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名叫沈灿月,三十二岁的年纪已生养了六子七女,却还是丰神俊朗,一点也不输给二十几岁小伙子,沈吱吱前世未曾仔细看过自己的父亲,重活一次后,沈吱吱才发现,自己这个老爹保养的极好,除了必须留得胡子以外,脸上居然连一条细纹都没有发现,显得很年轻。

    兖王妃在做姑娘的时候是松阳侯府的嫡长女,松阳侯府是琅琊王氏的嫡支,十五岁时就嫁给沈灿月,可以说是强强联合,此时的平国公府可以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后来又有了大姐姐淑孝皇后,二姐姐玉平王妃,几个哥哥在朝中皆身居要职,平国公府一门一时间风头无两,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兖王妃沈王氏闺名王雪宁,生的雪肤花貌,几个姑娘和公子都遗传到了父母的好基因,公子们个个生的丰神盖代,姑娘们也都是花容月貌。王雪宁刚刚过了三十一岁生日,保养极好,看上去十分年轻,哪里像是生养了二子四女的中年妇女,说是二十几岁的少妇也是有人信的。

    沈吱吱两姐妹走到湖心堂门前,看门小厮见了二人,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进去通传,二人打个哈欠的功夫,那小厮就回来了,笑着挥手示意两个姑娘进去:“姑娘们快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去吧,老爷夫人生怕冻坏了姑娘们呢。”

    沈吱吱和沈小小并上沈小小身边的一等近身女使丝萝进了院子,至于翠琅,在刚刚给沈吱吱梳洗完毕后就被她赶出门去收铺子了,原本丝萝身上背了两个姑娘的书包,在雪地里显得尤为艰难,沈吱吱见了不忍,又把书包背到自己的背上,一向柔软容易被感动的丝萝姑娘,见沈吱吱这样,十分感激,竟还洒了几滴眼泪,沈吱吱见不得这样的画面,赶紧让沈小小劝她,这才止住。

    三人进了正厅,两个姑娘给兖王夫妇施了一礼,又一人敬了一杯茶,丝萝站在一边也见了礼,兖王夫妇二人很高兴,赶紧喊人给两个小丫头赐座。

    沈吱吱和沈小小两姐妹坐在兖王夫妇左手边,沈小小最是健谈,含笑与二人闲聊。

    闲谈间,夫妇二人突然把目光看向一直坐在那儿吃着雪花酥,不搭理人的沈吱吱。

    沈灿月越看越觉得可爱,含笑喊了一声:“五丫头。”

    这不喊不要紧,一喊吓一跳,沈吱吱被突然的喊声吓得噎住了,连连咳嗽着,猛灌了好几杯茶水才稍稍好些,座上的兖王夫妇和沈小小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丝萝一众婢子也忍不住低低笑开。

    沈吱吱被这么一笑,脸涨的通红,心里暗暗气恼着自己:怎么自己都这么乖了,还老是招人笑话。

    沈吱吱耳根都红了,但还是保持镇定,规矩地坐好,低眉顺眼地回话:“爹爹叫女儿做什么?”

    沈灿月和王雪宁见沈吱吱的仪态,心里十分满意,沈灿月面上却还是带着微笑,淡定地嘲笑她:“五丫头像只偷吃的小老鼠似的,你们看,是不是?”

    此话一出,又惹得一波笑话,沈吱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顺手又抓起了一块雪花酥往嘴里塞,还往左右看看,那副表情看在兖王夫妇二人眼中,真是又可怜又可爱。二女临走时,王雪宁发现吱吱竟然是自己背着书包的,一脸埋怨地看着丝萝:“怎么能让五姑娘自己背书包呢,你这做婢子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丝萝眼泪顿时溢满了眼眶,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二,王雪宁就扭头看向自家闺女,一脸心疼地取下书包,拿手招呼自己的贴身婢女张妈妈:“佩心。”

    张妈妈赶紧走过来,恭顺地回话:“诶。”

    王雪宁把书包往张妈妈手里一塞,接着说:“赶紧找个小丫头给五姑娘背书包,怎么能让吱吱自己个儿背书包呢。”

    片刻,终于在张妈妈的帮助下,凑齐了两姑娘两丫头的完美组合,王雪宁才想起来什么,忙问沈吱吱:“吱吱,你身边那个翠琅呢?”

