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2022/5/19
阿初是一只狗,一只天狗;阿弑是一只猫,一只灵猫。
在洛格拉的时候他们就是温凉的左膀右臂。
温凉逢人便会鞠躬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温凉。”
心情不错时会多问一句:“吃了吗?”
倒不是她假客气,实在是太久没在人间溜达,还没习惯和现代的人类打招呼。
比如眼下,赵大姐挎着篮子上街买菜,迎面走过来一个长得还算俊俏的女娃娃,见她便笑,还微微躬身:“你好,我叫温凉,你吃了吗?”
赵大姐在格林大街住了快二十年了,这一条街谁家八辈祖宗盗过墓她都能讲出来,但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小丫头她却不认得,但不认得不妨碍彼此认识。
赵大姐哈哈一笑:“吃了吃了,我叫赵桂枝,你是新搬来的?”
当初开发商在玉城选址盖房子,绕格林大街这一片全拆了,单把格林大街留了下来,连带着留下的还有挂着格林大街门牌的所有住户。
温凉用点兵点将的方式选中了123号,当天选中当天全款买下,搬了进去。
中介看着她财大气粗的模样小心提了一句:“其实,对面的房子也在出售,您看……”
他话音才落,对面房子里出来一个倒垃圾的男人。
温凉靠着门框不说话,中介带着合同跑了。
温凉抬抬手,指着赵大姐身后的二层小楼说:“我家。”
赵大姐转身看了眼,恍然:“奥,123号啊,我住125,你家隔壁,有空常来玩啊。”
温凉微微一笑没有多说话,赵大姐挎着篮子也走了。
二层小楼房,温凉房间的窗口朝南,正冲着对面小楼的窗口。阿初的狗窝和阿弑的猫架分别在一楼和一楼二楼衔接的顶部。
楼门前是格林大街,早市夜市和午集市是这里雷打不动的三样,可惜这一屋子都不会做饭,不然挎着篮子出门买个菜也很不错。
温凉洗了个没有百花香的淋浴澡,穿了件打满补丁的外套和满是窟窿的宽松牛仔裤,随意把及腰长发绑起,怀里抱着猫,手里牵着狗,出门。
她要去相亲。
时间回到两日前,初到玉城温凉遇到了一个自称星探的人,那人说她长得好身材好,问她有没有兴趣做艺人。
温凉仔仔细细给那个星探盘了盘她的资产,盘了没两句,把人盘走了,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谁知又来了个婚姻介绍所的大妈。
大妈说她这样的条件是香饽饽,肯定都抢着要,连哄带骗地让她填了个信息表,当天下午就打来电话说给她筛选出一个和她最配的,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见见面。
见面没问题,但见面说什么很有问题,于是阿初阿弑陪她看了一整季的相亲节目,学了些套话,她觉得没问题了,正好今天搬家,搬完家相亲去。
对方很体贴,相亲见面的地点选在离温凉家近的格林大街咖啡馆。
去咖啡馆的路上路过一家卖纸扎纸钱的店面,匾上写着店名“这儿是人间”,温凉想了想,抬脚走进去。
“欢迎光临。”
门口的欢迎装置发出机械的女声,与此同时柜台后面也传来一句半死不活的声:“欢迎。”
温凉不介意,她左看看右看看,挪到柜台前的时候很有礼貌地俯身说:“你好,我叫温凉……”
那句“你吃了吗”还没出口,阿初踩了她一脚,她忙改口说:“你会折纸玫瑰吗?红色的。”
“玫瑰?”柜台里头冒出来一个二十出头、哈欠连天、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男人,“你家上坟烧玫瑰?”
温凉被这人的造型惊了惊,还是很好脾气地说:“不是上坟,相亲。”
男人抓头发的手顿了顿,才勉强挣开惺忪的睡眼瞅了瞅,不耐烦的劲头少了点:“相亲,来死人店里折玫瑰?”
温凉认真地点点头。
男人觉得有意思,打量了温凉几眼,才懒散地说:“折玫瑰没问题,但我这儿不卖纸玫瑰,我没法给你算钱。”
温凉当即表示这没问题:“多少钱都可以,你随便定。”
男人大概是觉得来了个土大款:“一口价,一朵玫瑰一千块钱。”
温凉依旧保持微笑:“好的。”
阿初抬起狗眼看了看,无话可说。
一朵纸玫瑰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三两下就能成型,他选的纸是上好的手工纸,折完之后还喷了点香水,纸与水碰撞,呈现出深浅不一又均匀分布的花点,温凉很满意,拿出手机“滴”的一声付款,双手接过纸玫瑰别在身前道谢之后离开。
“一千块钱一张纸,玉城纸贵啊。”男人在身后感叹。
“洛阳纸贵是这么化用的吗?”阿弑问。
阿初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温凉却不以为然:“万一他只是单纯想用四个字感叹一下玉城的纸贵呢?”
