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边吃边道:“老大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南时皱眉想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
钱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师傅,再过一个月,京城这边的天气转暖,火炕就用不着了,而且最近带的人都能上手了,京城附近生意越来越少,我打算带着兄弟们去京城外面转转,你看看怎么样?”。
“我不赞成你们出去”,南时给他们分析一下,“你们对京城外面的世界并不熟悉,我和三叔一路从南昌府过来,也是历经艰险,外面人心复杂,你们刚刚有点积蓄,别被人诓去了,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我知道最近生意难做,所以我想,索性放弃盘火炕这个活,另辟蹊径”。
“师傅是让我们换一行吗?”。
“对”,南时道:“我想了一个活计,也不知能不能成,明日你们抽调几个人手跟我出去一趟,我要找一些材料”。
钱家兄弟对于南时有着盲目性崇拜,听说南时要帮手,纷纷表示前往,至于手下的活计,转给其他徒弟们做就是。
晚饭过后,南时吃撑了,溜达着去花园散步,自从住进这里,南时进后花园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时间,每日忙的跟个陀螺一样,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远远听见说话的声音,是南三叔的声音,南时下意识的就往前走去,打算看看三叔在跟谁说话。
南三叔问,“你要走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万一叶霖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跟他说”。
叶翼冷静的语气道:“叶霖不会问,他知道我去哪里了,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人保护叶霖,我走后,他会过来接走叶霖”。
“好,叶霖不问,我想问问”,南三叔指着他腰间的长剑问道:“你哪里来的剑,你带着剑是要去哪里?,杀人吗”。
叶翼冷色的眼眸静静看着他许久,道:“是,我是要去杀人,你怕吗?”。
南三叔捂住胸口,呼吸有些沉重,他年幼的时候落下的病根,除了不能生育,还有体质不好,一旦着急就会心慌。
叶翼立刻上前扶住他,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想吓着你”。
“没事,缓缓就好”,南三叔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拉着他的手,道:“你还小,别做傻事”。
叶翼最听不得他以长辈自居的话,咬牙切齿将他抱进怀里,“山山,我要走了,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南三叔本名南山,好久没人叫他本名,他竟然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他抱着许久。
南时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猫着身子往后退,待到没人时,才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开门就看见桌前坐着一个人,挺拔的身姿,一身玄色长袍,侧脸在灯光的隐射下,格外俊逸。
“池家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翻墙过来的”。
南时无语望天,他不是要问这个。
池山竺笑了一下,不再逗他,“我过来接叶霖,顺便有些话跟你说”。
“啊?”。
“我跟叶翼有个约定,他走后,由我来保护叶霖”。
“啊?”南时再次贡献一个大大的问号。
“叶翼身份不简单,你日后会知道的,现在说多了,徒增烦恼”,池山竺拍拍身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继续道:“你在书院还习惯吗?”。
“习惯”,南时很肯定的点头,“老师好,同学好,饭菜好,都挺好”。
池山竺忍不住笑了出来,“都好吗?,我可是听说白鹭书院新加了几条规矩,饭堂从此以后不给烧红枣莲子粥,不给打包饭菜带走,宵禁后不得出寝室门,不得带老鼠蛇等动物入书院”。
南时尴尬的挠挠头,“你都知道了,我那是正当防卫”。
“俞子期的母亲是瑞阳长公主,也是皇后亲生的嫡出大公主,身份贵重,颇得皇上宠爱,所以他自小养成了娇纵任性的脾气,不过他也有怕的人,俞大学士人品清正廉洁,最见不得他贵公子脾气,遇见了便要狠狠一顿收拾”。
南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俞子期这家伙做事虽然过分,还是举止还是有度的,没啥坏心眼,原来是有个好爹”。
池山竺不可置否,“文先生教课如何?,可还跟得上进度”。
“跟得上,文先生教课非常好,我很喜欢听他的课”,南时或许是找到了能说话的人,忍不住多说几句,“文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教书育人,他好像不是太喜欢我们这些学生,也不对,他比较喜欢裴玉辞,虽然表现不明显,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
“文先生最喜欢的就是教书育人”,池山竺见他不相信,继续道:“否则他早就远走他乡,也不会还在白鹭书院教书,”。
“为何?”。
“早些年,文先生一直比较怜惜贫困学子,为他们出钱出力,在学子中也是风评颇好,有时候科举阅卷也会找他,后来有一年科举考试,文先生作为主审,在状元和榜眼之间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不仅让两个学子仕途天差地别,也让他愧疚终生”。
“文先生作弊了吗?”。
“不知道,两个学子,一个是寒门,一个是贵族,两人学识差不多,答卷的分数也是不相上下,文先生的夫人当时身患重疾,急需用钱,这个贵族给了他足够的钱财给夫人治病,所以,这个事在外人看来,肯定大有文章,事实如何,只有文先生自己清楚,最后的结果是,寒门学子外调去了北方,贵族留在京城平步青云”。
南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好是什么滋味,一念之间,两个人的仕途天差地别,不禁让人叹息。
池山竺摸摸他的头,“你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无论是权,还是财,都无人可以撼动你的位置”。
南时愣了愣,心下感动,很想问上一句,对方是不是喜欢他,才这么帮他,可是时机不对,还要再等等,等他功成名就之时吧。
第二日,叶翼兄弟就消失不见了,钱家兄弟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南时也不问,大家对此高度统一,仿佛这兄弟二人从未出现一般,只是这件事后,钱家兄弟唯一依赖的人只有南时了,在未来的的日子里,钱家兄弟跟着南时出生入死,历经艰辛也从未离开。
南时带着钱家兄弟和驴大爷直奔材料市场,石灰石,黏土,这两样东西并不稀奇,价格也轻贱,南时他们带了足够的钱,准备大肆采购一番。
石灰石本身就是石头烧制而成,大多用做建筑,粉刷墙面之类,价格不高,两百文钱就能买上一大担子,城中摊贩集中的西街有不少人在卖,南时带着钱家兄弟刚到西街就被人认了出来,原因是那场轰轰烈烈的招聘,基本上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个题目,寓意非凡,不仅是教人,也是律己,让人不禁佩服不已。
卖瓶瓶罐罐的老汉打招呼,“南秀才来了,可是要收徒弟”。
南时回道:“今日不收徒弟,我来买东西,老汉可知道哪里有石灰石卖?”。
“有的,在前面就是,我带你去吧”,说着,让自家小孙子看着摊位,领着南时往前面走去。
南时道谢,跟在他身后走去。
往里面去大都是些建材的东西,有石子,沙子,石料,大理石板等等,卖石灰石的并不多,只有一家,看着那个分量,大概只有四五百斤的样子。
卖石灰石的小贩等了一上午,连个看东西的人都没有,正垂头丧气着,见张老汉带着客人过来,顿时大喜,连忙介绍道:“客人可是要石灰石,我这的石灰石都是煅烧了许久,磨得仔细,你看看,多白,多细滑,刷在墙面上指定好看”。
南时用手抓了一把试试手感,心下满意,“怎么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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