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商信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异常罕见的画面,放在以前绝不会想到的三个人以非常和谐又透着不太协调氛围组合排排坐,容续坐在那两中间,第一眼他怀疑容续是不是被威胁了。

    “你们三干嘛呢?”

    他一出声立即将围绕在容续身边的两人惊得哗啦滑动椅子回归原位,不约而同高声回答:“没干嘛。”

    唯一一个不出声的容续看眼两边同样紧张的盛绽和燕初夏,领悟到原来这就是猪队友。

    掩耳盗铃呢,沈商信一边一个又把两人拉回来,以乌云压顶架势笼罩在三人头顶,笑里藏刀似的:“看你们三说得好像挺来劲的,如此有趣的谈话偷偷背着我是不是不合适?我身为你们的头儿兼朋友,多少也有点参与资格吧?”

    盛绽赶紧给燕初夏使眼色,想办法啊。

    奈何中间隔着个容续,这催促的秋波没能递给该递的人,被迫当替身的容续神色微顿,少有的不知所措。

    三个人里有一个当瞎子,有一个涉世未深,那只能自己上。

    盛绽硬着头皮道:“我们好奇这案子结束后容顾问的打算,你肯定知道他那个爹在水昭岭里花钱干的事,现在根据酒吧经理提供的线索已经找到不下三个为他做过试管的年轻女性,甚至有一个还在进行中,你说这……”

    “哦,是吗?”沈商信说着视线转向平时最老实巴交的燕初夏,小姑娘满脸紧张地点点头,充满怕被看破的惶恐,忒假了,他赏了带头说假话还要拉小姑娘扯谎的盛绽一巴掌,“这事儿也是你能八卦的?怎么说也是容顾问的家事,别那么重好奇心。”

    再说早些年容续就不把程泓盛放在心里,大概率不会被这件事伤到。

    但那是放在以前,现在的容续,沈商信突然也有些把握不准了。

    “八卦时间结束,赶紧去给我干活。”

    沈商信以一句工作为重把三人组合拆散了。

    盛绽和燕初夏求之不得,双双点头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工作之中,剩下个容续捧着水杯孤零零坐在中间,沈商信走到旁边:“你跟我过来。”

    于是端着杯子的容续就这么被领走了。

    等队长办公室的门关上,佯装工作的盛绽和燕初夏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又笑了,好悬。

    “感冒好点了没?”沈商信知道自己用了句没多大意义的话做开场白。

    没办法,他在外面连抽几根烟的功夫想到了太多事情,全是有关容续,此时见到本尊,还没缓过那股劲,能做到无事发生已是极限。

    容续一眼就看出他心里装着事,估计和接下来要谈的话有关,他眉眼低垂显得很温顺:“本来就是有点小症状,喝了初夏给的两杯药好得七七八八。”

    那还不是我让人给的?沈商信没好气地想,倒是把好处记在人家姑娘身上,果然是长大了。

    “我听你这声音没好到哪里去,今天没事的话你早点下班回去休息。”

    “案子还没梳理完。”

    “那是我们的工作了,你身为心理顾问,做得够多,加上你身体不适,不参与后续收尾工作也无妨。”

    容续品出点微妙来,不是上级对下级的关心,冥冥之中好像有别的事引发的情绪参与其中。

    “哥,你在蔡己家里发现的那个书签上有东西吗?”

    他的一针见血让沈商信有片刻词穷,心里边怪燕初夏那丫头藏不住事,又怪容续太过敏感的情绪感知。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没错,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隔墙耳,他不想在这将事情摊开了说。

    “这样,今天先不说这个,等你感冒好了咱两约个地方好好聊聊。”

    容续手指交叉相握,缓缓抬眸,眸里光影交叠,倒影出他那张欲言又止的脸,或许是看出不好说或许是别的,容续没再继续缠着问:“好。”

    “下午吃没吃东西?”沈商信又想起中午随手丢的空头支票,小年轻身体是好,也要吃饭不是,“你想吃哪家?我给你买。”

    容续脸上没多少表情:“不用,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我不耽误你,早点回去休息。”

    眼瞅着人带着一脸懂事中有着落魄的神情要走了,自己该说两句的,沈商信脑一抽,说:“程泓盛的事别放心上。”

    原以为会听见挽留话的容续气笑了,转身看他,神色起了波动:“你第一天认识我?”

