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背手过去开床头柜的抽屉,翻了半天才拿出昨天买的那盒套套,可是他自己也手抖的厉害,黑灯瞎火怎么也打不开。
“我要开灯了。”钟毓一条腿已经落在了地上,重心也跟着过去了。
两具滚热的身体分开,汗水遇到空调吹来的凉风瞬间蒸发,贺兰同学渐渐清醒了过来,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又用手背遮着眼睛。
“别开。”他说,“直接来。”
“不好吧。”不让开灯钟毓就没开,低头还在摸索,可苍天作对,他就是拆不开。
“叫你来就来,你要怂就算了。”贺兰同学说着索性将被子一气蒙住脸,把自己严实的裹了起来。
不知道这停顿的三秒钟时间贺兰同学会不会真的睡着了,所以钟毓“啪”的一下开了灯,并且将灯光调到了最大,整个房间亮如日光照射的白昼。
贺兰同学拉下被角,觑着眼问:“你干嘛?”
“看着做。”钟毓重心回来,将落地的那条腿收起。
“那你要不要戴上眼镜?”贺兰同学还是不适应灯光,眉头皱起的样子失去了从前的谦和,显得不大友好。
“还不至于睁眼瞎。”钟毓一把掀起被子直接扔开了,“重要的是,你要看着我,看清楚我的脸。”
不得不承认,钟毓冷下脸比钟离还吓人,至少贺兰同学吃的准钟离,知道钟离的底线和软肋。可是他跟钟毓才认识几天,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也抓不准这个人的分寸在哪里,又是否只是吓吓他而不是真的扭曲恐怖到他无法想象。
钟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尽是他与这个人的格格不入,此刻的他在亮光与冷风的双重冲刷下无比的清醒。
可贺兰同学还是觉得这个人好看到了无与伦比,眼前那略显阴柔的外表下有颗坚毅又野性的内心,叫他颤动又向往。
“钟毓——”贺兰同学轻轻的叫了一声,将尾音无限拖长,带着馋欲与风情。
见他如此,钟毓也将冷漠刚毅的线条柔和了下来:“别怕,我不凶的。”
贺兰同学摇了摇头,逞强抵赖:“我才不怕。”
钟毓抿紧嘴唇,额角的青筋隐隐现出,鼻腔里喷薄出湿热气息足以将贺兰同学覆灭。
贺兰同学顶着强烈的光睁开眼,眉头深深蹙起,半张的唇却一直在倒吸凉气,这大概就是清醒凌迟。他不能再看这张脸了,越漂亮越有毒,却还像毒瘾发作,越难受越甘之如饴。
“钟毓!”贺兰同学喘息声里带上了哭腔,随着歪开的脸,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了。
“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钟毓也不敢动了,他低下头贴着贺兰同学,努力的调整呼吸,也在努力的安抚贺兰同学,“跟着我,放松。”
“你自己都乱成什么样了,还来教我!”贺兰同学难受又想笑,“你这个坏小孩,明明是个小学生,还要跟我装千年狐狸精,露陷了吧?”
钟毓绷不住,咧起嘴角笑了起来,却还强制嗔怒道:“哥哥,你别打击我!”
贺兰同学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这种感觉既违和又奇妙,他本来怄了一肚子的气,恨自己没用,恨苍天不肯怜悯,他绝望的想自杀又不舍离开,激怒钟毓就只想发泄。
可是现在算什么?
为什么心里甜甜的,又觉得酸酸的?
贺兰同学大约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钟毓盯着他那性感又可爱的一点牙尖,只觉得他温柔又危险。多么清楚的表态,这么好的哥哥与他无关,他就只是一场遇见,短暂的,匆忙的,干脆的。
所以他也想美好,也许他靡乱又不堪的一生,仅此一次,但也足以惦念到永久。
……
“钟毓你轻……你不能这么欺负我!”贺兰同学脸埋在枕头里,承认自己已经放的很开了,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蜷缩,也咬紧着牙关绷紧神经,不让自己昏聩。
“你快点!我不要了!!!”贺兰同学往后张手,想要抓住钟毓。
钟毓伸手过来,却是扣住了贺兰同学的手腕,他手长,抓人的力道游刃有余,过了方才的生疏期和强烈的感官体验,贺兰同学的宽容和示弱助涨了他的信心。
“可是我还没来感觉,要不你刺激我一下?”钟毓狡黠一笑,贴身过来,又是他那独特又要人命的蛊惑音,“叫我老公好不好?”
“不要!”贺兰同学彻底抛开老脸不要,跟一个小孩哼哼唧唧起来,“我真不要了,我不行了。”
“诶,这么犟呢!”钟毓说着依旧反手扣住贺兰同学的两只手腕,人换了姿势方便发力,“软磨不行,那我就要让你吃点苦头了。”
“啊,钟毓——”贺兰同学一时不慎,嗓音喊的太羞耻,再叫“钟毓”时,情感就更加的复杂了,甚至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是舒服还是难受。
“叫呢,叫老公!床上说的话不做数的,叫一声我听听。”钟毓一边折磨人一边又来诱惑,“我想听,就叫一声好不好?你要鼓励我,我才能给你奖励。”
贺兰同学闷声吼道:“我都要被你捂死了,怎么叫?!”
