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一族原本是在月华宫这地方的,后来生了些变数,便举族迁移了。”宫昱臣吹了吹叶铃儿刚沏的茶抿上一口,“但他们认为祖陵是先辈安息之所,不可惊扰,所以不愿挪祖陵,便留下族人在此守护。”
“可既然此地是邛一族的祖陵,为何又会在这样的地方兴建月华宫?”叶铃儿不解道。
“先宫主游历至此时,很是喜欢这片玉檀花,铁了心要在此修建宫殿,还与守陵人商议将此处建为揽书阁,书阁之后的陵墓亦不会动。邛一族的人认为先宫主是皇室身份,在此处建一座宫殿,于他们而言,亦更为安全。由此,邛一族的守陵人,变作了月华宫的守阁人。”
“原来如此……以前就觉得这守阁人与宫内其他侍女一点都不一样……好似根本不属于月华宫似的。”叶铃儿点了点头道。
“既然月莺的毒有解了,你就专心去做你该做的事。”宫昱臣意有所指,推窗看了看窗外,夜色渐深,“今夜便先住在内室吧。”
“铃儿还是在外室便好!”
“今夜外面风大,和我一起睡吧。”宫昱臣关了窗,回头对叶铃儿做了噤声之势。
而叶铃儿闻言,自然是呆愣到口不能言,却见少主从内室换了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个狐狸面具。
原来少主要出门。
叶铃儿不知心中哪来的失意,连忙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对宫昱臣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意图。
兰萱不见了。
但一个白衣侍女消失是常有的事,谁也不敢多猜疑一分。那思过崖上的尸体不计其数,可是没人想亲眼见识的。
其实不然,兰萱到手后快马加鞭回了自己的小屋。木窗前,她正在奋力誊抄那书籍,只是被誊抄的书籍——向右翻,誊抄的书本——一章一章被打乱。趁着那黑衣人还未出现之时,她一定要先一步完成这事。
星辰渐隐,天欲破晓。
兰萱将笔放下,看了一眼自己誊抄的这份《天女咒》,满意一笑,快速将真迹藏在了一旁的柜底。
“兰萱夫人辛苦,在下前来履约。”人未至,声先闻。
那黑衣人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她,不要做些偷梁换柱之事。否则,以他的功力,杀她是绰绰有余。
兰萱镇定自若拿起那份誊抄本,走到门前。
黑衣人现身眼前,仍戴着那狐面。
“公子到现在都以假面示人,我这买卖,做的是不是太亏了?”兰萱试图拿到一些把柄在手中。
而黑衣人却只是轻笑。
“兰萱夫人难道不怕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招些横祸?那才是亏到家了。”说罢,黑衣人伸出手,“按照约定,给我东西即可。”
“呵,我都这样了,还惧什么横祸?”兰萱虽这般说着,却明白他不会再多言,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誊抄本交于他手。
“这是兰萱夫人亲手誊抄的?”
“难道这还能有假?”
“既然是兰萱夫人亲手誊抄的,我怎能夺爱?夫人把另一本给我吧。”黑衣人笑道,都不曾看一眼,便又将那誊抄本还给兰萱。
“说好的亲手抄一份给你,便是给你了,公子不必客气。”兰萱连忙摆了摆手,拒收那誊抄本,生怕那黑衣人又说什么,连忙接道,“既然你我的交易已经达成,从此便再无瓜葛,你走吧。”
说罢,兰萱连忙转身要回屋子。而这黑衣人却又突然出现在她的木窗前,看着她笑。
“兰萱夫人如此识大体,在下便多谢兰萱夫人了。”
倒是没再多逗留,随即这黑衣人便踏风离去了。可他转瞬出现在这木窗前,此人轻功之卓越叫兰萱心生害怕,见那黑衣人已然消失,连忙回到屋子从柜底下翻出那本真迹。
还好,还在。
兰萱轻舒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刚要露出笑来,却见一黑影闪过,手中的真迹便不见了,连忙追了出去。
“在下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如此太愧对兰萱夫人了。便回来将兰萱夫人的誊抄本还给夫人。反正两本都一样,我拿哪本也并不碍事。兰萱夫人还请不要推辞。”
那黑衣人竟去而复返!
黑衣人唇角一勾,将誊抄本扔到了兰萱怀里,自己拿着原本离去了。
兰萱怒目圆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说不出话来,气得胸口隐隐作痛,低头看了看那誊抄本,心中一恨,便朝那方向扔了过去,发出一声怒号。
“啊啊啊!——”
兴许是扔的时候过于气愤,连带着内力将那誊抄本撕裂,散落一地。
分明天色渐明,红日初升。
她却觉得山崩地裂,晨光如同尖刀插在她心口。
“姐姐……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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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未明的时候,叶铃儿便驾起了马车,从少主住的那院子里假意拿了些行礼。出宫门时,还与熟识的白衣侍女打了招呼。
“少主不是才回来几天吗?怎么又要走?”宫门前的白衣侍女有些不解。
叶铃儿下车摸了摸马儿,笑道:“我们月莺丫头的毒有救了,少主高兴,便想亲自去看看她!我便是来接少主的!不过昨夜风大,少主有些受凉了,不便露面。”
白衣侍女却似乎察觉到了别的信息,掩嘴笑了。
“明白了。那铃儿姐姐和少主快去吧!”
叶铃儿熟络地扔出几个手串给那白衣侍女,便翻身上了马车。
“这是我昨日回来时特意从集市上给你们带的!下次看见漂亮稀奇的再给你们带!”
守着宫门的白衣侍女自然高兴不已。见马车走了后,却又开始谈起昨夜来。
“听闻昨夜宫主让铃儿姐姐去内室就寝了!”
“是我想的那种吗?”
“当然是了!听闻是说的一起睡呢!”
“铃儿姐姐跟了少主那么多年,少主终于铁树开花了吗?!”
“兴许之前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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