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小还是紧张兮兮地看着沈吱吱的伤口,沈吱吱赶紧拉着她走,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快走吧,再不走,我血都流干了,就真的死了。”
沈小小嗔道:“你这丫头,净瞎胡说。”
沈小小又道:“去芙蓉轩吧,那儿离这儿最近。”
沈吱吱点点头,招呼翠琅道:“翠琅,你跑快点儿,把何大夫带到芙蓉轩。”
翠琅领命:“是。”
芙蓉轩,书房。
阮绵绵靠在书案上,背对着正在处理案卷的沈渠,郁闷道:“上上个月让我跟你一起查落水少女案,上个月让我跟你一起查礼部尚书中毒案,这个月可算没案子了,那个昏官又说小渠想它爹了,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牵着它来看你,不来就罚俸,他明知道你不待见习武的女子,还老把我放到你身边,我一定是得罪了他,才让他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折磨我,可我这些日子既没有偷他的钱买酒喝,也没有跟温湘吵架,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渠也郁闷,落水少女案交给他也便罢了,可礼部尚书案根本不是他这个级别能碰的,竟然也交给他,害的他手头上的案子都没忙完,就要跟着阮绵绵跑案子,忙的昏天黑地,这个月还要处理前两个月积压的公文,都没睡一个囫囵觉,不过……他还是很开心。
案卷刚整理到一半,公文碰也没碰,沈渠就开始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阮绵绵见他半晌不理自己,没好气地说:“喂,沈渠,你别看案卷了,快点儿看完小渠,今天我哥好不容易给我放了一天假,我还要去平康坊喝酒呢。”
又是一晌沉默,阮绵绵转过身,却见沈渠趴在桌案上,大惊失色,赶紧绕到书案后拼命摇晃沈渠,急得都变了音:“沈渠,沈渠,你醒醒啊,你……”
沈渠从书案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半睁眼睛,难道不再板着张脸,眉梢眼角都藏着笑意:“绵绵,又梦到你了,真好。”
阮绵绵愣了一下,挪开放在沈渠身上的手,拍着胸脯,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原来是睡着了,吓我一跳。”
沈渠没回应,又栽回书案上……
阮绵绵靠到书案前,抄着手,等沈渠醒来,还没等他醒,就听见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阮绵绵打开门,平心没看清人就急着禀报:“少爷,五姑娘被捅伤了。”
阮绵绵哦了一声,转身去找沈渠,想着他太困了,又折了回来对平心道:“我去看看吧,沈渠他睡着了。”
平心一窘:没想到少爷和阮捕头进展这么快……
阮绵绵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见他不说话,蹙眉急问:“吱吱不是伤了吗?''你愣着干什么?”
平心反应过来,诶了两声,连忙带着阮绵绵往沈渠卧房走去。
何大夫来的比沈吱吱她们还早,沈吱吱一进来何大夫就开始检查伤口:“没事,扎的不深,不过有些失血过多,还是要好好养上些时日。”
说着何大夫就开始给她包扎伤口,沈小小坐在她旁边关切道:“吱吱,明天下午的舞蹈课你就别去了,免得扯到伤口。”
说话间阮绵绵就进来了,走到沈吱吱跟前,拉了把凳子坐下,着急道:“你这丫头,怎么把自己搞伤了。”
沈吱吱来时,平心就看到她伤的位置了,识趣地站在门口守着。
沈吱吱笑道:“没事儿,就是跟我二姐姐闹着玩,不小心扎伤了。”
阮绵绵生气道:“没事儿玩什么刀子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沈吱吱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沈小小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看着阮绵绵,说的话却是在问沈吱吱:“这位是?”
沈吱吱还未开口,阮绵绵就爽朗的回道:“叫我阮捕头就好了。”
阮绵绵问道:“你是谁?”
沈小小回以一笑:“我是吱吱的姐姐沈小小。”
阮绵绵像是想起了什么,长长的哦了一声,指着沈小小道:“我记得你,你是沈渠的大妹妹,新平县主。”
沈小小疑惑道:“阮捕头认识我?”
阮绵绵毫不见外地拍了下沈小小的肩膀:“你忘了,你四岁那年,我和沈渠在秋意湖边比谁尿的远,你还在旁边给沈渠鼓劲呢。”
沈吱吱无语:没想到向来端庄的大姐姐也有这么这样一面……
沈小小也想起来了,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哦,我记得,我记得,你是阿遇哥哥的妹妹,阮绵绵。”
沈吱吱却奇怪地看着两个人:“阿遇哥哥还有妹妹吗?我怎么不知道?”
