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啥情况这是?”
李重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自己新招的护卫杨大个子,与七娘叮叮当当的打在了一起。
在场的众人也有些被吓住了,呆若木鸡的愣在了那里。
好在两人只是交手了两下,便停了手。七娘都没有拔刀,杨大个子也没有像昨日一般寻个石头丢出去。
“三哥!”七娘很是甜甜的跟杨大个子打着招呼,李重润才知道原来这二人认识。
“七妹,你这左手怎么回事?”杨大个子在方才的交手中发现七娘左手有些不太爽利,一边问着,一边径直的往她左臂摸去。
“有破绽!”七娘趁着被称作三哥的杨大个子低头的功夫,右手突然拿刀柄从他腋下钻出,顶着脖子将那杨大个子给制住了。“你可认输?”
“认输,认输。七妹武功最是高强,师兄服输。”杨大个子被她别住了脖子,竟也不恼,脸上还陪着笑:“乖,左手伸出来给师兄看看,谁竟然敢伤了你?老五呢?”
“王爷,他是我三师兄,你叫他杨三就好了。平时最是傲气,手上的本事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七娘松开了杨三,任凭他检查着自己左手,跟李重润介绍着自己这个有些呆的师兄。“我爹三个徒弟,我和五哥在皇上身边当差,三哥憨厚,当了几年边军,找了个媳妇就回家种田了,想不到让你给寻了来。”
李重润心说,好嘛,这七娘他爹数学不错,找的徒弟排行都是素数,一听就很难除。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师弟叫十一?”
“对啊对啊,宇文师弟前些日子去西域寻亲去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介绍给你认识啊。”
“莫非令尊姓陈名景润?”
“我姓秦,我爹怎么会姓陈?”七娘眼睛布灵布灵的盯着李重润,“我这三哥,祖上靠山王杨林!五哥是我内人,姓裴,以后介绍给你认识。”
李重润觉着好在隋唐英雄传没有版权问题了,不然作七娘这段话听着都侵权。。。“你爷爷是不是神拳太保秦叔宝?”
“不是哦。”
李重润心说,还好还好,自己不是穿书,不是穿书。不然四猛八大锤一来,就算自己发明出ak来都够呛。
“那是我太爷爷。”
李重润:。。。。。。
“七娘,这骨头,怕是长不好了。”杨三脸上有些愁容,再三确认过七娘的左臂的伤情。“莫非你跟小师弟打了一架,不然怎么会伤这么重?”
“是床弩。”
“是床弩啊。这就难怪了,我还说除了小师弟谁人能有这般力气。”
杨三松了口气,似乎是很欣慰于自家师门没发生兄弟阋于墙的惨剧。
“床弩?!”
七娘他们今日师兄妹重逢,便没搭理李重润,自顾自的去前院的东厢说话去了。
诺大的宅子眨眼就只剩下了李重润一个闲人,刚好王荣过来寻他,想着自己已经许久没去国子监上课,李重润索性拉着王荣便去国子监上课去了。
本来公主殿下准备安排李重润参加这次秋考,只是因为朝廷震荡,李重润便逃过了一次。
不过婉儿姨娘上朝前也安排了,要自己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毕竟在正经的文人们看来,不经过科考的官员,那叫恩荫取士,哪怕是同级也是要低别人一等的。
中午照例去范育碧那里蹭饭,自从自己把他从那小巷子里面救出来,李重润还没怎么见过他。
几个月不见,范育碧竟然白了许多,人也不似先前那般娃娃脸了,五官和眼眉变清秀了很多。
“你减肥了?”李重润不清楚是什么让他变了模样,不解的绕着他转了几圈,最后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感慨:“你睫毛长长了好多!”
范育碧只是丟了个鸡腿过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到王荣拿了把李重润特制版清漪园的扇子,自己的还是最早芳儿送来的低配量产oe,范育碧似乎有些不高兴,手中筷子翻飞,把饭粒戳的到处都是。
最后还是李重润在他扇子上又题了首接天莲叶无穷碧,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这才让他眉开眼笑了起来。
日子就这般平淡的过去了。
朝中刚经过了动荡,各方势力都在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准备着下一次的爆发。
太平公主顺利的诞下了一个儿子,当然是姓武。
临淄王府北边的两层小楼,整日里传来丝竹管弦的声音,从开始的杂乱无章,渐渐的悦耳起来。本来还有些宫人会去听听解闷儿,只不过后来大家听的有些腻了,听的人也就散了。
二十几个小孩子被武宪挑去了七个男孩。学了些琵琶箜篌打小鼓之类的乐器。
上官婉儿本就掌管宫内的人口安排,也就用了些特权,从掖庭中挑了两个最是擅长教授跳舞的老妈子,转手把奴籍转进了临淄王府里。又从剩下的十几个小孩子里面挑了七个女孩子去,跟着两个老妈子学习礼仪和乐舞。
剩下的几个小孩子,有男有女,或是因为容貌实在普通,或是因为没有天赋,倒是剩了下来,本来李重润准备自己带着学些算学和文字,又被杨三看上,带着去学些拳脚上的本事去了。
只有那个头上有条长长的刀疤的小姑娘,因为跟着李道长治疗了几天伤势,没被杨三挑走。却在跟着李重润识字的时候,被七娘看上了她长手长脚的天赋,拉着去做弟子去了。
王荣来找李重润的频率逐渐的频繁了起来,尽管用了许多手段,李重润也提了不少建议,小楼的生意却还是越发的淡了下来。
这般日子过了两年。京中无事,一众闲人已然把勾栏中的百戏和杂曲儿给听了个滚瓜烂熟。一个本是很出色的优伶,因为一时大意唱错了个字儿,被台下的堂客一语叫破,脸面上挂不下去,竟就这般跳了洛水。
好在刚好有船驶过,有水手用了长杆把那伶人捞了起来,这才免了一场惨剧。
不过那伶人眼见神都洛阳中是待不下去了,索性就带了戏班子往那山南道去寻活了。戏园子就这样空了下来。
京城中几方势力都看中清化坊的这园子,几番明争暗斗之下,本已经胜券在握的一处赌坊,都已经派了工匠进场。
结果碰巧的是背后的老板,宰相李昭德同时被一个奏章给参了,贬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县尉。
没了靠山,那赌坊自然也就散了。几个势力分了那些个钱帛,倒是没再染指那个园子。名叫清漪的小楼便趁机以很低的价格从李宰相家人手里把那地契给收了来。
清漪小楼新修的园子不大,风景倒是很是雅致,名字叫做大观。
自从大观园开门,王荣本来有些沮丧的小脸儿倒是越发的精神起来。
武周延载元年,初秋的一天傍晚,神都东十里,洛水畔,官道长亭。
秋后的寒蝉叫声很是凄厉,几个人影还在饯别,三盏两盅的残酒也拦不住船家那几声很是急切的催促。
有些暗淡的落日把水边的杨柳扯出了长长的影子,被残月的弯钩给割破,散碎成了一片凄凉。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骑着一匹有些老瘦的驽马,顶着略微有些孤寂的晚风,迎着夕阳出现在了官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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