    沈吱吱顶不住王雪宁的目光,老实交代:“我让她出去看铺子了。”其实也没什么还隐瞒的,她人小,许多事情都盘算不清,哪怕她现在其实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女性,也没有自信和自己这位琅琊王氏嫡支嫡长女兼兖王府当家主母的亲生母亲比见识。

    前世的自己虽然是太师府嫡长子的大娘子,却始终没有把管家权握在手里,管家权始终是在姜沅鹤的后母手中,这样说来,她还真是不如其他姐妹们,大姐姐是淑孝皇后,二姐姐是玉平王妃,三姐姐是嘉福王妃,四姐姐做了永平王妃,六妹妹被圣上亲封了乐平公主,送到西域和亲去了,此后山长水远,姐妹几个再未相见,可都听说几人都把家里家外管的头头是道,连远在西域的六妹妹都把那位平素威严的可汗治的服服帖帖,至于最小的七妹妹,直到沈吱吱在梦中醒来,她都还没有出嫁。

    更何况,若是告诉了王雪宁,说不准对方还会再教她一些什么关于打理财产的事呢。

    果不其然,王雪宁着急起来,把转身就要离开的沈小小也揪了回来:“你这么小,怎么会置铺子呢,你身边那个翠琅倒是个精干的,可这种事还是得叫个老人陪着去瞧才好。”

    王雪宁说着又把张妈妈拉了过来,交代两个姑娘:“你们两个记得,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自做主张,先来告知母亲,或者让张妈妈帮你们拿主意,这些话记得同二丫头说,七丫头太小了,过两年我再同她说。”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沈吱吱深受感动,原本她一直以为母亲一味偏心大姐姐,只是因为自己姐儿三个不是她头生的女儿,没想到对她和二姐姐还有七妹妹也是一样的,只是前世的自己从未去了解过。可是转念一想,前世自己的凄惨画面又出现在脑海中,沈吱吱一阵头痛,险些站不稳,心肠又冷了几分,但还是面带微笑的迎上王雪宁关切的目光道:“没事的,母亲,女儿前日偶感风寒,如今已经大好了,这只是病症的余热罢了。”

    又被王雪宁的唠叨了小半个时辰,两姐妹终于走出了湖心堂的大门,沈吱吱才觉得头痛稍稍缓解,就想起来自己的姐妹几个,个个都是极有本事的,自己也要向她们多多学习才是。

    沈小小看出沈吱吱的不对劲,关切地问她:“吱吱,你这可不像是得了风寒,刚刚母亲要给你请大夫,你还死活不从,生怕耽误了上课。”

    沈吱吱被王雪宁给她的小丫头秋燕扶着,一脸憔悴,强打起精神对着沈小小挤出了个笑容:“没事的,姐姐,等散学后,我立即就去何大夫那里去瞧,你陪我去。”

    沈小小这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地盯着沈吱吱的脸色,生怕她昏过去时自己没有及时扶住,会让她摔了跟头,所幸有惊无险,沈吱吱最终还是好好地坐到了课堂上,把书包放好,一扭脸正看见六妹妹沈呵呵正在纸上画乌龟,忍不住转过身和她一起画了起来。

    沈呵呵小小的一团,脸上肉嘟嘟的,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眼睛也大大的,生的娇俏可爱,玲珑剔透,看得出将来定是个美人,沈呵呵今年只有六岁,已经开始抽条了,看上去美丽娇憨。

    沈呵呵一抬头,忽然对上沈吱吱一张苍白的小脸,小小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疑惑,担忧地伸手摸了摸沈吱吱的额头:“五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好白啊,比乌龟还白。”沈吱吱没躲过,被抹了一头墨水,抬眼看了一眼,气的差点儿没把沈呵呵这只小肉球按在地上摩擦。

    沈吱吱忍不住笑出了声:“傻呵呵,乌龟是绿的。”

    沈呵呵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挠挠头,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又说:“不对,不对,我没有绿墨水,所以乌龟是白色的。”

    沈呵呵只有七岁,是二哥哥沈听的同母妹妹,此时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甚至于比她小两岁的沈菜菜都比她要聪明一些,只是想不到,最后七姐妹里看起来最笨的呵呵,竟然被圣上看中,成了乐平公主,还远嫁了西域,做了交流大使,如今的沈吱吱想多看看她,她怕几年后就再也看不到自己这个傻傻的六妹妹了。

    沈吱吱又和沈呵呵玩闹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头也没那么痛了,正当此时,沈学究的脚步声就响起来了。

    沈吱吱赶紧转过脸,开始认真听课,可还没过多久,沈吱吱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哐当一声砸在了书案上,沈学究听见动静,不禁勃然大怒,正要发火,一扭脸才发现是沈吱吱,不禁奇怪起来,赶紧过去查看,跟着沈吱吱过来的小丫头也很尽职尽责,赶紧从旁听席上过来,把沈吱吱扶起来才发现她整张脸都烧红了,大姐姐沈小小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赶紧跟沈学究说:“学究,让我和丝萝一起去送五妹妹吧,秋燕一个小丫头,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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