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别不说话啊。”纪今律努力在两座间想往前窜的劲头像极了被带出来偶尔见世面的哈士奇,嫌弃扒拉容续,就按着沈商信烦,“你别多想,这真就是我无心的话,想想谁能进你家啊,也就我们这些和你玩得好的人,那我们像坏人吗?那指定不能啊。”
沈商信看他被急得一头汗,不由得好笑:“激动什么?”
“我怕你因为我这句话又开始大费周章的查,查来查去是我乱说,这不就尴尬了吗?”纪今律说。
上次折腾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发现有人暗中想要监视容续,多少为民除害。
“前面。”沈商信指使容续往那个不大的小卖部门口开。
容续看见那地方也想起来点事情,默不作声开过去。
“在这等谁?”纪今律看向沈商信,就看见这厮从后腰摸出把黑漆漆的东西,他倒抽口凉气。
非必要时候他们是不会佩戴武器的,嫌疑人多数都是拎着些日常生活中工具当防具,擅用最多的是刀。
这些非近身不能伤到人,万不到需要携抢的程度。
沈商信脸色冷凝,声音很低:“水昭岭蔡己。”
那个实实虚虚的真正老板,被逼得逃窜了?
“你这看着更像是早有所料。”纪今律瞅着他手里那家伙式意有所指道。
沈商信对旁边投来关注的容续扬唇微笑:“是啊,我不过是赌一赌。他这一跑,能做的文章就多了去了,我相信他肯定很不想看见我。”
身在局中的人看见他就知道这在旁人看来天衣无缝的骗局早在不知不觉中被看穿了。
站在江凛宿背后的人以江凛宿为点做局,他从捕杀者角度以水昭岭实情被破为幌子做局逼出了蔡己。
如果真能活捉蔡己,那就有两个难题等着他们破,无论哪一道被解开,水昭岭的秘境将不攻自破。
那么,背后牵连出来的人和事也将大白天下,骤时能为云潭市带来片刻太平。
做人民公仆的,没人能抗拒得了这份标刻着安宁的诱惑。
沈商信侧身对这两位事先不知情的同伴做部署:“容顾问这辆车多少钱?”
容续一点就通:“拦住他?”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要真不听阻拦硬闯,那就只能蛮力制止。”沈商信也不想把他刚提出来的车搭进去,就方向盘上一个logo,那也是挖空局内近几年的奖金都填不满,不到万不得已谁想倾家荡产啊。
纪今律一听心里毛毛的:“就咱三?”
“你想当英雄别拉上我。”沈商信说着指指远方赶过来顶着红蓝车灯交换的车队,那是来的路上他在群里紧急求救,储局帮他从就近分局临时抽调来的人手,他们将在高速及丹吉村路口设路障,对来往云潭市的车辆暂时不予放行。
纪今律:“……所以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追击。”沈商信吐出两个字来,倒不是说他不相信容续,只是大少爷这西装革履地跑起来绝对没他和纪今律这身快。
容续感觉到了挑衅,一种来自纪今律被选中的炫耀,他微微侧眸同洋洋得意的某小学鸡对视,片刻后转开视线。
车停在了指定地方,沈商信透过车窗往外看,今天店老板不在,少了个看热闹的。
很快刚看见的车队抵达路边,沈商信推开车门下去,和率先走过来的所长握了个手。
“辛苦。”
“客气,能配合市局同事工作,是我们的荣幸。这不多说废话,我们先去准备。”所长眼里只有对工作的渴望,相较于人情世故,更偏向个干大事的人。
沈商信当然喜欢和这种脚踏实地的人合作,含笑目送对方去忙碌。
刚下车还没赶上打招呼的纪今律惊奇道:“这所长办事可以啊。”
“效率派。”沈商信往路边走,浓雾持续一整天,加上天阴又近晚间,能见度太低了。
光明正大设障就是在告诉蔡己,有人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走到还在作部署的所长旁边,未语先笑,见所长征询般看过来,这才低声开了口。
落后几步的纪今律没追上去,在看关门的小卖部,不大,像移动仓。
“会开车吗?”
听似礼貌询问实则充满挑衅的话语这世间也就容续能说出来了,纪今律没好气回头看,语气很冲:“干什么?”
“等会你留在车上。”容续直白地说。
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让纪今律很不爽:“别人求人办事好歹摆出个样子来,你这大爷似的高高在上,我有受虐倾向啊听你话?”
“愿赌服输。”容续总有让纪今律暴跳如雷的办法,与之相匹配就是让人闭嘴的招数,“耍赖?”
纪今律举起的手又放下了,骂骂咧咧的:“说谁呢?我就是在想怎么和信儿说,知道他为什么不喊你一起吗?”
