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于白筝而言,其实就只是一天的假期,剩下的两天对于培训机构的老师来说,都是要上班的。毕竟,前来学舞蹈的人休息的时间就是她们这些教舞蹈的人工作的时间。
这天,白筝在办公室里工作,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吵闹。然后,她就看到黎珍珍冲了进来,惊慌失措,“筝姐,有人来闹事了。”
“什么人?”白筝忙站起来,边走边问,“有说是什么事吗?”
“是一个孕妇,进来就在沙发里等,她说她等人,小易就没大注意。后来,之前跟你学肚皮舞的那个龚女士出来了,那孕妇就上去一把拽住了龚女士的头发,说她是小三什么的……”
等白筝走到门口前台处,她已经大致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只见龚女士身上还只是穿着几块布料,想必是刚学完肚皮舞,随便套上外衣就出来了,被孕妇拉扯间就蹭开了大衣,后来直接被孕妇给扒了下来。
此时,孕妇一只手还紧紧地拽着龚女士,想把她拖出去。谁知,龚女士拼命扒着门框扶手,弓着腰,死活不愿意。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孕妇的嘴可没停下来,“婊/子”“烂/货”“贱/人”等污秽词语轮番上阵。
白筝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就愣住了,眼睛死死地朝前盯着,也不动,却是浑身发抖。一旁的黎珍珍只顾着看前头,一时间也没发现白筝的异常,待她迟迟没等到白筝上前处理,转头想问白筝怎么办的时候,才发现白筝不知道为什么正用力地咬住下唇,已经咬出血了。
“筝姐,筝姐!你怎么了?”
黎珍珍的呼唤将白筝的思绪拉扯了回来,只见她定神了一会,舔了舔嘴唇,低声跟黎珍珍说了句,“看见不对劲就报警。”说完,她才上前。
每个人都爱看八卦,不多时,原本在教室里学舞蹈的人都有着三三两两跑了出来看,门口处也聚集了一些过往的人。只是,这些人大多数是掏出了手机,对着眼前的人和事录影了起来。
看两人在这大门口处拉拉扯扯的不像话,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孕妇,白筝忙示意一旁的钟子红钟子月两姐妹,想着上前拉开她们。另一边,黎珍珍走至门口挥散开一些人,前台小易也疏散着部分学生回教室。
可就在就在此时,孕妇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冷冷地抵在了龚女士的脸颊上,低头在她耳边狠狠说道,“你们都不要乱动,小心我不小心划伤了这张脸。”
这一下,所有人都定住了。白筝连忙看向黎珍珍,黎珍珍接收到她的意思,不着痕迹地转过身走开了几步,掏出手机便报警。而白筝则是摆了摆手,让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
孕妇刚才的癫狂似乎没了,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是拽住龚女士头发的手依旧是青筋紧绷,拿刀的手更是紧紧地贴住龚女士的脸蛋。龚女士一下子不敢挣扎了,脸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不由得被吓得直哆嗦。
“你冷静点,要不要换个姿势,我看你大着肚子,这么弯着腰站得也挺辛苦的。我们不过去,你稍稍站直起来,可以舒服点。”白筝没上前,隔着几米的距离,朝着孕妇轻声说道。
这时,孕妇才稍稍转过头,看了眼白筝,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将白筝的话听进去。过了一会,才看到她扯着龚女士的头发往上拽,龚女士不得不直起身子,孕妇也稍稍站直,挪了两步,走至了龚女士的身后,目光这才看向周围。
“孩子有六个月了吧?”白筝看了眼孕妇的肚子,“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孩子?这两个字似乎一下子戳中了孕妇的神经,只见她神色稍缓。白筝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但你这样做,只能爽快一时,什么也改变不了。这里不是她的单位,也不是她的家,你这样闹对她来说,一点破坏力都没有,大不了她不来学舞蹈了。”
这个她,白筝没有明说,但孕妇与知道白筝说的是她手里的贱/货,眼神霎时盯在了白筝脸上。
龚女士听了,却生气了,认为白筝是在教孕妇怎么对她使坏,“你有病吧?”
白筝一个眼神甩过去,冷冷的,看得龚女士直发毛,才将视线缓慢挪开,挪至孕妇脸上,“你今天不拿刀还好,拿了刀,受处罚的只会是你自己,她呢,除了受点伤,也没别的了,说不定还能让人同情惹人心疼。你何必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把刀给我吧。”
缓缓地,白筝上前,继续徐徐说道,“你还怀着孩子,伤了自己不要紧,伤了孩子,最终伤心的不还是你自己?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得不偿失?对付她,还有其他办法的,犯不着拉上自己和孩子垫背,你说是不是?”
