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浓浓的脂粉香扑鼻而来,攸乐禁不住这香味,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着这香味出现的,正是攸乐的大嫂曾晚晚。此时已是初夏,她内着一身抹胸丝滑长裙,外罩一件轻薄真丝长外套,一双小脚在耀眼的大红绣花鞋下时隐时现,真正是娇媚撩人。
她眉梢带笑,将身边几人略略扫过,莲步轻移到曾无庸身边,双手攀着他的手臂道:“曾哥,这两位贵客都是谁啊,怎么我都见不得吗?自己家都不能回了?”
曾无庸略带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臂道:“哪里不让你见了,这不正在谈正事吗,谈完了我就准备去找你呢。”
曾晚晚将攸乐毫不避讳地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从曾无庸身边缓缓走开,又饶有兴致地绕着攸乐转了一圈,才轻启朱唇道:“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大梁公子了吧,哎呀,咱们的无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人品儒雅俊秀,武功超群绝伦,小女子今日得见,这真是上天恩赐的缘分啊。”
攸乐被她如此的审视和夸赞弄得浑身不自在,略微笑了笑道:“多谢夸奖。在下还有点事,请恕无礼告退了。”说完便欲拱手告辞。
此时,曾晚晚的出现无异于是对她的解救,她正好可以借此脱身了。
“无忧公子且慢,我还有正事相商呢,来来来,咱们四人一起吃顿便饭,痛饮几杯如何?”曾无庸见攸乐要走,急忙绕过曾晚晚,来拉攸乐的衣袖。
“哎哟,这里还有一位绝代佳人啊,曾哥,怪不得你不让我进屋,原来是金屋藏娇啊。”曾晚晚丝毫不管曾无庸此时正在招待客人,大声插言,且双眼一翻,又白了嫣儿一眼。
“曾公子,这位美丽的姐姐是谁啊,此时姐姐来的正好,要不,嫣儿斗胆替公子做主,邀请姐姐一起入席,如何啊?”嫣儿唇角带笑,就要来携曾晚晚的手。
曾晚晚却一把将其推开,冷冷道:“哟,这是谁啊,我们曾家的事,哪里就轮得到你来做主了,真是自不量力。”
本是轻轻一推,嫣儿却弱不禁风地倒在了地上,刹那间便梨花带雨,委屈地娇声道:“公子。。。”
“哎呀,嫣儿,你快起来,没伤着吧?晚妹,你怎如此鲁莽呢?”曾无庸一边快步上前扶起嫣儿并柔声安慰,一边皱起眉头轻斥曾晚晚。
“曾哥,这女人,好会做戏,真是惺惺作态,好啊,原来曾哥就是为了她,才不让我进家门的。”曾晚晚说着也是一脸委屈,坐到了攸乐的座位上,令攸乐不得不轻挪一步给她腾地方。
“晚妹,你想哪里去了,我说过,今晚我是有要事。。。”曾无庸两边美人都要哄,谁也不好得罪,一时有些慌乱,又想起来不能冷落了无忧公子,忙道:“无忧公子,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
“不妨不妨。无忧正好也有点事情还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攸乐趁机再次提出要走的要求。
“哎呀,我这里是不是摔伤了,公子,你看,都流血了。”嫣儿边嘤嘤哭泣边举起自己的右肘。
“哼,矫情。”
两个女人此时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毫不相让,初次见面就有一股非得掐得你死我活的劲头。曾无庸满脸无奈,此时也只得拱手道:“无忧公子,实在抱歉。那,下次我再请您过府一叙?”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改日再叙。”
曾无庸叫来两名下人,叮嘱他们一定要好生侍候无忧公子,将无忧公子送至景王府才能回来。两人客客气气地引着攸乐出府,攸乐却满不在乎地道:“二位请留步,不必麻烦,我自己走便好。”说完一个唿哨便招来自己的枣红马,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便迅速上马离开了。
郑静石为前茶马御史,攸乐年纪尚幼时便知他与父亲交情颇厚。小时曾听父亲说起,郑静石为人清正廉洁,曾多次帮过父亲却从不接受父亲的任何回馈,但后来不知为何却与高家疏远了很多。父亲后来有一次无意中聊起郑静石,感慨到这人不是绝对的好人,也不是绝对的坏人,不过在官场上久了,生出一些官场的习气而已。攸乐与他虽无深厚感情,但直觉这人对高家应是有很深刻的了解的,上次自己隐瞒了身份随景王爷到郑宅探听消息,他虽什么也没透露,但从其慌乱的眼神中仍可看出丝毫端倪,五哥高易武当年的案件必定有猫腻。如今,曾家竟要对他下如此毒手,无论如何都必须先保住郑静石。
快马飞驰约一个时辰,攸乐便来到了郑宅外。这个地方她原本是不知道的,来京城后经司徒浩探查,自己化作采茶女也曾到附近转悠过,才得知郑静石竟然从官场上退下后就搬到了此处。此时天色已晚,郑宅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好似一个人都不存在般,只闻夏虫唧唧,蛙声成片。
攸乐将马勒停,并将马驱赶到更远点的地方,以防郑宅周边埋有伏兵,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毕竟比一人一马动作要干净利落的多。她向前奔走了一段,发现仍是一片静寂,不知这是黑暗来临前的沉寂,还是大开杀戒后死一般的寂静。心急如焚之下,她直接一跃飞起至墙头,却只见月影绰绰,整个郑宅悄无声息,连一丝灯光也不见。她按照之前探路的方位,正准备朝郑宅后院去,第三进院落中一间房子里忽然亮起了微光,伴随微光而出现在薄薄窗纸上的,是几个黑乎乎的人影。攸乐施展轻功,从屋檐上直接踩过去,查看四下无人,又从那间屋子的顶上轻轻跳下,紧贴墙壁,倾听屋内动静。