    “不是。”他回答的迅速。

    这迅速得让容续更生气了:“那你觉得他的烂事还会让我有感受吗?沈商信,有事说事,真没话可说也可以不说,别找这种没意义的话题,像两个不熟的人非要拉近关系一样。”

    丢下这句话容续气冲冲地拉开门走了,连杯子落下也没发现。

    而被说中心里想法的沈商信到嘴边第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关门声给夹没了。

    原来回归后装作生人勿近的容续脾气并没有改变多少。

    他的关注点歪到了外太空,沈商信翻几下桌上的文件,长叹口气,先就这么着吧。

    这么着的结果就是容续对任何人一视同仁,冷漠无情,连带着几天开会只在被提及时发言,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字字珠玑。

    “……现在可以确定江凛宿也参与在代孕项目里,名下多个国外账户涉及到洗钱,他本人也承认了,在水昭岭不仅承担寻找公主的职责,还会为合适年轻的公主找户主,从中收取高额中介费。被他相中的女性多数为失足女,少数为在校大学生。”

    “据吴经理交代,只有蔡己见过水昭岭幕后真正老板,现在蔡己死了,最直接的线索断了。他家里还是留下了点痕迹,应该有一个类似于王帆的角色跟在蔡己身边,大概率是名年轻男性。超市监控拍到过蔡己几次去超市,身边都有个年轻男孩陪同,可那男孩太会伪装,监控没拍到过正面,图片已经打印出来送去画像室。”

    “由容顾问提供的线索抓到出现在韩恬菱视频里的嫌疑人招供,那名被称之为花鸟的领路人,是位声音很年轻的女性,不知长相,给他们听过江袅和吴经理的声音,都说不是。这表明花鸟另有其人,是不是混藏在水昭岭现存的公主里还有待查证。”

    “关于李题林警官的车祸案,我们从马易宵那了解到,为抓紧时间把证人王帆送到市局,采用导航提供的最近路线,不存在被人伏击,案犯应该是从王帆被抓就盯上了他们。四辆车,前后夹击。大雾天监控可视度有限,交通部门连追三天,给出四辆车的车牌号。”

    一口气说这么多的沈商信停下来喝口水又继续说:“不幸的是这四辆车全是套牌车,嫌疑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车上贴有防窥膜,只拍到少量面部,也一并送往了画像室。事实证明,水昭岭被查只是个开始,虽然蔡己已死,但幕后主使还没出水面,案子不算彻底侦破。”

    “当然,两桩命案的犯罪嫌疑人在证据确凿前提下已认罪,得以结案。李题林警官的案子还需要继续跟进,包括在死者韩恬菱日记里出现过的花鸟,也需要继续追踪,他们将是找出水昭岭幕后老板的有力途径。”

    “这就是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沈商信看向位于正中央的储安国,等待批示。

    储安国想了会:“江凛宿没说?”

    “说了。”沈商信把从江凛宿口供提取到的有效信息加载在投影仪上,用笔圈出几个重点,“他和吴经理一样,只听说过大老板,从没见过。但他交代出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被他杀害的梁以南最初跟过大老板,他本人不知情,以为那就是个普通大学生。他和梁以南的相遇是王帆提出要去吃饭碰上的。”

    储安国:“被安排的?”

    “合理推测是的,这就要说到梁以南被杀的动机,江凛宿有说过他杀人全是因为死者动了帮另一个死者翻案的念头,实际上根据查证,是有人走露风声说警方在查韩恬菱的案子,以此引起大老板警惕,除掉所有见过他的人。”

    储安国:“这两个案子还要继续追查下去,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

    会议结束,整个队内的氛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接下来还有更为困难的事等着他们。

    首先,他们要参加李题林的葬礼,这对任何一个警察而言,都是沉重又悲痛的。

    沈商信把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叼着烟颓然地瘫进沙发里,这几天忙得完全顾不上和容续僵持如冰的关系。

    不想管,也不知道怎么管。

    队里人也看出他俩间互生了脾气,有他俩的地方大气不敢出一下,唯恐惹得天下大乱。

    真累啊。

    沈商信眯着眼散漫着思绪,半开着的门被敲响,他拖着声音懒洋洋的:“门没关。”

    “应该让储局看看你现在这德行。”盛绽一进来就言语攻击,“案子没彻底侦破在这e呢?”

    “胡扯,我是那种为工作感伤的人吗?”沈商信坐起来,拉过烟灰缸捻灭烟,顺手打开窗透透气。

    盛绽眼珠子一转:“那就是因为私事了呗?”

    沈商信好笑道:“怎么,和他们猜丁壳输了,被推过来侦察啊?”

    “还是老大懂我。”盛绽一屁股坐下,往前倾身,一脸好事模样,“和容顾问吵架了?那天就想问,你对人说了什么,看他那天出去的样子,你把人气得不轻啊。”

    沈商信啧了声,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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