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倒是挺乖的，”叶修进门，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沈溪溪，“她倒是睡得香，”一回来倒头就睡，“今天这摊子事，还得我解决。”
叶秋憋了一肚气，明明是这丫头挑事在先，反而怪他，最后还要他负责擦屁股？
他重重地坐下，看着小姑娘的睡颜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小脸蛋上还有泪痕，亮晶晶，一条条地摆在上面，气顿时消下去了不少。
“平时也没干什么坏事呀，为什么委屈成这样？”苏沐秋嘀咕，把声音放低了些。
“三个都睡着了？”叶秋望了一排对面全趴下的姑娘，好嘛，一个个的，全是这样。
“害，沐橙和老板娘发酒疯也不那么厉害，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他摊手。
“人不可貌相啊，这就是。”叶修长叹了口气，“带娃也不好带啊，和小崽子们每天打交道，愁得个我，头发都比以往掉的速度快了不少。”
“库洛洛……”小崽子一号蠕动了下唇角，又开始呓语起来：“嘿嘿，那么大的甜筒，一块钱四个，嘿嘿！”
“这是真睡还是假睡？”苏沐秋好奇极了，放鼻子下试了试，“呼吸挺平稳的，不像是装的。”
“啊哟！”冷不丁的，他的手指被人一口叼住，还磨了磨牙，“有点熟悉……呸呸呸，不好吃。”嫌弃地把它吐出来，她换了个面不动了。
“刚才的事，谢了。”好容易用纸把手擦干净，他朝叶秋点点头。
“小事。”苏沐秋和苏沐橙的长相太像了，万一流传出去给他们造成的影响很不好，再加上叶修的长相也处于保密状态，估计和家里和解之后才不会戴口罩吧。
不过那时，自己的长相也会被人发觉，最后扯到叶家也说不定。
嘉世的老板和经理么，自然会有人收拾。
就让他们再快活一阵子吧。
叶秋笑了起来，带着一股狠厉的味道，叶修不追究那是叶修的事，可不妨碍他出手。
“11点了，结帐走人吧，别影响老板关门，”叶修招呼着他们，“劳烦各位顺手把姑娘们带回去。”
“可是都没醒呢？”苏沐秋点点头，有些犹豫地看着对面。
“沐橙的烟花还有没有？”
“有，我带了几个。”
“那就成，给我三个，够吗？”
“够了。”从包里翻出烟花，苏沐秋眼睁睁看见叶修拿着它们走到了姑娘们面前，他慢条斯理一拉。
“嘭！”
“嘭！！”
“嘭！！！”一声比一声响，这响声都能把猪吵起来，可沈溪溪仍然不醒人事。
“咦，12点了？该放鞭炮了？可是h市不是禁放吗？”老板娘第一个醒过来。
“这个酒真难喝……”苏沐橙也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只有少女黏在了桌子上。
老天爷哎，这都叫不醒？！
叶修摊手，示意他对此真的无能为力，“你们看，像这么一只猪，谁也叫不醒。”
“你才是猪！”小姑娘马上反击，“我听见了，睁不开眼睛而已！”
“哟，我本来还想捏你的鼻子呢，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哼，万恶的叶修大魔王，我今天就要抽出我的正义之剑来审判你！”
“你那剑大吗？勇士？一刀下去能砍几条龙啊？”
“啊？”
“咳咳咳，”叶秋起身，站到了两个人中间硬生生的，把刚才的话题拐了回来。
“那你睁不开眼睛，你怎么走啊？我先说好，这二层呢到一层有很多的台阶……也没有电梯……”言外之意就是你赶紧去找别人霍霍吧，别过来霍霍我了。
“随便来个人，我牵着衣角就可以嘛。”她嘟嘟囔囔。
“盲人摸象？”苏沐秋收拾完桌子，“不过看你这样子，眼睛的确睁不开了。”
沈溪溪哈欠连天，“对，就跟胶水糊在了里面一样，你们随便谁一个，把我带回去就行。”
于是在柜台上耍手机的老板就看见两个东倒西歪的醉鬼姑娘互相搀扶着下来，后面跟着三个走姿淡然的男人，尽管他们都有厚厚的口罩罩住了脸，但是目光还是被他们身上的某些特质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老板生意人见多识广，喝醉酒的客人在他这里也常见，要么全是喝多的男人，要么是喝醉的对对情侣，然而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老板，结帐。”苏沐秋掏出钱包，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他本来想扶自家妹妹的，可是苏沐橙死活都不让扶，说是要照顾果果。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妹妹，都喝高成这样了，站都站不稳，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呢，还要照顾别人。
