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打扫完卫生后, 安室透把午饭端上了餐桌。
看起来不怎么样。
苦杏酒挑剔地咬了咬筷子尖。
颜色不是很漂亮,摆盘不如绿川光精致,闻起来也没有那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不过份量还挺足的。
她清了清嗓子, 张口就准备挑刺。
安室透眼疾手快,迅速把味增汤推到她面前,笑容和善:“先尝尝味道再评价, 怎么样?”
苦杏酒:“……”
何必呢?他再怎么样, 总不能做得比绿川还好吃。
她矜持地端起碗, 轻轻抿了一口。
下一秒, 眼睛一亮。
安室透笑吟吟地看着她。
苦杏酒满脸不可思议,又夹了一块炸猪排放进嘴里。
怎么会!这个味道……
安室透:“绿川君离开前,交代了你的忌口和饭量等等, 还特地抽出几天, 对我进行了一番厨艺特训。”
短短几天就学有所成, 那看来他的厨艺天赋确实不错, 至少比诸星大强上不少。
苦杏酒沉默半响,到底不想夸他, 只能另辟蹊径:“绿川人很好。”
安室透难得十分认同:“没错。”
“……”等等,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但他显然不会是为了听几句夸奖就反复揪着这点不放的人,安室透一边同她一起用餐, 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起苦杏酒突然消失两个月到底有何隐情。
“说起来, 你原来不是带过一个叫诸星大的新人?听说一个月前他去训练营接受考核了,怎么, 没碰见他么?”
苦杏酒不想与他周旋, 头也不抬:“安室君, 不, 波本, 有一条规矩,你没听说过么?”
安室透浑身一紧。
她慢悠悠开口:“食不言,寝不语。”
安室透:“……”
我信你个鬼。
-
午餐过后,苦杏酒倒没回到她的小房间,而是长腿一伸,霸在沙发上,无聊地捞过一旁的遥控器,按开了客厅电视。
安室透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
他听hiro说过,苦杏酒的安全屋不会安装监控、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自由度很高,只有那间次卧是绝对领域,用不知名的方式防盗,即便撬了锁也无法打开,并且房里很有可能放了通讯器。
所以,如果苦杏酒有什么秘密,一定就藏在那间卧室里。
除此之外,苦杏酒和藤原寺有关系这件事也得到了证实。
他和景光交换信息时说明了这个猜测,hiro那时的表情……有一点奇怪,但并没有否认。
苦杏酒本人极爱财,有没有可能,她是受到藤原寺雇请,才会潜入黑衣组织?
安室透一边洗碗一边头脑风暴,暗下决定,认为还是得多调查一番。
组织对苦杏酒大概也生出了几分怀疑之心,要求自己同她搭档,多少有些监视的意思,他倒是不介意什么,只希望这份怀疑不要蔓延到景光身上,他就要接到酒号任务了,别造成什么影响才好。
这边,藤原寺初九切换到少儿频道,看着安室透身影没入厨房,遥控器一扔,掏出手机。
两个月没给那家伙报平安了,他应该也很着急吧。
不过,松田阵平倒是意料之中地没尝试着给她发信息。
他们之间的联系固然会比寻常卧底和线人之间多上许多,但一般而言,也是单向联系,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初九的身份暴露,也是为了防止黑衣组织顺藤摸瓜,危及到松田阵平和他的家人朋友。
嗯,几年的时间,他也已经很沉得住气了呢。
消息发过去许久,松田阵平那边才有了回应。
笨蛋:你怎么样?
nine:没事,出了些意外,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写份报告交上去就行。
她顿了顿,又道:你呢?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警校时期,藤原寺初九和松田阵平的恋爱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要找到“她”,从松田阵平下手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基于鬼女的威胁,他们必定不敢动手就对了。
松田阵平果然回道:大概一个月前,我能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
他说:对方似乎也没有恶意,只是纯粹地跟在我身边,甚至没有监听——这件事果然和你有关吧?是组织那边的人?
初九没有否认,她简要概括了下两个月前发生的一切,说道:既然你被监视了,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以免引起更多麻烦。
无论是让组织的人发现松田阵平与苦杏酒会面,还是频繁与陌生女性独处,都容易引发不必要的猜想。
松田阵平表示同意,并关注到了不一样的地方:报告你打算怎么办,那些东西……都不是能上报的吧?
是啊……
初九叹气:只能编了,用最合理的故事情节,把所有能说的信息都贴上去……幸好我大学学的国语,这对我来说倒是不难,只是有些劳神而已。
松田阵平发来一个猫猫摸头的表情包。
咦,他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啊。
初九无声地笑了笑。
从研二君那里偷来的吧。
厨房里动静稍歇,安室透擦干净手指,坐到她旁边,初九拿出另一个配置更高的翻盖手机,调出电话界面,扔给他:“留个联系方式。”
安室透瞟了一眼她收起的银色手机,老老实实存好号码:“要赶我走了?”
“不然呢?”她说道:“都是代号成员了,还会没地方去么?非要赖在我的安全屋?”
“倒也不是我想这样。”
安室透摊手:“毕竟是gin下的命令。”
苦杏酒:“……”
“你可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样子。”说罢,她把手机关上:“算了,随便吧。”
“主卧是绿川住过的,你要留下的话,就住那里面吧。”
安室透笑着拒绝:“不了,卧室太大,我住不惯。”
他指着另一间空房:“我住那里吧。”
“……”嚯,诸星大住过的。
比起景光住过的房间,当然是他住过的更有探索价值,毕竟这一位,现在也是组织炙手可热的新人呢。
她懒得揭穿这一碰就碎的谎言,目露嘲讽:“随意。不过,既然你这么享不得福,今后就多承担一些家务好了。”
安室透:“……”
到底是苦杏酒本身脾气就不够好,还是他真的很讨人厌?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他都在不停地被针对?
他不由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声。
苦杏酒思考一瞬,公平公正地回答道:“两者都有。”
从初九的角度来说,降谷零绝对是不讨人厌的,但从苦杏酒的角度来讲,波本一定是一个无比棘手的“搭档”。
充满神秘感,又拥有过于旺盛的探索欲。
安室透苦笑:“那能说说我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吗?或许我能改一改?”
苦杏酒挑眉望向他。
他面色无奈:“我们还要相处这么久呢。”
一直这样互相针对,两人都不顺心。
“恐怕不行。”苦杏酒正色:“与其一条条改造,你不如直接回炉重造来得方便。”
安室透:“……”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会尽量无视你的。”
这样就能有效地避免冲突发生了。
安室:“……”委屈您了。
他想,但凡苦杏酒身上没那么多秘密,他绝不会接下这个苦差。
真想回去一巴掌拍死那个向琴酒毛遂自荐来监视苦杏酒的自己。
完全没办法沟通啊。
他叹气,拿起自己搁置在酒柜上的木仓,拧开门把手:“我应该很晚才会回来,你能自己解决晚饭吗?”
苦杏酒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
安室透:“……”
“抱歉,”他扶额:“但如果不能的话,冰箱里有便当。”
苦杏酒“嗯”了一声。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轮不到他担心这些。
……都是景光,走之前又是教他做饭又是教他顺毛,让他现在颇有种单亲爸爸带女儿的即视感。
——还是格外叛逆的女儿。
安室透无言,轻轻带上了门。
他出门后,苦杏酒木着脸,从茶几下面和沙发侧边摸出来两个窃听器。
她面无表情地捏碎。
看来,变形计……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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