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太早了点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佐久早圣臣与古森元也一起沉默下来,再看野田光奈还满脸诚恳,古森元也率先反应过来,轻咳着憋笑开口:“那么在光奈看来,什么时候才能算‘不算晚’?”
刚才表白的少女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内,野田光奈思考片刻,很是认真地点了下头:“好歹也要到高中吧。”
“但是到高中,算下时间距离现在也不过是大半年哦。”
“那你在20岁之前能买酒买烟么?”
“……”
“……”
这算是什么类比,恋爱又没有法律法规规定一定要在20岁才能开始。
“反正我觉得太早了,我们学校给迹部表白的人那么多,还不是全被他拒绝掉。”
身边没有见过太多情侣,甚至于班内情侣也没太在意的野田光奈耸了耸肩,恋爱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遥远了点,自己也并不是很在意男朋友这种存在:“而且约会的话一般要花半天吧?影响我练琴——元也你干什么?”
“别说了,我都懂了。”
强行截断掉这段对话,古森元也只觉得自家涨年龄不长心眼的青梅真是让人不省心。默默瞥了眼没有任何表情的佐久早圣臣,豆豆眉少年真心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
“不,元也你不懂。男朋友这种存在,真的会影响我练琴的进度。”
虽然被古森元也打断了,野田光奈还是倔强地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随即才笑眯眯地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当然啦,对我来说小圣和元也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看了眼似乎不想开口问的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轻咳一声开口:“有多不一样?”
“嗯,差不多就是只要我听到你们需要我,就会放下一切赶过来的程度。”
野田光奈的声音很是肯定,那双赤色的双眸扫过两个人,再次点头加重了语气:“一切。”
“……哎呀,有点糟糕。”
“什么糟糕?”
“超感动,被感动到了哦。”
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打破这种好像开始变得凝重的氛围,古森元也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那头有些凌乱的棕发:“放心啦,我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情的。”
“真的么?”
看野田光奈满脸都是“真的么,我不信”的模样古森元也长叹一口气,放下手慢慢继续朝着车站方向走去:“是真的很感动。”
“好吧好吧,说起来,小圣你不戴口罩了?”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佐久早圣臣虽然有洁癖也讨厌人群,但更在意自己的身体管理。
“夏天戴口罩容易中暑。”
看野田光奈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佐久早圣臣瞥了古森元也一眼后往前多走几步,挡住靠车道的一侧:“就没有戴。”
“哦哦这样。”
在旁边观察两个人的古森元也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无视了佐久早圣臣警告的表情,笑眯眯地又戳了下旁边的青梅:“可我还是很好奇耶。”
“元也好奇什么?”
“就是说,看到圣臣被告白,光奈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么?”
仿佛是才意识到这件事情,野田光奈瞥了眼向古森元也透出点杀意的佐久早圣臣,深思后迟疑地点了点头:“啊,这个好像确实有点想法。”
“哦哦!”
没去看佐久早圣臣的表情,古森元也相当捧场地开口:“那么是什么想法?”
“感觉,我好像有点生气的。”
“生气?”
感觉到佐久早圣臣带着困惑的声音落在自己耳朵里,带来的麻痒让野田光奈先是瞪了眼古森元也,看得他满脸困惑才轻哼着踢开自己面前放着的一颗小石子:“为什么没人来给我告白?这不公平,都有人给小圣告白了,我都没收到过情书呢!”
“……”
“……”
啊,就知道,能让野田光奈生气的也确实就这方面了。
“要不你们给我写一份?”
听着野田光奈的好奇,佐久早圣臣与古森元也同时嘴角一抽,总觉得这个提议简直匪夷所思。
“算了算了,你们不愿意写也没关系,唉,好伤心。”
“那,那我们尽力。”
古森元也无比艰难地开了口,等到先送野田光奈回家后立刻往后缩了两步,隐晦地拉了拉自家表弟:“圣臣,你要写么?”
看到佐久早圣臣的表情,豆豆眉少年垮下脸,只觉得自己好痛苦:“情书什么的,也太可怕了点。”
他都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就要写情书也太超前了点吧?
而且情书这种东西,要怎么写?
