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信像个专业浑水摸鱼的:“我看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是,队长你到底觉得哪个切入点好啊?”盛绽看不下去了,直接跳出来戳穿他的和稀泥,“从水昭岭带回来的那些个经理可还在审讯室关着呢,你别说啥也不问把人放走了啊。我早上过来听说储局昨晚和人打大半个晚上太极。”

    “你急什么?”沈商信自然不可能让储局辛苦忙碌的成果泡汤,“你两说的都在理,所以呢,我的意思是盛绽你和初夏去审水昭岭那帮所谓的经理,我和容顾问再去见见江袅,完事在办公室碰个面,把双方得到的消息汇总,看看能不能找到让江凛宿再开口的最佳证据。”

    盛绽:“…行吧。”

    光听这安排好像确实是他太心急了。

    “审问那些人的时候可以适当透露蔡己死了的消息,不要说得那么明确,玄乎点。”沈商信说。

    越是留足悬念,越是能给人想象空间。

    那么知情人指不定会因此被炸出水面,就看看这些被带回来的人里有没有能翻江倒海的大鱼了。

    盛绽一秒了解,暗叹就审问技巧这块还是他够鸡贼啊。

    “这有些资料或许你们审讯用的上。”容续将随身携带来的文件夹递给盛绽,那是他根据燕初夏提交的抓捕名单针对性做出的审问方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缺点,应用得当总会有些意外收获。

    盛绽翻开看一眼就对容续五体投地,语出感激:“容顾问,你真乃神人也。”

    看来早在开会前容续就料到今天的开会内容,还提前准备好能用得上的文件,要说他没点本事,盛绽第一个不信。

    “举手之劳。”容续敛眸接下这句感谢,无形之中拉近同事关系。

    “那就这样,我们先去提审了。”盛绽摩拳擦掌,今天务必要将水昭岭的情况调查个一清二白。

    次次开会,次次他俩殿后。

    容续不敢去想这其中是有巧合还是沈商信本就是这种性格,心有波澜地喝完最后两口感冒灵,微微堵塞的鼻子让两口热汤冲得稍稍松懈。

    感冒这种小病,犯不着小题大做弄得人尽皆知,只是他想让有心的人知道了,这就够了。

    “你觉得江袅在水昭岭的事情上有所隐瞒吗?”沈商信问。

    容续用纸巾将杯口沾上的几滴汁水擦掉:“如果你不怀疑也不会要再提审她。”

    “我看过江袅的资料,她比你还小三岁吧?”沈商信关闭电脑收好文件,提起这个初次见面便觉得容貌过分出色的女孩子,他心生的不是怜惜而是警惕。

    对她和韩恬菱那段听似弱势方被欺骗实则冷眼相待的恋情剖白,且不说谁对说错,就说她明知江凛宿并非善茬,还默许韩恬菱触碰那帮人底线,也谈不上谁好谁坏。

    最让沈商信怀疑得还是江凛宿那时的态度,对自己如何搭上江袅入水昭岭的事,全程都是有他口诉说,江凛宿一句没说。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大的反抗。

    他早该想到这其中的猫腻。

    “想要犯罪的人不会因为年纪而打消念头,就像坏人不会因为老去而变好,只是坏人老了成为老坏人。”容续嗓音已有些变调,从最初的低沉男神音渐渐走向微软的气泡音,刺得沈商信耳膜微微不适应。

    “我手里有一份江袅的详细资料。”沈商信又说。

    容续朝他伸出手,脸上还是一贯的冷漠:“虽然我觉得她的资料被修改的七七八八,但还是希望你们能找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沈商信将打印好的一沓足有硬币厚度的文件推过去:“我始终觉得程泓盛那天的到访充满了诡异。”

    “算不上。”容续翻开第一页细看,一心二用回答他,“至少表明来看是他的行事作风,也说不准究竟是不是为他人来做先行军打听消息。”

    有时候程泓盛的脑回路让正常人无法理解,很少有人爱屋及乌,能对继女好到比亲闺女还过分。

    很难不让人设想,假使江袅是男孩子,荣升集团的继承人会不会早成为她。

    容续那边在过江袅的资料,沈商信这边在看马易宵的。小伙子从小到大身家背景清清白白,还是靠自己进的派出所。

    如那边派出所走访所言,小伙子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没因为是个基础民警就摆烂,相反积极工作,所里有点事就去,格斗枪击也很优秀。经过长时间磨练,指不定也有机会更上一层。

    可惜的是这小伙子当警察第一年就碰上了李题林这等级别的案件,还不知道人的心理防线怎么样呢。

    “没查江袅在国外的银行流水明细吗?”容续合上最后一页,侧眸看过来。

    沈商信没抬头回他:“在查,据那边回复说她在国外没开设自己的个人银行账户,多数消费都是拉她妈妈名下副卡。而她妈妈主卡关联着程泓盛的主卡,等于是三个人共用同个银行卡。”

    “不奇怪,程泓盛是不会轻易给一个人太多钱。”容续说。

    “哦?那看来程泓盛在钱方面把控挺准。”沈商信看向他,“看完了?”

