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衣服呢？”车窗按下不够，警察叔叔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美女”，示意驾驶员下车。
驾驶员态度十分友好，配合下车，看看自己的光脚，在警察开口之前解释：“我女朋友洗澡的时候滑倒了，磕到了鼻子，血都喷出来了，我一着急拖着人就去医院了。警察同志，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我当时真吓死了，医生说没事后我才放下心来。知道这样不对，以为都这么晚了，也是侥幸心理，抱歉，妨碍交通了。”
嗯，只是妨碍交通，不违法。
“女朋友”从车窗里给驾驶员递来盖腿的衬衫，驾驶员当着三位警察叔叔的面穿上了衣服。衣服一穿上，立马变成了社会栋梁小青年。
“女朋友”瓷白大长腿太亮眼，三位警察叔叔同时也默认了对车里衣衫不整的女朋友非礼勿视。
驾驶员测了酒精，没事后问住哪的，手一指就在身后的小区。开了两百的罚单，千恩万谢没扣分，又被口头教育了两句，连连说对，认错态度极其良好。然后警察叔叔让没鞋换的驾驶员继续光脚上车了。
“恭喜，凡尘三十余载，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小贺同学半脚油门没用把车停进了楼下车位，旁边是一辆粉嘟嘟的大眼萌。
“女朋友”憋的不行，却还一本正经的用他那浑厚又磁性的嗓音回道：“荣幸。”
小贺同学看“女朋友”在那忍笑忍的浑身颤抖，贱贱的模样惹人烦，没好气的又推了他一把：“笑毛线你笑！”
“哎哟——”贱嗖嗖的“女朋友”被一推，脑袋又磕到了车门。
“诶！”小贺同学也是自悔手贱，本来准备下车的他一脚又收了回来，把人脸蛋掰过来，生怕他又伤到鼻子，却揉着他的脑袋感叹，“我的美人，为何你如此娇弱？”
“那哥哥又为何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美人说着扭起腰妖娆的自摸双腿，“可知我这种极品伪娘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小贺同学好奇的又“诶”了一声：“为什么你的腿是这样的？看着也太细腻光滑了。你是不是还要打什么针啊，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药娘？”说完也贱嗖嗖起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为何你的腿上不长毛毛？”
小贺同学虽然曾经是个学霸，读那么多书，视力却非常好，问完以后他就看见了，于是抬头又盯着美人的脸，发现同样有淡青色的胡茬。
美人被人这样盯着也无所谓，反而凑上前来问：“我有没有毛你没看见吗？你都把我给看光了，要负责的。”
“别跟我要钱，两拳已经废了我小一千，要不我脱给你看吧！”钟毓靠的他这么近，可小贺同学已经没了一开始局促和排斥，说笑自如。
钟某人却适时地见好就收，不能再刺激人了，瞥开眼神道：“算了吧，我不能再瞎了。”
说完干脆的转身先一步下车，抬头看到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花糊一片。小贺同学比他矮，他一路搭着人家的肩，走到了电梯口。
他们住在三楼，好几十户共用一部电梯，通常走楼梯还快，小青年也要锻炼，但今天碍于半个瞎子的特殊情况，只能等电梯了。
小贺同学在这住了三四年，认识他的人不少，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电梯门一打开，小贺同学露出礼貌的笑容，先打招呼：“嗨，小马哥，这么晚出去啊？”
“我靠！”小马哥忽视了小贺同学的光脚，只把长腿“美女”从头到脚扫了一眼，然后虚晃晃的朝着小贺同学竖起大拇指，低呼：“牛逼！”
长腿“美女”依旧搭着小贺同学的肩，懒懒的回了人家一眼，神情恹恹又冷艳。
“……”小马哥被吓走了。
“差不多得了，你要骚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叫了只鸡吗？”小贺同学开门，拽着钟毓快点进来。