钟毓明知他是借口,还是把他翻了过来,离得远了还真的看不清,索性压身下来,抬眼和他面对面。
贺兰同学又不是个玩不起的人,被钟毓这么执着的逼迫着,再扭捏下去就是不识趣了,于是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什么?”钟毓不好糊弄,挑逗人最擅长了。
钟毓笑的又邪又妖,每一个微表情落在贺兰同学的眼里都是超清,连他脸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明明他的五官都很精致,可贺兰同学总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到他的嘴巴,弯弯翘起的嘴角,光泽饱满的唇瓣,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那充满诱惑如同毒蛇信子般的鲜红舌尖。
索要如此明显,钟毓却吊着人,叫贺兰同学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可怜兮兮的哀求,一遍遍的叫着:“钟毓,钟毓……”
“不行。”钟毓坏坏的挑起眉,恐吓道,“再不听话,我就要把所有的甜头收回。”
“钟毓,你个大渣男,你欺负我一个老实人。”贺兰同学崩溃的喊了一声,紧接着突然就大声的叫了。
“老公!”
大渣男一时愣住了,目光盯着贺兰同学的眼睛,咫尺距离,他没有呼吸。
“老公——”贺兰同学僵硬且敷衍的又叫了一声,然后问道,“听见了吗?可以了吗,满意了吗?”
贺兰同学从小不喜欢他妈妈,所以从记事起他就没有抱着妈妈撒娇的记忆,和他爸爸,男人之间,哪怕是父子也不会那么亲亲密密。至于后来与钟离,即便他们也骚也撒娇求欢,甚至都在享受那种朦胧的暧昧,但他们永远把控着明确的界限。
这一声“老公”虽然还是叫的有些潦草,但其实已经是贺兰同学划时代最软的一次了。他总跟钟毓忘了分寸,说委婉点有那么丝为老不尊有辱斯文,说直白了就是骚的不要脸。
反正钟毓已经窥探了他的秘密,反正钟毓自己也就那样,反正他们也不会有未来,谁会跟鸡鸭谈理想谈人生呢,谁会在乎自己在一只鸡面前的形象呢?
想到这贺兰同学笑了笑,其实他跟钟离也没什么两样,龌龊又无耻。
可是在底层的人却挣扎的想要脱离低级趣味,尝试升华这样直白的交易,钟毓很认真的说:“贺兰信,说你什么好,该硬不硬该软不软,你还真要遁入空门啊?”
“有我这样修行的吗?”贺兰同学一摊手,叫钟毓目光下移。
钟毓却还是盯着贺兰同学的眼睛,说道:“哥哥是身在炼狱,心往天堂啊!”
“才不是,佛说我该入地狱。”贺兰同学逃开钟毓有些动情的目色,催促道,“快点,求你了。”
“那你继续,接着叫!”钟毓说着抽身下来了,到底嫌太亮,把灯光调暗了。
“哇,这光好(哔——),一看就是专业的。”贺兰同学并不隐藏自己的业余。
钟毓只是笑了笑,人也不上来了,拍拍床边:“过来,到这来!”
贺兰同学:“……”
动情了他不要,走欲了他又嫌羞耻,就是这么个矛盾的人。也就幸亏遇到钟毓了,要不然谁会欣赏他,谁又会跟他有这样的耐心?
……
“钟毓你真的太会了,我要收回先前对你的嘲笑,我见识你的厉害了。”说到这就够了,他又非要补一句,“怪不得这么贵。”
这种人,逢场作戏一点不会,所以他这会儿半死不活是真的,想逞强都犟不起来。
钟毓一时也平息不下来,坐在床边发喘,毛孔扩张,汗水在被猛烈逼出。
“要不要来支事后烟,我帮你点火?”贺兰同学趴床上人都硬的要凉了,还在这犯贱,抬手艰难的要做按打火机的动作,却只做了一半,给钟毓竖起了大拇指,“采访你一下,请问你刚刚有把我当个人吗?当我是个(哔——)吗?”
钟毓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要笑:“快去洗吧,不难受啊!”
贺兰同学瓮声瓮气的长长“哼”了一声:“我还能感到难受吗,简直爽到飞起!怎么样,飙我飙的痛快吗?”
钟毓听说忍着一身的汗过来了,先给贺兰同学翻过身,然后拽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也进了被窝,把人搂到身边来,两人挤在一起发汗。
“钟毓——”贺兰同学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酥麻的要人命,一边撒娇一边又来下流的蹭胸要喝奶。
钟毓让开不给,把人捞上来,伸手擦了擦贺兰同学额头的汗,看到他红晕的脸色,含着水的眼睛,一时心头也化了,低下头来轻轻地舔了舔他的唇。
“钟毓,我好喜欢你的味道啊,你肯定就是我的苹果。”贺兰同学笑了笑,然后又说,“哎呀,我都想吃苹果了。”
“喂你!”钟毓说着凑脸过来,将舌尖抵在自己的唇边,拇指却先抚上,摩挲着贺兰同学的小虎牙尖尖。
“疼。”贺兰同学眉头微微一蹙,不给摸也不要亲,“手都没洗,脏!”
“干净的,放心。”钟毓过来含住贺兰同学的下唇轻轻一咬,问道,“很疼?”
贺兰同学摇摇头:“不是,嘴疼,都破了。”
“不关我的事,你自己咬的。”钟毓笑说,“真笨。”
“你太奸猾,就会欺负我。”贺兰同学这亦怒亦嗔的婊气样也是没谁了。
钟毓有点受不了,和他分开了一点,再次提醒道:“快点去洗呢,不早了。”
“不想动,也动不了,我这会儿……”贺兰同学撵着钟毓,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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