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阮最近有些忙,这让他无暇顾及铭洋,等他终于不忙,听到铭母说铭父与铭洋的谈话内容,他感到头疼,他也真的用手去揉了下头。他理解铭父对于铭洋是同性恋这件事感到生气,但他不理解铭父为什么要说这样难听的话去伤人,他问铭母:“铭洋跟爸爸谈完出来后怎么样?”
铭母说:“看不太出来,应该是有些难过。”
铭母从铭洋抱他的行为里判断出铭洋难过,因为铭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拥抱过她,大约从铭洋上初中起开始,原本觉得是孩子叛逆期到了,不愿意做一些亲人的动作,后来才发觉是母子之间没有那么亲昵了,被铭洋突然的拥抱使得铭母想到,铭洋难过了。
“真的不能接受阿洋喜欢男人吗?”
铭母坚决的摇了摇头:“阿洋又不是女人,做什么要跟男人生活,他不走正途,难道我们要放任他走歪路,我们得拉他一把。”
铭阮沉默了会,男人和男人的一起生活的事对于父母现有思想而言是不可理解的,他没法开口去辩论男人和男人是可以一起生活的,现今的法律没有同性可以结婚,他没法说这是条正途,大可不必担心。因为铭洋,他去浏览关于同性恋的资料和视频,看的越多就越觉得难。他自己有时都在幻想,铭洋只是没有遇见喜欢的女人,才会觉得自己喜欢男人,可铭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他对铭母说:“不要对铭洋太苛刻,他不太容易。”
铭母无奈的笑了下,她从没对铭洋苛刻过,只是告诉铭洋不行而已:“你爸爸我是劝不动的,你也知道他,他向来严肃,阿洋又经常让他失望。”
铭阮望向紧闭的书房,铭父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没有夸奖过铭洋。
晚上的时候,铭阮还是给铭洋打去了一个电话,他没有说起五一假期里的事,反而说起了下一个假期,他给铭洋预设一些可能会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只字未提同性恋这件造成不愉快的事情。铭洋顺着他的话也说了一些欢快的预想,最后他对铭阮说:“离下次回家还有好长时间,我们想的太早了些。”
铭阮在铭洋说完后有近二十秒没有说话,铭洋在等待这二十秒后说了一声“再见”挂断电话。
韩北置觉得铭家兄弟之间的互动有些好笑,他把视线从电脑移向若有所思的铭洋:“你泼了你哥一盆冷水。”
“确实想的太早了一些,离下次回去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吧。”
“既然还有这么长的时间,那你愿意在你下次回家之前见见我父母吗?”韩北置突然将话题做了转变,他仍用着闲谈的语气说,“我跟他们说了你,于是他们就想见见你。”
铭洋脑子里一时想出来了很多问题,比如你是怎么描述我的,你父母是如何看待我的,他没问,但他问了一个韩北置已经解决多年的问题:“你是怎么告诉他们你的性向的?”
韩北置回想了下,这件事的开头有些早,但他仍记得清楚。当时喜欢上了一个相熟的同学,是下课放学能够一起勾肩搭背的那种,直到某一天同学跟韩北置说他喜欢一个女孩,要去表白的时候,韩北置只感到难过,其他情绪统统都没出现,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有些不正常,虽然那个时候年少,但也知道自己偏于大众,他不敢跟别人说,自己一个人憋了很久。高中毕业时,韩北置明白跟同学再无任何可能,一是以后能够见到的次数很少,二是同学跟喜欢的女孩已是情侣,跟他说感情已经不合适,韩北置感到沮丧,回到家后韩父韩母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说了这件事,当时他们很惊讶的,让韩北置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个人要静下来想一下,韩父韩母一晚没睡,两个人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第二天,他们顶着黑眼圈说支持韩北置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也要求他学会保护自己。
韩北置把大致经过告诉了铭洋,铭洋侧着头看着韩北置说话时的笑意,他感到了来源于所具有的事物和精神上的差距,这让他感到自卑。
韩北置问他:“你可以跟我见一见我的父母吗?”
铭洋觉得有必要跟韩北置交代一些事情了:“可以,但我不能带你去见我的父母,他们还不知道你,如果我带你回去,你可能连我家门都进不去。”
“这并没有关系,我能够理解。”韩北置停顿了下,他看着铭洋说,“你昨天是因为这种事情去抽烟吗?”
昨天是韩北置第一次闻见铭洋身上有点烟的味道,他看见很多次铭洋的烟盒,但从没看到过铭洋抽烟,于是便当做铭洋有烦心事的时候去抽,他不反对铭洋抽烟,但也绝不提倡,他希望铭洋身体健康,并且他觉得抽烟这件事与铭洋的形象并不符合。铭洋应该是温和的,干净的,时时带着笑的,是看见就会联想到阳光的。
铭洋笑了笑说:“你想多了,我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
韩北置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工作,过了一会,他对铭洋说:“你又泼了我一盆冷水。”
铭洋欲言又止的看着韩北置,他想说句什么去弥补一下,最后他也没能够想出来要说什么。在有些时候,他的说话方式和铭父是相像的,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好听,纵使本身并无坏意。铭父对铭洋说的话让他时时感到痛恨,他不明白铭父为什么一定要一而再的否定他所达到的结果,甚至连过程都要否定,他能对接收难听话的人产生共情,但他也决说不出多好听的话来。
“我没有不高兴。”韩北置对铭洋说,“不要想那么多,我们都需要想的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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