“啪”地一声忽地传来,应该是打在人脸上的巴掌声,紧接着是一阵狂笑,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攸乐的耳朵:“郑伯母啊,您真是太低估您儿子了,他怎能丢下您老人家,独自偷生呢?”
“混蛋,放开我母亲,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她老人家动手?”这应该是郑静石的声音,似乎在挣扎着,语音愤怒而激烈。
“哼,郑静石郑大人啊,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手握大权的三品大员吗?如今你们全家不过是我砧板上的肉而已,怎么,还没认清形势吗?”
“呸!曾乘风,你这无耻之徒,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你无法无天了吗?你当年做下的那些坏事,当真以为就不会有人知晓吗?告诉你,刑部马大人的公子马凌云,前日还找到我,我已将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了。你就等着被刑部传话吧!”
“哈哈哈哈,郑静石,我是三岁小孩随你哄骗?当年的渎职,今日的受贿,哪一条你逃得了干系,你敢向马凌云主动告知?我曾乘风不信你有如此胆量。你若真能做到,我曾乘风倒是尊你是条汉子,以往低估了你,还道你只是个贪生怕死,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呢。”
“我郑静石一生自认没做多大错事,唯独在这两件事情上不敢硬气,都是被你拖下水的。如今你再次来逼我犯下滔天大错,我岂能容你胡作非为,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将你拉下马!”
“你以为你还有如此的本事吗,若我曾乘风真要指望你,今夜就不会上门了。兵部那边,我早已做好安排,罗大人我也已经搞定了,你还以为你的亲家翁罗大人能听你的摆布?郑大人啊,你也未免太幼稚了,哈哈哈哈。”
攸乐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屋内的形势到底怎样,眼角一瞟,却发现屋外地上隐隐约约似有两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伤,但听刚才二人对话,已知今夜必是你死我亡了。
情况危急,于是趁屋内人说话之际,攸乐悄悄捅破窗纸朝里面看去。这应是一间会客室,房间不大,只沿墙摆放着一张长案和几张太师椅,一看屋内人的形势,攸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郑母靠近长案,长案上放着一盏油灯,而郑静石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二人均未被捆绑,行动自由。刚才应是郑母将油灯吹灭,想让儿子趁黑逃走,所以攸乐来时正好一片漆黑。这只是老母亲的一厢情愿而已,曾乘风胆敢亲自上门杀人,又怎会只带身边几个打手。
站在郑母身边的,是一名孔武有力的杀手,攸乐仔细看去,果然便是在郊外茶摊处见到的其中一人。挨着里墙跪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神情有点呆滞,正愣愣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估计便是郑静石的两个痴呆儿子。另有三名打手手执长刀,威风凛凛地立于两人之后。曾乘风则坐在郑静石对面,正冷冷望着屋内一干人。
“今日我为什么敢来,你难道还不清楚?”曾乘风面带冷笑,盯着郑静石,见对方不言语,又道:“若不得兵部罗大人报,我曾乘风还不知道你已经把我卖了呢,哈哈,好啊,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一万金好不好使?用在你这不中用的人身上,一千金即是浪费,用在当红的罗大人身上,一万金还嫌少,但有了这一万金,就没有借不到的兵,没有我曾乘风摆不平的事,哈哈。”说完,他又爆发出一阵大笑,肆无忌惮到令人发指。
“你,你将罗尽忠收买了?好,好,曾乘风,你今日若没胆杀了我,我郑静石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告倒,至少我知道还有刑部,还有景王府,这些与高家有关联的地方,他们绝对不能容你如此放肆!”郑静石背对着攸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声音,已被气到几欲发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以为你还能走到天涯海角?”曾乘风轻轻一挥手,站在两孩子身后的打手已迅速手起刀落,将其中一孩子的后脑勺砍开,那年轻人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便向前扑地,脑后的鲜血汩汩地朝外涌。
攸乐大惊,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曾乘风竟然如此狠辣,手中梅花针还未出手,人便已倒在血泊中了。她哪知道,今日曾乘风敢夙夜前来,就是打算来灭门的,杀一个算什么,接下来一个个都得死!她也不知道她所不认识的曾乘风竟然会如此疯狂,这些年高家一步步被他拖进深渊竟然毫无察觉!
