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今律离他们没多远,远远就看见一人被迫抱着电线杆,另一人单手掐腰在路灯下抽着烟打电话,看其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在应付极难处理的麻烦人。

    容续准确无误将车停在纪今律跟前,悬殊不到两公分,将原本安心打电话的人吓得手忙脚乱,骂骂咧咧:“我说盛绽你开玩笑好歹有个度吧?开这么近想吓死谁啊。”

    上次看见这么有报复心的容续还是两年前,看来两人这梁子很结实。

    为避免车在抵达市局前被两人打架打散了,沈商信摇下车窗出面制止即将爆发的纷争:“你还挺会指使人啊,跑到这把人抓住了?”

    纪今律一见他在车上顿时将险些被轧的事抛在脑后:“说说你追多远把他抓住的?”

    “肯定比你快。”沈商信推开车门下去,让那边直接把手铐铐手腕的纪今律坐后边,就这情况要是让人坐副驾驶,搞不好得打起来,“后面地方大,方便你盯人。”

    以前可从没见他这么体贴过,被照顾到的纪今律困惑地看着他:“怎么那么好?”

    沈商信等他钻进车里,要笑不笑的和何老板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

    何老板干笑两声,被相连手铐硬生生拽进车里,不是头低得及时就要磕上了:“哎哎哎,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那么折腾哎喂。”

    再见让自己吃闷亏的人,纪今律这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沈商信刚坐进副驾驶座就收到后座强烈的眼神谴责,他抬眼看后视镜,先是同愤怒的纪今律对视,后转个角度碰上了容续冷漠旁观的眼眸,他眼神微顿收回视线,不乱看就不会受伤。

    车内氛围严峻到仿佛要去执行一项注定有去无回的秘密任务,沈商信等人不交谈,作为被抓捕的嫌犯,刘薛宛跟何老板也是难得乖巧安静,就是看向三人的眼神里透露着不解,这年头的警察碰面都这么缄默吗?

    是怕被他们听去不可告人的案件调查进度还是怕被知道什么?两人不敢吭声也不敢问,生怕惹火上身。

    沈商信是抱着不当夹心饼干的心态保持沉默,至于另外两人究竟怎么想的,他不想管也管不着,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睛,然而不到一分钟,手机一阵阵震动,车内三人,总归有个坐不住的。

    通过纪今律发来的激烈词句不难看出他到底被容续伤了多深,哭着问为什么是容续来,盛绽呢?

    沈商信也想知道,不过有车坐就挺好了,如果不是容续,估计还没这么好的车。

    为了避免次刺激到后车座上某位大队长脆弱的内心,沈商信没把话说的太明白,只委婉表达盛绽有事要处理。

    纪今律没办法出声,只能对他发来几个表情包以此表达内心无处发泄的情绪。

    车厢内的灯不知何时被关了,只能靠不断交接替换的路灯光来看,这感觉太煎熬,到底何时是个头?

    为了避免这种焦虑,沈商信处理收到的信息,追人太专注没发现燕初夏发来的消息,交通部那边有结果了,找到当晚运送垃圾桶的车辆,由于司机太有保护意识,好几个角度都没能拍到正脸,而且照那人驾轻就熟的作风来看,是个惯犯。

    没有办法证明拉走垃圾桶的就是江凛宿,没证据就无法在审问时候作为佐证。

    这对他们非常不利。

    目前还没找到当晚开的那辆小破面包车,司机的部分截图也提供过来了,还在紧密联系画像师中,希望那边能给个好消息。

    不知道李警官那边情况怎么样,他刚想到手机就响了,微弱的震动在静谧空间里也非常明显,这动静引得其余四人纷纷看过来,包括开车的容续。

    “开你的车。”沈商信说了声接通电话,“喂,你有进展了?”

    “真的?那我让人去接你。”

    “行,你路上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后沈商信心情好起来,主动活跃氛围:“等会请你两吃宵夜吧?”

    纪今律冷哼:“搞得跟我很想吃一样。”

    “你吃不吃?”沈商信追问,“你要真不吃,我就把你的那份匀给容顾问。”

    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心想他会请自己吃什么的容续:“……”

    其实容续也不是很想吃那份被让来让去的宵夜。

    “吃!”纪今律上了激将法的当,愤愤瞪了眼容续的后脑勺,重返阴阳界,“有些人长得清俊美貌实则也是个凡人啊,还会吃宵夜呢,我还以为他光是喝空气就能活着。”

    容续神色淡淡看眼后视镜,不予回应。

    这副高傲不屑搭理的模样让纪今律火冒三丈:“你看不起我啊?”