“一共——”
老板就看见，在两个男人中间，还夹着一个脸蛋红红，不住打酒嗝的姑娘，她固执的用白嫩的手扯着前一个男人的衣角，仿佛他是个领路人，自己是个追随者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追着他跑。
“嘶，小祖宗别扯了，这可是我弟的衣服，你扯坏了我还要赔他！”叶修痛心啊，这丫头死也不松手，上面已经有皱纹了！
“嗝。”少女什么都听不见，只会傻乎乎冲人笑，乖得像什么似的。
“酒的后劲这么大呢？这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叶秋伸手给她顺了下头发，她也乖乖地回蹭。
“像只猫儿——”弟弟笑了。
整个人轻了，肚子里倒是难受，脸通红的像是被烧红的烙铁一样，她脑袋里晕乎乎地闪过一个不着边的念头，也许把脸深入水里，也能发出“吃吃”的声音来。
“我会飞啦！”
“翅膀都没硬呢。还想飞呀？”叶修说，他巴不得这姑娘没翅膀，光在土地上走着就已经管不住她了，这家伙要自个儿飞那可真不行。
他看不住。
“飞到哪里去？”苏沐秋用眼神制止了老板的追问，八成那老板已经把他们想成了什么坏人，殊不知，那老板被他的眼神吓得，把按在手机一键报警上的手收了回来。
“不知道呀，一个高高的，嗝，嗯，高高的地方。”出了门，小姑娘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重复的只有这几个字。
“高高的？”
“对对，哎呀，你们不要问了，反正你们也去不了。”她有些烦了，“怎么还不到呀？我想回去睡觉！”
“去不了是什么意思？”叶修心里一惊，却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我们可以去吗？”苏沐秋一边问，一边打着出租车。
叶秋是自驾来的，准确来说是有司机送他来的，自然可以来接人，但今天是除夕，他就打电话告诉司机不用来了，把车子开到上林苑，他自己开车。
一共六个人，所以还需要一辆出租车。
“你们当然进不去了呀，那里是女儿国！”
女儿国……
“那可真去不了。”冷眼看了他们一会儿的叶秋摇摇头，“除非你们变性。”他补充，弟弟站在一边，这个角度让他看得更清楚，两个人眼里的感情不是假的。
从去年发现他就注意到了他们三个人之间有着不太正常的苗头，好在目前来看只是两个人的单向，沈溪溪要不在装傻，要不就是真的不知道。可今天这丫头非要来招惹他，他的确有点不喜她的做法，但又对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那种带着无可奈何，有点喜欢的不喜。
“咦，溪的话，要当也要当女儿国的国王呀！”苏沐橙不住地点着头，“对，国王！”
“玩够了就记得回来，知道吗？”橙发的男人说，“我们没有翅膀，也不会飞。”
他用一种严肃的语气，道，“地面上还有这么多等着你的人呢。”
“知道啦！会回来的！”沈溪溪动了动，无意识的胡乱哼着声，那神情像极了抱怨，抱怨他打扰到她的思绪了。
“嘿嘿，没关系，你们上不去，我们可以上去啊。”苏沐橙叉着腰，骄傲极了，“这就是同性的好处！”
目送着苏沐秋打上车，把苏沐橙和老板娘带回去，叶秋就领着两个人往停车场走。
“有点恶心……”细弱的声线小声说。
“算我求你，别吐在二秋车上。”
“可是，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住。叶修，我控制不住……”
“塑料袋，当垃圾袋吧。”他哥隐约叹了口气，然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对不起……好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麻烦的我还少吗？”
“……”少女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觉得我张口就能吐出东西来。”
“哎！别吐我手上！”
叶秋回头，看见月光柔柔地把他们抱在怀里，叶修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纵容。