郑母一声惨叫,疯了般要朝曾乘风扑过去,却被身旁一名打手死死按住,老太太边哭喊边破口大骂, “我的乖孙儿啊。。。曾乘风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孙儿命来啊!”
郑静石见此情形,知自己一家人已走到绝境,漫漫长夜,周遭一片死寂,神仙大罗也救不了自己了。此时,愤怒,悔恨,自责都化作了一声仰天长叹,他平静地对母亲道:“母亲,孩儿不孝,害您遭此大难。今日我全家能死在一起,也是我们一家人的福分,母亲,孩儿最后再给您叩一次头吧!”说罢,郑静石从宽大的太师椅中站起,转过脸来面向母亲,他满面泪痕,一脸悲戚地跪倒在地,伏在郑母脚边放声痛哭。
曾乘风不耐烦看到这一幕,站起来便朝门外走,临出门前对着郑母身后的一名打手使了个动手的眼色。几名手执长刀的打手此时早已做好准备,对付屋内手无寸铁的老妇和文弱书生,似乎太不在话下。
可曾乘风刚一出门,四名打手的喉咙便同时被梅花针封住,长刀纷纷落地,叮呤咣啷的声音响成一片。不仅屋内的郑静石和郑母大惊失色,刚刚前脚迈出门的曾乘风见情势急转直下,也吓得面无人色。
一切变故都发生在一瞬间,曾乘风面对这一切,愣了几秒便迅速将右手拇指和食指同时放进嘴里,打出了长而尖利的一声啸叫。
完了,攸乐内心暗叫一声不好,不远处肯定有曾乘风的救兵,等众人前来救援,自己拖着郑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人必定会被围追堵截,必须先解决了曾乘风再说。
攸乐运上十成劲道,将手上最后一根针准确无误地向曾乘风射去,正中曾乘风左眼,他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用手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涌出,其情状可怖至极。
郑静石见此情景,已知有高人在背后帮他,不禁悲喜交集,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抄起地上一把长刀便大喊着向曾乘风砍去:“曾乘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和你拼了!”。
那曾乘风毕竟更年轻,且有拳脚功夫,此时反应敏捷,虽瞎了一只眼,仍然迅速躲过,并飞起一脚,将文弱书生郑静石踢到墙角。
这时,大门外已听到些微嘈杂的人声,曾乘风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兵来了。他肆无忌惮地狞笑着,不顾鲜血仍然从左眼直冒出来,弯腰将长刀捡起,像索命的魔鬼一般,一步步向郑静石逼去。
攸乐此时不便杀他,也不能让他得知自己的身份,但今日因以为是到曾府,不曾料到会有一场恶战,并未带足够的暗器,手中的梅花针也已用尽。
她不敢现身,眼见着郑静石就要死在曾乘风刀下,情急之下只有捏着嗓子粗粗大吼一声:“曾乘风,你的右眼不要了吗,还不快滚!”
