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葵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大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杜葵找去病房时,两人病床上空空如也,一问之下才知道杜安刘权两人昨天就已经转院,至于转去哪里,杜葵问了一圈却无人知晓。
人不可能就这样活生生没了,转院总要个交接手续,医院的人只说没有。
杜葵心知此事,医院定是有所隐瞒,再问下去也没用,只能先回病房再想办法。
上了电梯,看着楼层按键,鬼使神差地按了四层,找到江慕城办公室,却发现房门紧闭。
杜葵只能到护士站询问,“江慕城江医生今天来了没有?”
“你找江医生?他休长假了,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来医院了。”
“他为什么休假?”
小护士摇头,“这个不清楚。”
“张护士,去下406诊室。”
“好的!”小护士说完便离开了。
——
杜葵无奈,只得先回病房。
刚出电梯,就与谷军撞了个正着。
“小姑奶奶,我就出去买吃食的工夫,你怎么就跑没影了。”
“我去看我大哥了。”
谷军默然。
“医院说他和刘权都转院了,你知道他们转去哪里了么?为什么医院的人怎么一问三不知,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先别急,先回房我再和你说。”
回到病房,谷军将早餐摆上了桌。
“他们没出事,不过都被集中在一个地方治疗。”
杜葵皱眉,“集中去了哪里?为什么要集中?”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要出什么大事。
谷军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程大哥呢?”杜葵接着问道,他总该知道些什么。
“老大有紧急任务。”
杜葵没来由的心里一紧,总觉得最近的事一件件应接不暇。
程晔偏偏这个时候被叫回,“有办法联系上他么?”
“我试试。”
一直等到了下午,终于联系上了程晔。
“放心,你大哥现在没事,你乖乖在家,这两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么?”
“程爷爷也不能么?”
程晔嗯了一声。
杜葵越发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你一定要告诉我。”
程晔默了半晌道了句,“好。”
杜葵挂上电话,琢磨了半天仍毫无头绪,护士来查房,量过体温一切正常。
“我想回去。”医院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可是你的脚。”谷军有些犹豫。
“只是扭伤,过些日子就好了。”
“好,我去办出院手续。”
杜葵换好衣服下楼,刚出电梯就遇到了江慕雪。
这还是江慕雪受伤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杜葵神情淡淡的。
江慕雪情绪有些激动,牵扯着胸前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有些想刺杜葵两句,最后生生忍住了。
——
谷军办完手续,回头便见杜葵就在不远处,忙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手续办好了,可以走了……刚刚那人,是江慕雪?”
杜葵点点头,“是。”
“她没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没为难她,倒是把自己气的不轻。
“嗯,也该老实了,走吧。”
回家的第二晚,程晔并没有出现。
——
第三日一早,号角声响起,杜葵便早早起床收拾。
“脚伤了不方便,暂时别去集训了。”谷军劝道。
杜葵摇了摇头,“没事,脚伤了而已,又不是伤了脑子。”
谷军无奈,只有老大能管住这丫头,别人的话她是油盐不进。
“去上课至少有事可做,不会总是胡思乱想。”在家总心绪不宁的,注意力不集中,书也不看不进去。
谷军:……
——
如同往常一样,杜葵提前5分钟进了教室。不过几天没来京大,杜葵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同学面貌已大不相同,所有人都统一的军绿半袖、迷彩裤、绿色胶鞋。
男生统一剃了平头,女生清一色的齐耳短发。
变化之大,杜葵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课业还是一如既往的忙,老师讲课速度越发的快。
到了中午,几人终于能坐在一处说话。
“才几天,怎么大家变化这么大?”
刘峰叹了口气:“能不大么,陈教官上周日给我们立了整整一天规矩,但凡有不达标,罚跑10圈起。”
“没有同学抗议?”
