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结束总是让人留恋,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暑假结束前往学校也一样让人激动。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个月在家和监护人们面对面,往往会对彼此产生些许厌烦的心理——
“什么!我难道说被光奈厌烦了么!!”
“没有哦。”
抱着千秋真一做好的奶茶,野田光奈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野田惠笑了起来:“我也说了是‘往往’嘛,我不在里面,野田妹放心啦。”
“好吧。”
“不过要厌烦也确实到了差不多的时候。”
将最后一点西瓜放上了桌子,千秋真一瞥了眼大惊失色的野田光奈长叹:“我们的假期也快要结束,该回法国工作了。”
“什么,我的假期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野田惠的惊愕让两个人同时嘴角一抽,千秋真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中又带着点纵容:“虽然说回来开了好几场演奏会,出席了几次访谈,还回到桃丘做了客座演讲,但假期也确实是到头了。”
马上就是九月份,千秋真一似乎接到某项对着自己也要保密的工作,野田惠也被经纪人催了好几次欧洲巡演,确实是差不多到了分离的节点。
“感觉我好失职啊。”
“没有哦,野田妹很好。”
听着野田惠低声的嘟哝,野田光奈笑了起来。她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家监护人不在家会给她带来什么困扰——唯一的痛苦就是,接下来她不仅要辛苦打扫家里,还要被佐久早圣臣揪着去吃饭。
“我很想念泡面的。”
“哦!泡面!我也想吃!”
“不行。”
看到两个野田怨念起来都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千秋真一淡然拿起面前的茶杯:“想也别想。”
“嘤,我开始羡慕能吃泡面的光奈了。”
“不,我的泡面也会被小圣每日搜查给搜走。”
听到佐久早圣臣的名字野田惠瞬间抖了抖,明明她才是长辈,却总是对着这位小辈尊敬到都有些害怕。
“总之,可以么?”
“没有问题。”
对着千秋真一笑了起来,野田光奈很是肯定地点了下头,同时怜悯地看向千秋真一:“倒是真一你,坐飞机没问题么?”
“我,尽力没问题。”
看着眼前因为飞机恐惧症已经开始抖索的千秋真一,野田光奈默默地叹了口气,送走两个人以后回到家中钢琴前,慢吞吞地按下了几个琴键。
佐久早圣臣与古森元也两个人毫不意外在排球全国大赛中走到了最后,并且还拿到了冠军,而冰帝则是倒在了三回战。对此野田光奈只能说,三回战这个词就像是个魔咒。
就像是迹部景吾的网球部,似乎也同样是三回战,又一次败给了青学——
“所以迹部,你现在带的是假发么?”
“……”
“……”
啊,又来了,野田光奈那堪称是致命的“我很好奇”。
冰帝三年a组的所有人都默默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同时竖起耳朵偷听。要知道这次野田光奈可不仅仅是全国第一,连她前几年没拿到的金奖也给了她;消息灵通的人更是得到了她被邀请,似乎准备要前往巴黎音乐学院的事情。
不过看她现在依旧坐在这里,意思是不是就是拒绝了?
野田光奈不是很在意别人的好奇,视线愈加在迹部景吾的头发上打转。她可是听忍足侑士说了,迹部景吾和这次得到全国冠军的青学一年级生打赌,输了就剃头。现在迹部景吾明显是输了——
“有钱人的头发也会违背自然规律,半个月不到就长出十厘米么?迹部,我真的很好奇!”
注意到迹部景吾露出青筋的手与咬牙的表情,野田光奈恍然大悟,却也什么都不说,只是嘿嘿一笑:“哦~”
“……你又明白了?”
“我什么都不明白,迹部你给我解释下好不好。”
用语文课本也挡不住野田光奈的幸灾乐祸,也只有她一个人敢在迹部景吾面前笑成这样。a组内的同学们努力憋住自己的笑容,等到老师进门才齐齐松出一口气。
冰帝帝王戴假发套这种事情,绝对,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开口!
自欺欺人这种事情迹部景吾也确实不屑于这么干,第二天所有人就看到了他无比清爽的短发,还有愈加肆意的表情。
“嗯嗯,这样看就清爽多了嘛。”
满脸都是老一辈“清爽”审美观得到满足的舒爽,野田光奈笑眯眯地点了下头,同时也有些好奇:“你们现在打网球玩那么大的么?堵上发型来进行决斗?”
那可真是太了不得了,要知道之前网球部的宍户亮也是给自己剪了头发,现在迹部景吾又来这么一招,不得不让野田光奈先行确认冰帝有没有这种“输了就剪头发”的传统:“应该没有的吧?”
“……没有。”
“所以是迹部你的个人行为,请注意不要上升到大众哦。要是以后的学弟学妹有样学样,那真是罪过。”
得到答案后野田光奈诚恳地双手合十,表情里多了不少感叹:“毕竟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社会科实习,我绝对不想要堵上发型的荣耀去给咖啡店老板留下坏印象。”
“嗯?你已经有实习的场地了?”