曾乘风一惊,立时便停下脚步向四周望去,周围一片黑魆魆,鬼影子都不见一个,确实如此,那隐身人在暗,只要随便一个动作,自己也对付不了。
“滚!”攸乐又大喊一声。攸乐此时只能堵了,若曾乘风继续向前,她便只有冒死现身了,日后无忧公子便与曾家真正进入敌对状态,但这会彻底打乱日后的所有计划,这并非她所想。
好在曾乘风更看重自己的右眼,虽然外面火把晃动,人声越来越响,但自己右眼被射瞎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此时他不敢冒险前进一步单打独斗,犹疑片刻只得向门外退去。
待他退至院门外,攸乐才赶紧破窗跳入房内,也不顾屋内几人的惊讶,吹灭了油灯,压低声音急道:“快,哪里有藏身的地方,赶紧走。门外全是曾乘风的人!”郑静石虽看不清眼前人,但知她定是来救自己的,思索片刻便道:“有一个暗道,跟我来。”
黑暗中,攸乐摸索着拉起仍跪在地上的傻儿,背起郑母便朝外走。郑母和郑静石见死去的孩子孤零零地倒在血泊里,不禁悲从中来,欲放声大哭又知此时不是时候,狠心转头。四人一路迅速向后院奔去。
很快,郑静石便带领三人来到一扇石门前,指着门道:“这扇石门后是一个大洞,我在洞内备有食物,可供我们一天的饮食,但只有这一个出口。”他看了看攸乐,只觉得她形体单薄,有些犹豫:“如果到时候要硬闯出去,恐怕我们也拼不过。”
攸乐心中盘算着,在里面躲一天应该也够了,到时候王爷和攸乐找不到自己,也会去找嫣儿的。且不远处喧闹声已渐近,她不可能带着三人一起冲出去,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曾乘风面前暴露身份。
来不及再思索,她急道:“先解眼前燃眉之急,进去再说。”于是发力配合郑静石打开洞门,四人迅速钻进洞中,并从里面关死,外面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攸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刚关好石门,就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郑静石脸上变色,失声叫道:“糟了,这房子是曾乘风所建,他必然知道这里有个石洞,我们这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吗?”
郑母刚被攸乐放在石凳上坐下,还未来得及道一声谢,便朝儿子吼道:“你说什么,你不是说这房子是高先生送给你的吗?”
“娘啊,高先生入大狱都多年了,还怎么送房子给我啊?”郑静石知道自己理亏,骗了母亲,只得打岔。
“高先生入狱?为什么?”郑母大吃一惊,急道:“郑静石啊郑静石啊,你,你给我跪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静石见老母发火,正欲下跪赔罪,又尴尬地瞅了一眼攸乐,攸乐急忙道:“伯母,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想想下一步要如何脱身吧。”
郑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救了她命的陌生人,连忙道:“叫公子见笑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们全家都要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啊!”说着又板着脸向郑静石道:“别跪我,先跪这大恩人。”
郑静石一向唯母亲命是从,再说也确实感恩攸乐,一撩长袍,扑通一声便跪下了。攸乐急忙上前扶住他:“郑大人先莫跪,我们现在还处在危险中,等彻底安全了再谢不迟。”
郑静石只得站起,细细打量着攸乐,满脸狐疑地问道:“公子貌似有些面熟啊,敢问尊姓大名?”
攸乐拱手轻笑道:“在下无忧公子,不敢受郑大人的大礼。”
“啊?你,你就是大梁公子?无忧公子?哎呀,这,这。。。”郑母和郑静石同时都又惊又喜,那傻儿见父亲和祖母都喜极而泣,自己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无忧公子,那是大梁百姓心中的神啊,实在没想到,我郑静石一家竟然也会蒙无忧公子搭救,请一定受我再拜!”郑静石激动得涕泪横流,紧紧握住攸乐的手,忽又定睛看着攸乐,犹疑道:“无忧公子,您前些日是否到寒舍来过?”
“郑大人好眼力。”攸乐微微一笑,将郑静石扶起,“确实,前些日我随景王爷确曾到过贵府。”
郑静石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但很快也便恢复如常,再次表达谢意。
“无忧公子难道真的是上天派来的神仙么,您是如何得知我郑家今日有难的?”郑母也眼中含泪,半惊半疑地问攸乐。
攸乐摆手道:“老人家,哪有什么神仙下凡,无忧是正好路过此地,见曾乘风正欲行凶,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唉,可惜我那禄儿,你要是早点路过,也不至于死了。”郑母想起死去的孩子,不禁放声大哭,石洞内哭声凄厉地回荡着,油灯下阴惨惨的。
这时,石门上传来沉闷的砰砰声,每响一声,整个石洞都似被震荡着,连坐着的石凳都似乎在晃动。那傻儿看着从洞顶震落的灰尘扑簌簌往下落,吓得大哭起来。
“无忧公子请放心,这石门至少有一米厚重,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撞开的。”郑静石安慰大家。
但此时,他倒不是怕石门被撞开,而是怕自己被封死在这里,因为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营救。只要外面放火,他们就会被烫死,或者外面始终有人把守,他们就会被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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