“自然是有的,结果就是直接翻倍。”
“你呢?怎么样?伤的是不是很严重,脸色这么差!”申然担心道。
杜葵摸了摸脸,“有么?我之前淋雨病了一场,不碍事。”
众人只闲聊几句就散了,同学们陆续回教室看书,除了翻书写字的沙沙声,再无其它声响。
杜葵看着手中的书,没多会就感到有些头疼,以往过目不忘的记忆,此时也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看一遍只能记个七八成,杜葵揉了揉额角,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认真做起笔记来,饶是如此,这半天下来,杜葵仍感觉跟的十分吃力。
坐到车上时,人有些打蔫。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
身心俱疲得只想冬眠,杜葵看着窗外热气蒸腾,伸出手去,却感觉凉飕飕的。
这,不正常。
——
回到程家,杜葵一头扎进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眼窝凹陷、眼睑青黑。
这几日明明好吃好睡地养着,怎么却一副被掏空了身体、病入膏肓的模样。
她原以为是感冒后遗症,可不过感冒而已,不会这样厉害。
伸出右手搭在左手腕上,过了好一会才收回手。脉象上看很像是屋漏脉,这种脉相如房屋滴水般,起初并不易察觉。
毒经里曾经特意提过此种脉象,她身体并没有其它病兆,她这身体异常,是因为中毒了?
连日来发生的所有事如跑马灯般在脑中过了一遍。
莫非是山上……
正思虑间,只听院外响起一阵急刹车,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杜葵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几辆军车就停在院门口。
客厅里。
“人,你们不能带走。”程老爷子语气坚决道。
“老首长,这是纪上将的命令,事关重大,人我们必须带走。”
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
“给我个理由。”
“抱歉,这是机密!”
程老爷子也不和他废话,转头对谷军道:“程晔呢,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军官道:“老首长,此事程首长是知晓并同意的。”
程老爷子皱眉,想不通程晔为什么会同意让他们带走杜葵。
杜葵缓步走来,对来人道:“他也在那里么?你们要带我去的地方!”
年轻军官眉头微蹙,这小姑娘这样问,显然是知道些什么,难道是程晔说了什么,泄露机密可是重罪。
“你不用怀疑,没人和我说什么。”
“我懂些医术,身体上的异常我自是能察觉得到。”
年轻军官却根本不信,眼前这小姑娘看上去尚未成年,说自己懂医术也就罢了。
不过几天时间就能察觉异常?
这不可能,以往被感染的人发病至少要半月到一个月左右,短短几日不会有什么明显症状。
“这是袁世杰的小徒弟。”程老爷子虽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也看出他对杜葵的猜忌与怀疑。
年轻人叫汪卓,是纪上将的得力助手,不解释清楚,难保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到纪上将耳中。
汪卓一愣,“你是袁老的徒弟?”
纪上将对袁老十分信任,袁老的医术有目共睹,如果不是他,基地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杜葵点了点头,“我去,可能见到我师父?”
汪卓眸色暗了暗,说道:“能。”
“好,我跟你走……程爷爷,我师父和程晔都在,我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
杜葵谷军二人跟着汪卓出了门,坐上其中一辆军车。
走了没多会,车再次停了下来,陆霆拎着两大箱行李上了车。
“真巧,又见面了。”陆霆笑着招呼道。
杜葵见他并无任何不妥。
心中疑惑,难道说就只有她中招了?
见杜葵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陆霆不由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脸白的跟鬼一样。”
“怎么不说话?程晔虐待你了?”
谷军斥道:“说什么呢你,小葵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什么叫只是不舒服而已,你看看她,都脱相了。”陆霆怪叫道。
杜葵无力地闭上眼,真是羡慕陆霆这精神头和大无畏的心态,怎么有人能活的这样没心没肺。
谷军怒道:“不会说话就闭嘴。”说着踢了踢脚边两个超大行李箱,“你当是去旅游呢,带这么多行李。”
“你轻点,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踢坏了你赔我。”
“眼下什么情况,你可真有闲心。”谷军摇头,只觉这人没救了。
“什么情况,只要和周野在一处,小爷就高兴,你个万年单身汉,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陆霆侧头看向杜葵。
杜葵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情之所至,不畏生死,倒是让人有点羡慕。”不像她,现在心态非常不好,莫名的,就是提不起精神。
陆霆呵呵一笑,“你也不用太羡慕我,什么生啊死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车厢内静默了几秒,杜葵缓缓睁开双眼,见陆霆一脸轻松不似作假,眨了眨眼,迟疑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陆霆一脸神秘,低声道:“是自己人我才说,那天咱们在山上碰到的可不是普通人,这事闹得动静挺大,咱们现在很危险,等他们把那些人清理干净,咱们才能……”
杜葵:……
“这话,谁和你说的?”
“我大哥,怎么了?”
杜葵默了默,过了好一会,才一脸同情道:“事情比你所知的要复杂得多。”
陆霆见杜葵神色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正想找个人问问,却发现门窗都已被从外面封死,这才惊觉不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陆遥,你个王八蛋,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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