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铁柱说得对,为今之计只能等警察来。

    两个人正吃着饭,邓一新的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打过来的。邓一新接起电话,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是幕元县公安局的。是你报案说村里厕所发现一个死婴对吧?”

    邓一新一听来了精神,急忙答道:“对,是!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啊,等你们半天了!”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似乎有好多人吵吵嚷嚷。男子又说:“盘山路上有一段发生山体滑坡了,道路阻断,所有车都过不去!得等市政抢通道路之后我们才能过去,什么时候能到还说不好。你们一定要派人保护现场,现场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动,等我们去了再说!”

    挂上电话,邓一新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郑铁柱。郑铁柱听罢皱了皱眉,说道:“那可麻烦了!从县城到咱们这就那一条路,前几年也发生过山体滑坡,好像过了两三天才把道路给恢复。我看他们今天肯定到不了了!”

    这可是个坏消息。

    两人吃完饭收拾完东西又等了几个小时,依然不见警车的影子。这时还是八月,虽然立了秋,但天气依旧酷热难耐。孩子放在大石头上那么久,已经开始有苍蝇不断落在它身上。日头偏西时,邓一新决定不在外面等了,把孩子抱回了村卫生所。

    离开之前,邓一新找来一些树杈和石头把女厕所门口挡住了,还让村长用大喇叭在村子里进行了广播,通知所有人都不要再去那个厕所。警察不来,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些了。

    这天晚上天空又是阴云密布,空气潮湿得厉害。不知道几点又开始电闪雷鸣地下起雨。

    邓一新在死去的孩子身下铺了一块布,放在村卫生所外屋的桌子上。到了夜里该睡觉的时候,邓一新躺在里屋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场大雨无疑会给山体滑坡的清理工作带来更大的困难,不知道道路什么时候才能抢通。高温炎热的天气下,孩子死的时间久了已经有些不好的气味传出来,如果警察迟迟来不了,过上两三天,尸体腐烂变质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可能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灭失掉,这可怎么办?

    邓一新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事,后来干脆开开灯,穿好衣服下了床,在卫生所里来来回回踱步。

    看着这个躺在桌子上的死婴,邓一新对它的死因越发好奇,究竟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还是被扔在坑道里之后才死,这在定罪量刑方面有着天壤之别。而鉴别方法非常简单——如果婴儿生下来就是死的,则肺泡不张,反之说明孩子是后来被人害死。

    他以前是个法医系的学生,是个天天混日子的学渣,看见尸体就害怕。可是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他已经做过很多台手术,也见过好几次死人,对尸体不再感到畏惧。此刻,他反而觉得有种摩拳擦掌难以抑制的兴奋,特别想立刻对孩子的死因探查一番。不过搓了几次手他又放下,因为警察电话里说了,不要破坏现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不能对尸体进行破坏。

    矛盾的想法撕扯着他,他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始终觉得心痒难耐。慢慢地,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还给自己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学的是法医啊,法医解剖尸体天经地义,这不叫破坏,应该叫协助警察工作!再说,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总不能一直等着,等到尸体烂了吧!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邓一新不再犹豫,拿出了他的手术刀……

    解剖不是他的强项,但是看邵思音和赖琦等人解剖时他熟记于心,照猫画虎地做起来。

    邓一新先仔细检查了孩子的体表,没有明显外伤,接着把孩子尸体放在一台小称上称重,刻度显示孩子的体重有六斤四两,这个重量符合足月出生的特征。种种迹象更加证实了邓一新的怀疑,孩子是后来被害死的!

    他用手术刀划开孩子胸腔,又划开肺脏仔细查看,果然,肺泡里有液体!这说明孩子是被扔在厕所坑道之后溺亡的!

    邓一新睡下时天都快亮了,在对孩子尸体进行全面解剖之后,还学着刑警队里法医的样子认认真真写了一份尸检报告。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有一个重要发现,那就是孩子的胎盘并不完整,不知道为什么缺了一小块。

    直到忙完这一切,他的心才平静下来,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不知道是几点,邓一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为首一人看起来年纪最大,有四十多岁,短小精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应该是当头儿的;身后一人戴着手套和口罩,拎着一个小箱子,和赖琦汪博凯出任务时的装扮一样,估计是县里的法医。法医后面还跟着两个警察,最后是村长和郑铁柱。

    门敲开之后郑铁柱先说道:“死孩子就在这里!”

    为首那人走进来对身后的法医说:“罗法医,赶紧进行尸检。”

    罗法医刚刚点完头就惊叫了一声:“啊——张队长,尸体被人动过了!”

