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尘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无限的惆怅。
就在刚刚,他亲眼见识到了酆都大帝和他手底下的北方鬼帝杨云,两个人是有多么的不靠谱。
派人监视自己就不说了,毕竟身为现代社会的打工人,应无尘成天生活在各种电子设备的监控之中,已经慢慢习惯了。所以对于被监视这件事,他虽然心中十分不满,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又无力改变,所以只能忍着。
可特么监视就监视呗,能不能找个靠谱的人?
偏偏赶上自己路上被人截杀的时候溜号儿,这还有天理吗?
累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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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有看着身旁瘫在椅子上的应无尘,发现对方此刻的状态,像极了前不久在灵堂见过的卞城王,只不过好像更真实一些。
他在心里悄悄腹诽了一句:真巧,无尘老弟也死了儿子?
刘大有止住笑意,在应无尘面前摆了摆手,意图叫醒他。见对方没反应,然后又用力的扯了扯他袖子。
倒不是刘大有想在酆都大帝面前表现一番,而是应无尘丢下一句“城主,我们说说四个城门的事情吧”之后,就像出窍的元神一样,瘫在椅子上不动了。见他不回话,酆都大帝自然就把目光转向了刘大有,压力也自然一同转移了过来。
面对着酆都大帝询问的目光,刘大有表示,我能知道个六饼啊!
可城主既然发问了,刘大有又不具备应无尘的勇气,所以自然不能拒不答话。但是在他心中,城门就是城门,哪里能有什么不同。更何况酆都大帝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他一个城隍又怎么会知道。
说实话,刘大有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应该叫人挂上那把锁。
如果说得罪了一殿下可能受些责罚,最多罚点俸禄降个半级也就到头了。可跟着应无尘倒好,现在还没得罪他呢,就已经快乌纱帽不保了。
就算是在刘大有最离谱的梦里,他都没想过有人敢直接面刺酆都大帝,并且怼得北方鬼帝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今天他就见识到了,而且做出这一壮举的猛人就在身边,并且还是个鬼差。
原本刘大有见酆都大帝和杨云两人,对应无尘的做法不以为杵,他还觉得能认识应无尘与有荣焉。可不曾想,当亲自置身其中的时候,压力便顷刻间砸了过来,毕竟酆都大帝和杨云,对刘大有可并不那么亲善。
“应使君,应老弟!”刘大有压制着声音,用力的叫了应无尘好几遍,见对方还是没反应,心都悬起来了。
顺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就准备继续推搡他,结果应无尘“垂死病中惊坐起”似的,一蹦三尺高。
“别往我身上蹭!”应无尘有些戒备的看向刘大有...的肥手。
好家伙,平时都没怎么注意,看起来有些富态的刘大有,出点汗简直堪比冒油了。尤其是对方还伸着“油汪汪”的双手,一副作势要往身上蹭的样子,应无尘赶忙拉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刘大有见他总算是恢复了神智,现在哪里还有闲心留意到他略带嫌弃的眼神,转头就对酆都大帝汇报道:“城门之事全系于应使君一人之身,下官尚未通晓其中因果,还望城主见谅则个。”
“嗯。”酆都大帝对此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应无尘:“现在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四座城门之间有什么问题,分别代表着什么含义,你且说个明白。”
见对方庄重严肃的样子,应无尘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毕竟刚才的事情酆都大帝没有计较,那是人家宽恕、仁慈,或者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可如若自己再不知深浅的试探下去,那就是给脸不要了。
于是应无尘也收拾好情绪,正襟危坐开始解释:“其实城门就是城门,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不过是属下做了个换位思考,通过行凶者的角度,设计了一条行动路线。而这条路线,刚好与属下前往群玉院的路径,在吕梁巷附近交汇在一起。”
“什么路线?”酆都大帝闭上眼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到两条什么样的路线,会相交于吕梁巷附近。
应无尘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了讲述:“城北因为举办盂兰盆节的主舞台在那里,所以也是聚集的人员最多最杂的地方;而散了场之后,百姓们自然分散于附近的东西两市之中;城南相对来说,是人员最为稀少的区域。
属下也是按照这个层次顺序,安排的人员进行治安检查和巡逻。城北最多,城东、城西次之,城南最次,而城南基本上只在几个重要路口布置了人手,其他地方则没有分配人员。