钟毓笑哈哈的不在意，一边脱鞋一边问：“那你要吃吗？”他还挺有素质，脱了鞋子后学着贺兰同学在门口的地毯上蹭蹭脚底板，要不然一尘不染的地板一步一个脚印。
“我吃你妈的（哔——）！”看，带坏一个人多快，只要一个晚上。
钟毓还只是笑，走到客厅先去看自己的手机，一边看一边回道：“我妈没有。”
“我吃你爸的（哔——）！”贺兰同学走到钟毓面前，“衬衫换下来，都是血，干了难洗。”
“哇，你口味真重，估计我爸吃不消。”钟毓一只手回消息一只手支了起来，他很会叫人服侍啊，还是故意想挑战这位哥哥的好脾气？
贺兰同学也是懒得跟他废话，上来解他的纽扣，直接给他衣服扒了。其实他是看见钟毓左心口的位置纹了一个“foreverlove”，不知道为什么几次看到眼神都带上了逃避，随后才手贱的戳了一下钟毓的小腹。
钟毓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要来锁人了，可他在要碰到贺兰同学后颈的一刹猛地张开。
“哎，摸我也是要给钱的。”钟毓收回手说。
“错觉吗？有杀气。”贺兰同学只尴尬了半秒钟，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这个老脸一般不会红，温和谦逊斯文有礼的问，“你这么瘦，难练吗？”
“难。”向来游刃有余的钟大美人这次反倒是迟回神的人，看着贺兰同学，眼神里包含了很多情绪，戒备又想试探。
“我几乎不练，可是我也有诶！”你都打赤膊打半天了，再怎么近视也是靠在身边的，不至于真是个瞎子，但是贺兰同学又挑衅的问了一句，“要摸吗？”
“……”钟毓一挑眉，“行啊！”
贺兰同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一点跟不上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种词挂边，可是在声色场中刀枪火海炼过的某人，突然有一点失格，他的手在触碰的一刹又缩了回来，怨道：“卧槽，你个死基佬是要掰弯我吗？”
“掰你？”贺兰同学神情中并没有蔑视，可是谁见了他这样都会觉得被侮辱了，是因为他辱人的伪装下连同他自己也被剥夺了尊严。
但钟毓不是一般人啊，总算试探到他的答案了，他用玩笑一样的口吻问：“是我不配，还是所有人都不行？”
贺兰同学扶额，认输道：“美人你赢了。放心，我超安全，还有，别再挑衅我了，给我一点……”
贺兰同学装不下去了，话没说完人就逃去了卫生间，洗衣机还在半天“嘀——嘀——”他去把衣服晾起来，回来手搓那件带血的衬衫，已经干了，一时洗不干净，他丢下手又回卧室铺床。以为新室友会自带，可是他只带了自己本人，所以收拾好的被子床单被罩又给拿了出来。
钟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字打烦了，冷声语音了一句：“再说最后一遍，老子没死，再打扰我睡觉全去死！”然后去卫生间找眼镜，已经被贺兰同学拾起放在架子上，还给他镜片擦的很干净。
进卧室的时候，贺兰同学刚好出门口，他往后退了一步让钟毓先进，还嘱咐了一句：“早点睡吧！”
“我还没吃药。”钟毓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四件套，上面还有星星月亮和宇宙飞船，小男孩的品味。
“哦，稍等。”贺兰同学倒了一杯水来，将各种需要吃的药扣了一把在掌心，督促着某人当场吃。
钟毓乖乖的吃了，躺下后拍拍身边：“安全的人，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我安全，不见得你安全。”贺兰同学给他关了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们这么优秀的小青年可不能被你这个廉价的小鸭子给玷污了。”
钟毓又想骂人又想笑，半天轻声的一句：“嘎！”
贺兰同学回了“嘎嘎”，人出去后给他关上门。明天没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立刻找到房子搬出去，但贺兰同学没多话，他已经不再懊悔自己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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