    容续颔首。

    沈商信微微一笑:“那就再去见见江袅。”

    今天的审讯室光亮正常,让江袅看起来脸色红润气色非常好,和程泓盛担心的天差地别。

    她打了个哈欠,像是睡觉刚被叫起来,漂亮的眼眸像慵懒的波斯猫撩过他和容续,声调混着睡意:“哪里又需要我配合了吗?”

    “但凡江凛宿能像你一样配合,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扰你。”沈商信先给她戴起高帽,消无声息的麻痹敌人,“他对杀人事实供认不讳,可对水昭岭的事守口如瓶,让我们感到很棘手。”

    江袅哈欠打到一半收起来了,她垂首看向指尖,似乎在想事情。

    她不开口,沈商信和容续也就此安静下来。

    三人保持沉默的出发点并不同。

    江袅是意识到他们查到些和口供大有出入的东西,从而导致有这场审讯的再会面。

    而沈商信和容续则是在等她的主动坦白,过多的思考时间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谁比谁更有耐心,端看这三人的人生经历给他们带来过怎样的成长。

    “沈警官,你怀疑我知情不报啊?”江袅徐徐开口。

    “我没有怀疑。”沈商信说,见江袅一脸不信,他轻笑,“我没必要骗你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丫头。”

    江袅也跟着笑:“那你就是想知道水昭岭的情况啦?”

    在这件事上沈商信对她如实说:“如果你能在这栋楼里转一圈就会知道这的每一个人都在挖空心思的想知道水昭岭的情况。”

    “为什么?”江袅不太明白,“你们有江凛宿在手,撬开他的嘴,也就有足够的证据去抓蔡己。他会比我们这些小虾米知道得更多,水昭岭可是在他手上被发扬光大的,没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

    这就来到个该让容续出场的环节,沈商信先给他做了下铺垫,露出副无可奈何的神色来,又戏很多地叹了口气。

    充满遗憾的一幕让江袅心生不祥预感,下意识去看推眼镜的容续。

    “蔡己死了。”

    短短四个字让江袅脸色微变,她似不敢相信:“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容续反问,“在你心里,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会想不开自杀?”

    “不会。”江袅毫不犹豫接话,没有一秒停顿,“他不会自杀。”

    就是这笃定的语气让沈商信更加坚信她知道水昭岭的情况,他给容续使了个继续的眼神。

    容续表现得很冷漠,像个无情逼近的机器人:“我们在现场确实发了他人踪迹,目前还在追查中。”

    江袅眉头紧锁,还是不相信地看向他俩:“这不会是你两为了诓骗我开口故意编得说辞吧?”

    有人怀疑就有人做好让她相信的证据,沈商信将蔡己的尸检报告亮了下,只给江袅看见最终盖棺定论死人的地方。

    有红章和法医签字在,江袅不信也迫于现实相信了。

    “不应该啊。”江袅很疑惑,“实话实说,我见过这位蔡总几次,长得有些阴翳,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听说他之所以来到云潭市,是因为在老家那边摊上事,逃窜到这边来的。会不会是他生意做得太大,被仇家知道了追杀过来?”

    明明是找她录口供的,结果还让他们成为现场观众听她搞起了推理。

    沈商信敲敲桌子:“醒醒江小姐,这是你道听途说。”

    “你们不是没个调查方向吗?我帮你们找到个还不感谢,在这说我,不够意思啊。”江袅冲他两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再这么任由她扯下去,天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续看眼还在喜笑颜颜的小姑娘,缓缓道:“江袅,你说你不参与水昭岭的工作,是吗?”

    一听见大名,江袅笑意不见了:“是。”

    “那为什么蔡己留下的账单里你在分红的前十里?”容续问。

    “什么名单?”江袅条件反射地问,“我不知道,容续,我对你很友好了,你想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也告诉你,没必要公报私仇吧?”

    容续眼神泛冷:“江袅,现在办案时间,我是刑侦队的容续。”

    他分得开,江袅偏要将其混为一谈。

    “你是这其中一员不代表你会秉公执法,容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个人最擅长表里不一,明明很想要靠近却偏要装做克制。和你爸一样,都是内心住着头贪狼的恶心人。”江袅一股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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