所以按理来说,城中人员的流向,属下基本都会掌握到,尤其是乞丐们。为了照顾到他们的感受,属下吩咐巡街人员,不要打骂呵责。再加上往年的乞丐无缘观看盂兰盆节宴会,他们自然无比珍惜此次机会,不会到处流窜徒惹非议。
可实际上,属下从天然居前往群玉院时,不仅遇到了四名劫匪,还碰见了一个老乞丐。而这个老乞丐,据城西的其他乞丐们所说,他就在一处乞讨,从未挪过地方。
所以城西的乞丐突然出现在城北,这想想都不合理,更不应该出现在院墙高深的吕梁巷附近,那里从来都不是一个乞讨的好地点。最主要的一点,属下留意过老乞丐离开时的方向,是往东去的。
东边有什么?属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城门。东城门对应的方位,自然就是桃止山。而毕焕,就是死在了桃止山上。当然,属下只是一种猜测,具体是不是这么个经过,就需要城主大人派人调查了。”
酆都大帝听着应无尘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身旁的杨云便借机开口询问道:“按你所说,老乞丐救下你之后,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桃止山,杀掉了毕焕?”
“是的。从我遇害被救、再到城主府来汇报,路上大概花费了两刻钟时间,而仵作推断毕焕死亡的时间,也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斗胆做出判断:老乞丐救我在先,杀毕焕在后。”
杨云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于是继续询问道:“抛开你口中一锭银子保平安的约定不谈,那四名劫匪的尸体最后去了哪里?”
“问我?”应无尘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咱俩到底谁特么才是北方鬼帝?
另外这种事情有什么难想通的?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小声bb几句,话到了嘴边自然变成了另一套:“如果截杀的凶手是实体,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尸体,在我来城主府禀报的期间就已经被回收了。
可如果要是灵体,想必按照毕焕身上的伤口来判断,那四人就算当场不死,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的。魂飞魄散的人,自然会到轮回司去报道。
另外,盂兰盆节期间对方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在酆都城里行凶,想必杀手们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事先喝下毒药、事后有人补刀,也完全情有可原。”
听到这里,杨云已经大致清楚了,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继续确认:“你是从那四名劫匪身上的伤口,判断出杀死毕焕的是老乞丐?”
“不是啊。”应无尘歪了歪头:“吕梁巷墙高巷深,再加上那都已经子丑交替之时,黑灯瞎火的我哪能看得清楚?”
“······”
杨云无语了,你特么都没看清,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不过他却无心吐槽,继续询问道:“还有一点,你说那个乞丐从城西赶往城东,即便是为了绕开你在路上安插的巡逻队,可为什么选择从人最多的城北绕,而不是城南?他是去杀人的,就不怕路上被人认出来?”
“······”这下换成应无尘无语了。
看看,看看。
露怯了不是?
另外这酆都大帝到底怎么回事儿?手底下为啥都是一群何不食肉糜之辈?
那城南本来就是空巷,突然出现个人,还是个乞丐,怎么可能不被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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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应无尘眼看着克制不住吐槽的欲望时,酆都大帝回过神来:“单凭你的猜测还不足以盖棺定论,本座需要更多的理由。”
应无尘知道,对方基本上已经认可了自己的猜测,只不过为了能调动官面上的势力展开调查,所以才需要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缘由。
于是应无尘缓缓说道:“从杀人手法上,能印证属下的说法。”
“你不是说天太黑没看清吗?”杨云再次开口。
“杨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天黑看不清的是伤口,又不是他们搏斗的过程。”说到这里,应无尘先是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之前让侯涵模拟过作案手法,但却苦于没法尝试,所以还请城主帮忙。”
见酆都大帝缓缓点头,应无尘心里简直笑开了花,因为他刚才故意没有请示,就自作主张的做出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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