拿起笔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古森元也冥思苦想后落笔写下第一句。随即他像是明白过来,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纸。
“圣臣,圣臣你有写给光奈的情书么?”
等到双休日结束前往学校,晨练结束的古森元也满脸畅快,看到佐久早圣臣转过来的视线时表情才收敛不少。
“要你没写的话,你先参考参考我的?”
“参考?”
带着点威胁的声音并没有让古森元也有什么危机感,等接到这份“情书”的时候,佐久早圣臣也同样陷入沉默。
“当年看你天天练琴,根本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很痛苦。”
看出来了,确实很痛苦。
“想把你拽出门一起玩你又不乐意,我真的好伤心。”
注意到后面还画了个惟妙惟俏的哭泣颜文字,佐久早圣臣没忍住嘴角的抽搐。读完这份与其说是情书,不如说是半篇“光奈你要好好交朋友多出去走走锻炼身体”的诉苦劝告信,突然露出了个细微的笑。
怎么说呢,非常苦口婆心,什么都好,就是不像是篇“情书”。
“所以圣臣,你有写么?”
“不,并没有。”
看他平静又似乎不怎么愿意直视自己的模样古森元也默默将自己的“情书”收回去,他看佐久早圣臣的样子就知道自家表弟绝对是写了,但是不愿意和他说他写了。
“光奈也就是这么一说,回头她肯定就忘了。”
深知自家青梅本性的好哥哥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玩着自己的铅笔:“毕竟现在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钢琴重要。”
是的,对于现在的野田光奈而言,最重要的一直都是钢琴。在挣扎完期末考试也确实拿到了个不错的分数以后,除了必要的课程,她基本都是扎进学校琴房,教室里都找不到她的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特别的,迹部景吾在拿到全国大赛东京代表后也一样发狠在带着冰帝网球部特别合宿训练中,她只是一个人泡在琴房里而已,并没有那么惹眼。
在中途稍稍练了段《一步之遥》以后野田光奈倒是对电影多了点兴趣,但她现在也只能稍微克制下这种兴趣,先把钢琴全国大赛完成再说。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她需要给整整三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想要这个“完美”,所以反而开始束手束脚起来。
“你实在不行,重新用《革命练习曲》算了。”
合宿和琴房两头跑的榊太郎不觉得累,但他听着野田光奈的《大海》反而开始头疼起来:“以前规定不能换曲子多好,而且也不会有多少人真的选择在决赛的时候换掉自己的曲目。”
“不行,一定要是《大海》。”
“……”
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榊太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低沉又带着点警告:“那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你,革命没有问题。”
因为野田光奈本人是明白理解《革命练习曲》中的情感,可是《大海》上,她似乎仅仅明白“狂风暴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练《冬风》?”
肖邦的练习曲有很多,大众普及度高的也有不少,冬风也是其中之一:“很贴合,你也挺喜欢的不是么?”
“嗯,但还是要《大海》。”
执拗,不讲理,倔强,钻牛角尖——仿佛属于艺术家一切的负面词汇都能往现在的野田光奈身上贴过去。身为老师与长辈榊太郎真的是想狠狠揪住她的耳朵让她好好听话,别抛弃自己的擅长类型不用,去一股脑钻研弱点。
不过从同样的“艺术家”或者“挑战者”角度来看,直面自己所欠缺的东西,向着这方面前进,并且毫无畏惧、也不会因为旁人言语,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很好。
“幼年体果然很麻烦。”
“嗯嗯?什么幼年体?”
看野田光奈又一次看过来的模样,榊太郎思考片刻,看着她郑重开口:“光奈你想要弹好这首曲子么?”
“太郎你‘弹好’的标准是什么?”
“金奖。”
金奖。
听到这个词时榊太郎能够看到她的手微微动了动,再度抬起头时却是一片冷漠:“我不需要不专业的人来给我早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既然你这么不在意,就不会说出这句话。要我拿面镜子过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么?”
听到榊太郎这句话,野田光奈别过头盯着自己的琴谱,僵持到最后才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承认:“那么,我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啊——
“光奈,你已经太久没有出门了。”
榊太郎的声音很郑重,盯着逐渐抿着嘴的小姑娘开口:“去亲眼看一看吧,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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