午拜访时,遇见的那位亚当斯家的管家。
那位管家差不多有三米高,相貌活脱脱是科学怪人弗兰克的化身。
于是,阿尔弗雷德回答:“印象深刻。”
布鲁斯闷闷地喝着咖啡,突然道:“等等,他们是怎么搬过来的?对面原本没有房子。”
和新邻居打过招呼后,戈梅斯兴高采烈地回到屋里。
他大声称赞:“蒂西儿,我们的邻居是个大好人。多亏他的推荐,我们总算不用忍受纽约的嘈杂了。”
莫蒂西亚正用一只仙人掌当梳子,坐在镜子旁梳着长而顺滑的黑发。
她慢条斯理地说:“如果能顺利买下我们看中的那个宅子,更是锦上添花了。”
想到他们原先看中的地方,戈梅斯不仅心向往之。
他赞同道:“不错,我们应该写信给卡喀亚,免得那地方被别人抢先买走。那个阴暗,恐怖,美妙的住宅,那是我们的梦想之家。”
莫蒂西亚忽然停下手,好奇地问:“只是,哥谭人为什么要管它叫‘阿卡姆疯人院’呢?”
这个名字真是糟蹋了他们心目中的“哥谭好住所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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