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本来不到天黑的时候,不过当天整个薛家村都笼罩在一片雾中,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我和表叔听到这个声音都吓了一个激灵,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声音的来处照过去。
光芒穿透重重迷雾,映出一个黑布隆冬的影子。
他双目圆睁,嘴巴夸张的裂开,把牙齿全部露了出来。
这家伙我见过,刚进门来到一楼客厅里的时候,最引人注目的是摆放在客厅里的一张照片和照片地下的香炉。
照片上是一个长相憨厚的胖子,脸如满月,笑的非常灿烂。
我一看这照片人就蒙了,这家伙不正是薛显出事儿的那天晚上,趴在我窗口提醒我屋子里潜伏着凶物的那张打脸吗?
我赶跑了凶物之后,这家伙化作猫头鹰飞走了。
“这就是李柳明了。”薛显走上前去,点了三根线香,朝李柳明拜了拜。
“是我自作主张,在他家给他布置的这个灵堂。隔三差五,生死忌辰,来给他上两柱香。他这个人活着的时候非常可爱,你们不用害怕的。”
“你觉得他死了嘛?”
村长跟我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意思是李柳明失踪了,生死未卜。
“他要是还活着,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回村子里来?在那山里头迷了路这么久了,肯定会死的。他是为了救我才……”
薛显说着,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接着转身上楼的功夫,偷偷把眼泪抹掉了。
而眼前这个隐藏在迷雾伸出的黑影儿,便长着跟李柳明一模一样的脸。
“是你?”我因为先前在酒店里的相逢,心里总觉得这个家伙无论是人是鬼,都不会有恶意。
这时候,我听到楼上窗户传来一声急促的嘶鸣,接着薛显的声音传了出来:“李柳明!”
我扭头往上面看去,却见薛显脸色惨白,一把从二楼跌落了下来,倒在天井里面,一动不动了。
表叔第一个翻出阳台,跑过去把薛显抱了回来。
李晓敏和念慈听到薛显的声音,也纷纷跑下来看,看到人事不省的薛显李晓敏着急的眼泪都下来了,一个劲儿的摇晃着薛显的肩膀,呼唤着他的名字。
而我、表叔和念慈却直盯着那李柳明的方向。
因为我们的天眼,分明看到薛显的魂魄离开了他自己的躯体,走到院子中央,跟李柳明相互交握。
李柳明向我拱了拱手:“在下十八岁时身陨,从阴差做起,最近刚刚成为当地土地。”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初会去提醒我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笑的那么诡异?”
表叔问他。
李柳明诧异的看着表叔:“诡异吗?我只是天生笑起来容易把嘴裂到根儿而已。”
表叔嘿了一声,摸着后脑勺不说话。
李柳明对薛显说道:“你还记得丁媛媛吗?”
“咱们的高中同学,你的……小女朋友?”
我、表叔和念慈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位土地爷还挺早熟啊。
“没错。”李柳明说,“她高三的时候患病死了,打那以后我就生无可恋。其实当年,你在山中迷失之后,就已经死了。”
他这么一说,不知是薛显我们都吃了一惊。
“什么?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
李柳明指了指自己:“当时我找到了你的尸体,因为羡慕你可以去地府,可以见到媛媛,所以就跟你交换了性命。”
“这么说,你切切实实的救了我。”
李柳明摇头说道:“我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你不用为此自责。”
薛显摇了摇头:“既然承受了你的恩惠,那就该永远记住。”
这时候,李柳明看了看天色,说道:“我刚刚上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里的事,先摆脱陈大人了。”
说着,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一定要小心大老爷呀。”
“小心大老爷?”薛显有些摸不着头脑,“干嘛要小心他?”
李柳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可那个蛊惑黎达明把蛊术转嫁到你身上去的人,就是他。”
“什么?”
薛显还要再问,李柳明的身影已经缓缓消失在苍茫的雾色中。
看着李晓敏抱着自己的躯体痛哭,薛显便问我:“陈……陈大人,我还能回到身体里去吗?”
看来刚才他的坠楼,是李柳明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的魂魄得以出壳,能够与自己进行交流,警告他注意大老爷对他的行动。
我把薛显的魂魄引回他的体内。
李晓敏正抱着薛显在哭呢,薛显募地睁开了双眼,把她吓了一跳。
“你,你没事儿?”
薛显挠着头:“只是晕过去了,你哭什么,才二楼,摔不死我。”
李晓敏气的攥起小拳头,去打他的肩膀。
两人笑闹了一阵儿,薛显的手机响了,是村长让他带我们到村头王斌家里,村长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款待我们。
薛显挂了电话,气呼呼的在院子里绕着圈走。
“我跟村长一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老爷子却要陷害我呢?”
我看了看表叔和念慈,暗想那个老爷子有预知梦的本事应该也是懂点儿道术的人,他们都是薛道人的后人,会点道术也不奇怪。
只是那个什么老爷子,如果真的想要薛显的命,完全可以利用自己预知梦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薛显。
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手段呢?
“哼,我看黎达明几个人的中招,肯定也是老爷子干的。”
我摇摇头说:“不太可能,这太复杂了,老爷子要杀你,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啊。”
李晓敏走上来捏住薛显的胳膊:“这里危险,咱们赶快逃走吧。”
薛显摇了摇头:“不行,村子里的其他人,正在饱受肉瘤所苦,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李晓敏气的跺了跺脚,低头骂薛显是傻子。
王斌家在村头,负责村子里的买办工作。
所以他见多识广,有从外面来的客人,一般都被请到他这里来款待。
但我一看到他,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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