那种表情，在他哥身上出现的次数很少很少，少到叶秋偶尔做错事，他哥才会懒洋洋的站起来，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时才会出现的。
叶秋想说点什么，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绚烂的烟花掩盖了。
“啊！新年了！”沈溪溪从垃圾桶上把头抬高，努力张开眼睛，视线定格了半天，朝前面的兄弟俩喊，“新年快乐！”
“我这个样子很狼狈，你们俩就不用看了啊！”
呕的一声，她终于吐了。
——
“？”感觉睡饱的沈溪溪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顶上的吊灯。
“我回上林苑了？什么时候？”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除了敲出来疼痛之外完全没有印象啊。
旁边的苏沐橙睡得正香，印有橙子花纹的被子还掉了个角在地上。
少女翻身下床，轻手轻脚过去把它拾起来，掩好被子，悄声无息出了房门。
“哟，恢复正常了？”苏沐秋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春节回播，“我给你倒了点蜂蜜水，保温杯里，自己找吧。”
“嗯。”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总觉得昨天晚上出了很大的丑。
“春晚的节目还是这么无聊啊，”她一边鸡啄碎米的喝水，一边点评。“我只看语言类节目的说。”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乐呵乐呵的看着静音电视。
“春节嘛，总要有点仪式感。哪怕放着不看，在那开个电视机也算是过年的习惯之一吧。”
“咦，叶秋哥呢？”少女总觉得早起的人里面少了一个谁。
“早上最早的一班班机，两个小时之前就走了。”
“啊，那我没有来送送他啊。”小姑娘拧回保温杯盖的动作停了停。
“不用送，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又不会丢。”
苏沐秋扭头看她，“不对呀，新年的第1句话你竟然去问叶秋去哪里了？”
“新年快乐！沐秋哥！”她马上改口。
“这才对嘛，红包。”
“哇，谢谢哥的大手笔！”摸了一下分量，她就知道这个钱肯定超过1000了。
“嗯，是我和叶秋还有你哥，我们三个给你的，”一想起这个钱来，他就怨念，叶秋走得倒是挺快，他就不能亲手留给她吗？让他转交是几个意思。
“嘻嘻嘻，也就是讨个彩头，里面的钱人或多或少我不在意啊，都很开心的。”
“那你把我的钱还回来。”男人招势要抢。
“啊，不，不能浪费你们的好心。”一个旋转躲过了他的大手，沈溪溪笑得十分开心，“我去给你们煮点红糖水，在我们那边的习俗是新年第一天，要喝点这个，象征一年的甜甜蜜蜜。”
“你的手好了？”苏沐秋很期待她的甜甜蜜蜜，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丫头的手好了？
“早就好了。”
小丫头哼着歌，蹦蹦跳跳去煮水去了。
在开水的功夫，沈溪溪顺手把她的手机打开看了看，果不其然的发现自己又在发酒疯的时候对别人说了一些惊吓的话。
发酒疯的对象还蛮多，比如说问张佳乐要好看的发绳推荐，问王杰希有没有树木推荐，她要自己去削一个大树来做灭绝星辰和光明2000。
和黄少天要了一口气说绕口令的诀窍，还有喻文州的煲汤技巧。
问周泽楷有没有速速练出腹肌的奥秘，和江波涛抱怨，为什么他的名字去掉三点水可以单独成一个字，她自己就不行。
哦，顺便还调戏了一下大孙，说他的再睡一夏的造型看起来n极了，有没有相应的重剑推荐？她可以摸一下吗？狂战士的造型基本上都是□□的胸膛的，也就是说，呃……
得，基本上把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搞了个遍。好在大家有的很贴心的发过来推荐，有的直接无视，说实话直接无视的做法太棒了！
昨天晚上的她，不是现在的她！
好在她跟孙翔真的不太熟，所以没敢上去跟人家说话。
等等，怎么还跟叶秋发了条消息？又马上撤回了？
可是叶秋明显是看到了，他回了一句知道了。
你知道我不知道呀，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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