这一刻容续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他不会承认,只保持缄默。
纪今律偏要做讨人嫌的那个:“因为你穿的就像个坐办公室的,你有看我们谁穿西装皮鞋吗?”
那种看着就很装叉的行头在他们这非常华而不实,容易磨脚不说,跑起来还费劲。
突然得知原因的容续还真低头去看他和纪今律的鞋,一个纯手工定制漂亮精致;一个脏兮兮看着很省力。
他也会跑步锻炼,当然知道这两双鞋哪种在运动中更适用。
“明白了吗?”终于扳回一城的纪今律嘚瑟起来,“小子喂,下次再跟我们出外勤,记得换身轻便好跑的,免得拖后腿。”
本次吃亏在衣服上的容续不和他强词夺理,眼看着这人越来越得意,他不咸不淡道:“你败在过穿西装皮鞋人手下。”
“你!”纪今律恨不能自掐人中做抢救,这真是他碰上过最会气人的,“容续,你最亲爱的队长知道他百般呵护的文弱书生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容续丝毫没有被吓到:“你觉得他信你还是信我?”
本来纪今律很有信心沈商信会相信自己,可看见容续若有似无带笑的眼神,他突然顿住了。
想到那些年他在沈商信那见过的差异性,怎么说呢,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差别,到沈商信那不管什么都是容续为主,别人说坏话那肯定是在抹黑,对容续滤镜厚到酒瓶底都比不过,这真要比,他能赢得了?
“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容续杀人诛心又补了一刀。
不是伤得无形,纪今律都要仰天长吐血了,这叫什么事啊。
“容续,我迟早要在信儿那告发你,你等着。”
“等你告诉他,他相信了你,你再来和我耀武扬威。”
“你这人是真的胆大包天,我告诉你,他最讨厌别人骗他,哪怕你和他有故交在前,也不见得能讨到好。”
容续心里没底,却不能让他看出来:“走着瞧。”
纪今律冷哼:“那就走着瞧。”
“嗯,一次输和次次输感觉差不了太多,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容续漫不经心地说。
纪今律真服他这张嘴,也不知道他在人前是怎么装得人如淡菊,就这张嘴就能得罪人的程度,真没人想打他吗?
“他回来了。”
容续转身看去真就看见眉头紧锁的沈商信,这模样很像事情没谈拢,难道说他想做的调整被人给否了?
不被人承认的感觉挺不好受的,容续只拿关切的眼神追随着他,不肯轻易开口,唯恐让他不快乐。
纪今律就没想那么多,开口就是暴击:“被人拒绝了?”
惹得容续侧眸赠送个白眼,这大概是纪今律见到他最为孩子气的表情。
“想什么呢?”沈商信也看见容续那一眼,忍俊不禁道,“我在想他是不是携带了枪械。”
纪今律双手捂着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被拒绝了呢。”
沈商信附送他一个同款白眼,收起嬉笑脸色:“做好伪装,先把车挪走,别让蔡己看出问题。”
待天黑下来,混着绵绵细雨的冷风顺着东南方向吹过来,很快藏在旁边草丛里的三人衣服渐湿,湿漉漉贴在身上的感受很不好,纪今律和沈商信都是经历过多次恶劣环境的人,对这点不在话下,唯一让他两担心的是容续。
这位从小到大几乎没吃过苦得大少爷能在这蹲得住吗?
两人位于容续左右,像左右护法,时不时分神看眼中间的大少爷。
容续巍然不动,直视前方比他两还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细雨很快变成了中雨,劈头盖脸浇下来,为尽量做到无事发生,没敢打伞。
这就导致三人衣服湿的更快了,随着风吹,多少透着点寒冷。
纪今律要蹲不住了,跟风吹得节奏换了条腿:“还没来啊?”
“别急。”沈商信言简意赅,耐心不够往往很容易酿成祸端,他们要守株待兔就必须要有那份耐心,绝对不能半路出岔子。
此时容续低声说:“来了。”
哪?纪今律想问,他怎么半点声音都没听见,也没看见有车灯啊,容续怎么知道的?
沈商信聚精会神看向来路,很快先听见车的低鸣声,接着便看见一辆车灯没开的灰色越野车从远至今,车牌与交通部提交来的一样。
是蔡己的车。
这人真狠,雨夜开车还不开灯,全凭肉眼可见度在摸。
沈商信在心里倒计时,等待他开车进入早间商量好的位置,他们就能实施抓捕计划。
三。
二。
一。
两道车胎爆裂声掺着飒飒雨声响彻黑夜,那辆看似挣脱牢笼的越野车受力往前拱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一时间天地静谧,无处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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