    可不是嘛,夜里就被邓一新解剖完了,孩子胸腹部有一条长长的切口和缝合的痕迹。这不是外伤,一看就是人为的。

    罗法医说完,张队长也注意到了。命案是大案,尸体又是这种大案中非常重要的物证,还没等警方处置就被动过了,问题很严重。

    张队长瞪圆了眼睛扫视了屋子里的所有人,用审问嫌犯的口吻严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动了尸体?”

    村长和郑铁柱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没人答话之际,邓一新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说道:“是我!我解剖了尸体。”

    张队长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邓一新火药味十足地问:“你是谁?凭什么在警察来之前就动尸体?”

    “我也是法医啊!”邓一新面不改色地回答。要说谁的脸皮厚,邓一新如果是第二,那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张队长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上身穿一个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下面穿一条大裤衩,脚上踩着拖鞋,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的,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法医,倒像是个好吃懒做,满嘴跑火车的无业游民。对付这种人张队长这种老刑警有的是办法。

    “哟呵!”想到这里张队长笑了,问道,“你也是法医?那咱们是同行了!你是哪个局的?”

    邓一新既然撒了谎就还想继续编下去,眨了下眼睛说道:“我是市局的。”

    说这句话时,虽然他还想装成若无其事,但眼神明显凌乱了。张队长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还是皮笑肉不笑,柔声细语,不慌不忙地说:“市局?市局的法医我都认识,可是我怎么没见过你啊!”紧接着像暴风骤雨般咆哮起来,“还不说实话!说!是不是你把孩子害死的,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才破坏了尸体!”

    张队长的声音振聋发聩,把邓一新吓一哆嗦。这可严重了,从张队长的口气听得出来,这是把邓一新当成犯罪嫌疑人了。还没等邓一新解释,郑铁柱急忙前来解围:“不是不是!他不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他是市里派来支援的医生,昨天就是他打电话报的案!”

    “就是你报的案?”张队长拧起眉毛说道,“我昨天怎么在电话里和你说的,让你们保护现场,不要碰任何东西!故意破坏现场,这是刑事犯罪!你明知故犯,肯定另有企图!来人,把他给我铐起来带走!”

    队长一发话,后面的两个警察不由分说冲上来扭住邓一新的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紧接着一副明晃晃凉冰冰的手铐就铐在邓一新手腕子上。

    邓一新都被吓蒙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解剖尸体的资格,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觉得他也算是在办好事,怎么会严重到刑事犯罪的地步,还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我不是……我没有企图!”邓一新挣扎着叫喊着,“就是你们老不来我着急……我也是学法医的,我会解剖尸体!孩子的死因是溺亡!我还写了一份尸检报告……郑大哥,村长——”

    但是他的喊叫没有用,依然被两个警察扭着胳膊往外押。他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直到被押上警车,车门重重关上,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席村长和郑铁柱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搞蒙了,吓傻了,愣了一会儿,村长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对张队长说:“警察同志,我觉得邓大夫不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你们应该好好查查孩子是从哪来的……”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警察办案不用你们插手!”张队长对这件事很生气,干净利落地回绝了村长的求情。

    这时,村卫生所外面走来几个警察,向张队长汇报道:“队长,厕所已经搜查完毕,地上有血迹,坑道里也有血迹,都采样了,但是没有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

    “厕所外面查了吗?”

    “查了。因为这两天都下过大雨,厕所外面没找到血迹,没找到其他可疑证物,脚印也太乱了,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张队长听完汇报眉头又皱起来,安排两个警察搜查这间村卫生所,又安排罗法医将孩子尸体带回县刑警队,然后返回了发现尸体的女厕所。

    刚到村里时,张队长第一站就到女厕所看过,安排好警员搜查之后在村长和郑铁柱的带领下才去村卫生所查看尸体。现在厕所已经被搜查完了,黑乎乎的厕所地面和墙面上用肉眼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痕检员喷洒过鲁米诺之后,有血迹的地方就会显现出来,一片一片的,大都集中在女厕所最后一个坑位周围。

    “孩子尸体也是在这个地方发现的吗?”张队长问跟在身后的村长和郑铁柱。

    “对,就是在这发现的,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村妇女主任牛大妈。后来是邓大夫把尸体从坑里捞出来的。”郑铁柱说。

    “从这些血迹的量来看,很可能是有人在这里生下孩子然后又把孩子扔到坑道里,导致孩子死亡。”罗法医说道。

    张队长频频点头,罗法医的说法和他的想法一致。

    “村里有孕妇吗?”张队长问村长。

    “就说这事怪呢!村里就袁玲一个孕妇!”村长解释道,“袁玲就是发现尸体的牛大妈的儿媳妇,可是袁玲还没生呢!除了她,村里就没有别的孕妇了。”

    郑铁柱又补充道:“你们去查查那个袁玲吧,邓大夫怀疑她……”

    还没等郑铁柱说完,张队长就下令道:“带路!去袁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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