沈小小嗐了一声,解释道:“就是因为绵绵姐跟大哥比赛,绵绵姐输了,吃了一碗巴豆,拉了好几天肚子,阮大伯大怒,不肯让绵绵家和大哥再来往,过年过节都不带绵绵姐来,宫里有什么宴会,也严禁大哥和绵绵姐接触,至于阮家,只要大哥哥去,阮大伯就不让绵绵姐出来,就怕绵绵姐被大哥带坏了,父亲母亲觉得丢人,不许任何人说,那时候你又太小,当然不知道了。”
沈小小又看向阮绵绵:“不过,绵绵姐,阮大伯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
阮绵绵叹了口气,幽怨道:“你以为我想来啊,自从两年半多前,我哥到大理寺上任后,我缠着我哥让我当了个捕快后,我爹就放开手不管我了,把我丢给我哥,一年半多前,沈渠到大理寺上任后,我哥就三天两头把我和沈渠绑在一块,前些日子,他把沈渠送他的生辰礼物小渠给了我,今天又说,小渠这么久没见它爹了,一定想回去看看,拿罚俸威胁我,让我把小渠牵来了,现在就在你们家马厩吃草呢。”
沈吱吱疑惑道:“那次王欣怡的案子,我看到阿遇哥哥的左手连惊堂木都拿不起来,还能骑马?”
阮绵绵抿了抿唇,眸中满是得意:“所以他送我了嘛。”
沈小小蹙眉道:“阿遇哥哥的手怎么了?”
阮绵绵讶然:“你们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沈渠跟你们说了呢,就是沈渠上任后办的第一桩案子,当时沈渠正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人给他塞了张条子,说他知道凶手的消息,让沈渠孤身一人前往城郊十里亭的荒庙,若是带了人,他立马就走,沈渠当时一心想着破桩大案扬名立万,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真的就独自一人去了,到了以后才发现不对劲,对方足有几十个人,都是练家子,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武功再高也杀不了几个人,更何况他连武器都没拿,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所幸我哥在他走之前注意到他出去办案连个副手都不带,觉得蹊跷,带了一队人跟了过来,就在凶手的剑就要捅进他心脏的时候,我哥冲了过来,用左手挡了一下,那柄剑直接贯穿了我哥的手,沈渠是没什么事,可我哥的手却废了,我们家为了他的手遍寻名医,可都说好不了了。”
阮绵绵说完,泪意再次翻涌,她仰了仰头,尽力遏制眼泪,故作轻松道:“也对,这么丢人的事,沈渠怎么会跟你们说呢,他这个人最好面子了。”
沈吱吱在心里感叹:想不到大哥哥还有这么年少轻狂的时候……
沈吱吱和沈小小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好沉默,恰好这时,何大夫包扎好了伤口,交代道:“五姑娘这半个月千万不要做剧烈运动,也不要有什么幅度太大的动作。”
沈吱吱点点头,何大夫站起来拱手道:“那老夫就告退了。”
沈吱吱仰头对站在一边的翠琅说:“翠琅,送送何大夫。”
翠琅和何大夫还有小药童出去后,搜索枯肠半天的沈小小终于想起一件事:“对了,绵绵姐,再过一个月就该阿遇哥哥的二十岁生辰了,他生辰后,没几天就该我大哥的十九岁生辰了,既然阮大伯放开手不管了,你能不能来给我大哥庆生呀?”
阮绵绵总算把眼泪憋了回去,撅起小嘴不大情愿道:“我不想来。”
沈小小疑问:“为什么?”
沈吱吱赶紧举起手,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哥不待见习武的姑娘,所以他不待见阮姐姐,阮姐姐是怕到时候大哥哥嘲讽她,让她丢人。”
沈小小劝道:“你放心吧,我大哥心里其实可喜欢你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进芙蓉轩呢,要是他真的不待见你,连平国公府的门都不会让你进。”
阮绵绵显然不相信:“他要是待见我,就不会整天拿副棺材脸对着我了,不过,到时候我哥肯定会拖着我来,我不想来都不行。”
沈小小突然想到什么,噗嗤一笑,对沈吱吱道:“你不知道,大哥小时候可皮了,有一回,他捡了颗羊粪蛋,骗绵绵姐说……”
一提起这事阮绵绵整张脸都红了,忙捂住沈小小的嘴:“不许说。”
沈小小推了一把阮绵绵的手,从凳子上站起来,离得远远的,阮绵绵边追她边躲,边跑边大声对沈吱吱道:“骗绵绵姐说那是西洋进贡的巧克力,绵绵姐真的吃了,后来绵绵姐在大街上看见一只小羊边走边拉屎才知道那是羊粪蛋,气的把大哥揍了一顿,一顿不算完,又让阿遇哥哥把他揍了一顿。”
沈小小说完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沈吱吱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唯有阮绵绵又羞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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