“什么办法?”孕妇问。
眼瞧着孕妇神色松动了点,大家也都觉着白筝可以上前将刀拿下,然而,被挟持的龚女士又作妖了,以为自己看准了时机,猛地一手推开孕妇,自己就往下一蹲,连手带脚地爬了开来。
白筝眼看着孕妇被她这么一推,措手不及之下便要往后摔倒,想也没想便跑上前伸手拉住了孕妇上扬的手。无奈,孕妇如今是两个人的身体重量,白筝拉住了她的手臂,却没能拉成功。孕妇还是往后倒下去。
门口处的人有的被惊得退开了几步,有的人往前接着了往下倒的孕妇,而其中一个跑上前接住人的身影很熟悉,是唐森。
但白筝很快被手里的刺痛吸引了目光,因为刚才她没能拉住孕妇,反而在重力拉拽之下,白筝的手一滑,顺着孕妇的手的方向,被孕妇手里拿着的刀从手掌中间狠狠地一划而过。
此时,她的手正不停地滴着血。白筝看着地面上不多时便血迹斑斑,一下子又愣住了,身体更是又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有工作人员忙拉起了龚女士,门口的人将孕妇扶起,还有人这时才那电话出来报警。只有唐森,看到孕妇安全后仅是神色呆滞,也没再管她,马上来到白筝跟前。
他刚才就发现了白筝的不对劲,等真正看到她的手时,神色一凛,忙看向一旁的黎珍珍,“赶紧拿药箱来!”牵起她的手便要往外走,只是走之前,向他刚才带过来的保安说,“看住她们,不要让她们乱动,等警察来。”
“要去医院吧?”黎珍珍这才发现白筝的手流血,忙追了出来,神色紧张。
“先止血了再去。”说着,唐森牵着白筝便快步走进了电梯,他把她带到了二楼自己的办公区域,一路上遇到的培训老师或学生或多或少都好奇起看着他们。唐森什么也没说,直接拉着白筝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唐森拉着她走进了自己办公室里的洗手间,又不知道在哪里拿出了一个药箱。整个过程里的白筝都没什么反应,脸色略显苍白,神色还是有点懵,眼神涣散,只看着手掌的方向,也没说话。
直到唐森温柔地将她的手掌打开,用盐水替她冲洗着伤口的时候,才听到白筝轻轻地倒吸一口气。他的动作不由得更轻更柔,温声说:“忍着点。”
白筝的视线这才慢慢聚焦,从自己的手掌挪至了正替她处理伤口的唐森脸上。此时的他微微弯着腰,往她的方向凑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替她手掌处涂东西。手掌虽然还是疼,但莫名就被这样子的唐森给分散了注意力,但白筝还是低声嘟囔了句:“疼……”
“我知道……”男人低垂的眼眸盖住了他的神色,但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了他的关切,“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不要说她带着刀,就是什么也不带,你也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没想这么多……”
“那从现在开始就要记住了。”
“哎呀,我还疼着呢,你就说我了。”白筝不想听他这么硬邦邦的话,干脆把头靠在了他身上,“你亲我一下,我可能就不疼了。”
“我现在只是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止住血。走,我带你去医院做进一步的处理。”唐森完全当作没听到她的撒娇,直接拎起她就将她带了出去。
在车上的时候,白筝又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手掌的疼痛,还是因为刚才唐森不理会她的撒娇卖萌。总之,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也没跟唐森说话。一时间,唐森还有点不适应这样子的她,开着车也还时不时地扭头看了她好几眼。
蓦地,唐森空出了右手,静静地拉过了白筝没受伤的左手,摸到了她的手掌,牵住了。这时候,唐森一手开车,另一手牵着白筝,刚牵起的那一刹那还用力握紧了一下。
白筝依旧没回头。
就这样,车子开到了医院停车场了。听下车后,唐森第一时间不是下车,而是解开安全带,凑过身子,在白筝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妥协般说道,“我亲了,其实对你来说,并不会减轻任何痛意。但既然你这么要求,我也可以做到。下车吧,我带你赶紧去进一步处理。”
这时候,白筝才转回头,眼神游离了一下下才定住看着唐森,似乎才听到他说这话,似乎才感受到他刚才吻了她,展开笑颜,“呀,谁说的?是真的不怎么疼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