“没错,毕竟我不会像迹部你那样直接回自家公司。唉,如果可以,我也想这么干。”
听到这句话时班级内响起了些许轻咳,野田光奈手指轻轻敲着,表情很是随意:“所以只能找个咖啡厅当钢琴小工啦。”
冰帝一年一度的“社会科实习”虽然不至于让大家真正遭受过一次社会毒打,但也会切实体验到所谓“工作”的辛苦。
只不过对于野田光奈来说,她的社会实习倒是三年来如一日,不是在这个剧院打杂,就是在那个音乐厅当帮工,现在的她倒是更加进了一步——
在上次去过的咖啡馆当人型bg放器。
咖啡馆老板对此觉得很不错,钢琴师也一样乐得清闲。只不过让野田光奈有点头皮发麻的,还是坐在窗口笑眯眯吃着小甜饼干的查尔斯。
这位法国老爷爷是野田惠的教授,听野田惠的说法是当初在巴黎,他几乎让她弹遍了所有的古典钢琴曲。而且这位爷爷说话虽然温吞和缓,但偶尔却是出乎意料得一针见血。
“当初我弹完最开始的曲子,他直接开口说‘不太可以呢’。真的太可怕了,超可怕!”
想着野田惠的哭诉,野田光奈默默挺直了腰板,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弹点什么。说实话,有了这样一位听众,她觉得自己好像难得紧张起来。
更何况自己在之前和拒绝了他的邀请,现在又看到他来了这家咖啡馆……
算了,不去想了。
将手放在眼前的琴键上,外界的一切都不会再去干扰她。熟悉的夜曲再度从她的手下流淌而出,左手轻柔的和弦与右手不断变化的速度让整首曲子变得更加灵动。每个人的夜曲处理都不太一样,野田光奈这样的处理……
“果然啊,很有意思。”
知道她肯定会被野田惠影响,只不过欧克雷没想到在这份影响中她自己仍然保留了自己的风格。喝下一口咖啡再惋惜地吃掉最后一小块曲奇饼,胖乎乎的教授撑住下巴眨着眼,想着野田光奈那天直接的拒绝反而更加在意起来。
他之前有些欠缺考虑,这个年龄去法国求学着实太早了点。不过当交换生体验下,应该就不会拒绝了吧?
毕竟他上次那么心动还是听到了野田惠的演奏,现在的野田光奈是完全不一样、然而依旧让人心神荡漾的类型。
“欢迎光临。”
咖啡馆的门再次被开启,稍冷的空调风配合着如同流水一样的德彪西《阿拉伯风格曲》,让人瞬间精神一振。
走进门的少年随意选择了靠墙不引人瞩目的位子坐下,只是喝着手里的柠檬水打开了手里的书。他的头发像是自然卷,一侧刘海垂下,而另外一侧则是露出额上竖着并排的两颗小痣,让旁边两个女生瞬间眼睛发亮。
“是帅哥耶!”
“还是只有一个人,要去搭讪么?”
少女笑嘻嘻的声音没有影响到像是雨点拍打在玻璃上的清脆钢琴声,反而融入其中,让整首曲子带上了更多活泼的氛围。结束这首曲子听到两个人的谈话,野田光奈下意识地看过去,在确认她们说的是佐久早圣臣时没忍住撇了撇嘴。
果然,帅哥是会引起各种各样骚乱的存在。
“那今天就到这里。多谢你啦野田小姐,我现在都有些不想放你走了。”
“是啊,店长不肯放你走,我听着就恨不得辞职,然后再去闭关练个十年。”
钢琴师在旁边没忍住吐了个槽,看着比自己小、水平还比自己高的少女装作哭哭啼啼的模样:“真的好厉害,不愧是今年的金奖啊野田小姑娘。”
野田光奈笑了笑没有接话,转向店长时表情有些雀跃:“请问店长可以给我打包一份蛋糕回家么?”
“没问题,已经帮你打包好啦。”
店长比出一个手势,给她递上了早就挑选好的提拉米苏蛋糕:“对了,那边那个老爷爷托我把这个给你。”
欧克雷老师有东西给她?
接过店长递过来的信封,野田光奈刚转身就看到那两个女孩子依旧走到了佐久早圣臣的座位边上。刻意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他眉头皱起的那刻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又开心起来。
“是学弟的话就也给前辈联系方式吧,好不好?”
“不了,抱歉。”
知道钢琴声停止代表野田光奈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实习,然而被挡住视线的佐久早圣臣心里还是多了点隐晦的烦躁。顺手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防止飞沫传染,少年从咖啡桌前站起来,简单对两位学姐道歉后朝着看好戏的野田光奈身边走过去,无比熟练地用手盖在了她的头顶上。
“不许这么做,我又要变矮了。”
“不会的。”
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将手放下后佐久早圣臣接过她手里的蛋糕再走出咖啡馆。野田光奈将手背在身后,捏着查尔斯给她的信件踢踢踏踏地走在人行道上,突然有点好奇地歪了歪头:“说起来,小圣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嗯。”
稍稍停顿了片刻,佐久早圣臣站在显示着红色信号灯的路口,语气认真而又带着十足的笃定。
“光奈,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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