    眼看着情况不对,沈商信赶紧拉架:“打住,你别戴有色眼镜看他,还有你,别看他了,老实开车。”

    他是想缓和气氛不是想看打架,起初沈商信只当两人间的纠纷小打小闹,遇上真事不会怎么样,现在看来是他解读失误,这两人像有血海深仇,连在一个屋檐下都难忍受。

    很难不让沈商信好奇那晚两人究竟聊了什么,似乎两人初见就隐约透露点不对盘,得找个时间和人谈谈。

    “想让我正眼看他,他做人就别那么歪门邪道。”纪今律气冲冲道。

    “过分了啊。”沈商信呵斥了句,对一个隶属于公职的人说他歪门邪道,便有些指责用心不当的意思。

    纪今律一口气要上不来了:“行,你就护着他吧。”

    沈商信哭笑不得:“我哪护着他了,就是说你两句。”

    纪今律偏过头不搭理他,看见刘薛宛眼里探究,他语气又严厉起来:“看什么?我说他歪门邪道是看不惯他的破案路子,跟我们这种循规蹈矩的方式不同,太过西方化了。你想什么呢?”

    被殃及到的刘薛宛小池鱼很无辜,急声澄清:“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看个热闹。”

    “看热闹?”纪今律冷笑,“希望你在水昭岭里看的热闹够多,多到等会审问时候够用。”

    刘薛宛心里哇凉的,看向他的眼神很慌乱。

    等到市局审讯室里,被一盏高瓦数白炽灯怼脸照的时候,刘薛宛才明白什么叫恐惧。

    “哥哥哥哥,别照了,这要在你们局子里成瞎子,是不是得你们负责?”

    今天审问组合很强,进来的是沈商信和纪今律,在玻璃外观看的是善于观察的容续,三人成团主抓本次两个老油条。

    纪今律耐心有限,黑脸一摆就不讲理:“你配说负责两个字吗?刘薛宛,是不是你在水昭岭对那些把你当主心骨的人常说负责,能把这两个字说得这么顺理成章。”

    刘薛宛装傻:“纪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去过水昭岭的都知道我在那不过是个挂名经理,沈警官,你说是吧?”

    沈商信对此早有应对,轻笑回应:“那天也就听你说过,我不常去,也不了解,不能听信表面之词帮你作证。”

    “可我真的在水昭岭里说不上话,你们单靠这点想抓我,是不是异想天开了?”刘薛宛丝毫不慌,只当他们是想从他这知道水昭岭的详情,“别看我,我是真不知道。”

    纪今律口气很冲,凶巴巴的:“谁告诉你抓你是因为那个?看看这个。”

    沈商信配合的把两个项圈摆到刘薛宛面前。

    “这是不是从你那出来的?”纪今律问,“我告诉你,最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下场你承受不住。”

    恐吓流这套对刘薛宛根本不起作用,富人家的小孩天生叛逆,从小到大玩过的新鲜花样千奇百种,早就油盐不进。

    “这对你们很重要吗?”

    “你哪那么多废话?”纪今律一拍桌子,额头青筋爆出,脾气不好这点表现的淋漓尽致,那贴近微微狰狞的表情让人感觉到他的暴躁。

    刘薛宛一下子闭嘴了。

    黑脸唱完轮到沈商信这个白脸来走怀柔路线,他先伸手拍拍纪今律的肩膀:“冷静点,别把人吓到了。”

    “我看他言顾其他来火,现在的案子涉及到两条人命,怎么着?在他们这帮富二代眼里,就自己命很高贵,普通人的命低贱了是吧?”

    “我想刘薛宛肯定没这么想,你先让我把事情和他好好说说,没准听完了他就愿意说呢?”沈商信声音轻慢,很有安抚味道,转眼看向那边愣神的刘薛宛,温柔一笑,“我相信你内心很善良,不会为他人出卖自己的良心。”

    刘薛宛嘴唇微动看似想说点话来冲散他的话音,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眸瞬间没了想法。

    “你看他这样能对得起你这份厚望?”纪今律冷嘲热讽一整套,“在水昭岭里捞钱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再说下去刘薛宛该委屈得要咬人了,沈商信可不想安慰个哭唧唧的老爷们,桌下踢踢纪今律,点到为止。

    “不用听他的,他这两天吃错药了,话说得难听。”

    刘薛宛被骂得有点伤心,情绪很低落:“这个项圈害死过人吗?”

    “这个,杀了个大学生。”沈商信挑出勒死梁以南的凶器,“我们目前追查到的消息是说这东西属于定制,能找到是谁做的,就能知道卖给谁。”

    “所以你们今晚抓我是想知道这东西谁做的?”刘薛宛知一反三,看向那个项圈,“这东西造价很高,看其模样出自水昭岭,能拿到花名册就能真相大白。”

    花名册?

    “我们店内高价出售的东西都会有记录,你光拿个东西让我看着想,我想不起来。”

    “如果你见到了当时买东西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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