阿初:“知道贵你还买。”
温凉驻足回头看,浅笑着:“这儿可是人间。”
-
咖啡馆在离纸扎店约摸四百米的地方,坐落于转角,店名叫“格林童话”。
“格林童话是什么?”
阿初:“是一本童话书。”
“哦~”温凉推门走进去,迎面过来一个服务生拦住她:“女士你好,我们这里不允许带宠物进来。”
温凉低头和四个小眼睛对视,转身牵出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几分钟后她重新回到咖啡馆,耳朵上多了两个猫狗耳坠。
“你好。”温凉微微躬身,“我叫温凉。”
服务生的脸一红,磕磕巴巴地说:“你好,我叫卢漫。”
“卢漫,”温凉点点头,“我约了人,请问可以进去吗?”
卢漫忙让开:“您请。”
温凉侧身道谢,顺便从身前取下纸玫瑰。
咖啡馆里人不少,不过她还是精准捕捉到了同样拿玫瑰的男人,人家的玫瑰比她的鲜亮太多了。
“你好,我叫温凉。”温凉上前打招呼。
男人带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本《格林童话》,这是咖啡馆提供的书。
听见温凉说话,男人的目光才从书上移出来,他将书反扣在桌面上,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起身的同时系上身前的扣子,绅士的伸手,半附身:“你好,我叫言蔚。”
温凉扫过伸过来的手,轻轻“哦”了一声:“抱歉,我认错人了,打扰。”
言蔚抬头先是错愕,而后摆摆手:“无妨。”
温凉抬手抚摸过挂在耳朵上的阿初,环视一圈找到了另一个带玫瑰的男人,她和言蔚道别,走过去。
“你好,我叫温凉。”
男人也穿着西装,戴着眼镜,不同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本有关化学物质研究的书,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男人提了提眼镜,抬头看了眼,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我叫杜鹏,你来晚了吧。”
“嘶~”
温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拿起手机看了眼,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左右。
男人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温凉坐下,然后自顾自说起来:“我是搞研究的,在我们实验室迟到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所以你以后再和我约会必须提前十分钟到。”
温凉垂眸转动手上的戒指,坐下静静听他说话。
服务生送来一杯咖啡,言蔚举杯示意,温凉颔首。
“还有,你这一身衣服太花里胡哨了,不行,我们家都是知识分子,你这样进不了我家大门,你最好去买点正常的衣服。头发也不行,结婚之后得盘起来,耳朵上挂的是什么?以后用茶叶杆。你这玫瑰……你这玫瑰是纸的?你怎么能用纸质的玫瑰呢?”
温凉端起咖啡用小勺搅了两下,抿一小口,说:“纸质的玫瑰既便宜又环保。”
“你不是钱挺多的吗?”杜鹏嚷嚷着,“你不是骗人的吧,咱们说好啊,结婚以后你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嫁妆都必须归在我家名下,这在我家是很重要的。”
温凉把掉落在身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就势摸了摸阿初。
“杜先生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多少钱?身高多少,体重多少?有房吗?是全款吗?有车吗?是跑车吗?”
阿初and阿弑:“……”
杜鹏面露不快:“是你来相我还是我来相你啊?懂不懂规矩?”
“呵,”温凉笑了,“相亲不是互相了解吗?允许你了解我,不允许我了解你?杜先森,封建社会过去好久了哦?而且就算放在过去,你这条件也只能是上门女婿吧,毕竟,我那么有钱。”
杜鹏想说话,温凉抬手打了个响指:“让我猜猜,杜先生在x实验室做临时工对吧,出国留学到现在七年了,回来是为了相亲,结婚之后你回,留妻子在国内照顾你的父母,如果可以,最好在你出国之前你的妻子能怀个孩子,这样,传宗接代和实现理想两不误。”
“而且最最好,你这个妻子是个有钱人,能光照你家八百代祖宗那种,不过……”温凉掐指一算,“杜先生,您家往上数,不够八百代呢。”
杜鹏不停的咽口水舔嘴唇,坐立难安,他想插话,但是插不进来,干着急。
“像你这样的人,很难找到另一半吧,等等啊……”温凉再掐指,“啧,杜先生您的情路……山路十八弯呢。”
“你……”
“你什么你,看见你,我连下辈子的单身生活怎么过都想好了。来相亲就摆好姿态,谁比谁了不起,何况这儿还不是你的地盘,要钱要颜要身材要上进心哪点都没有,趾高气昂的,以为来选丫鬟的?搞笑。”
温凉往后一靠窝进沙发里,打开手机在桌上扫了一下,付款。
“咖啡我请了,后会无期。”
杜鹏气的发抖,嘟囔着几句,拿着那朵不知道从哪揪下来的烂玫瑰出了咖啡馆。
首战告捷,温凉心情不错,正打算喝咖啡,看到有一个女人走到言蔚跟前要联系方式,于是端起咖啡走到言蔚对面坐下来,她仪态端庄,像是名流社会出走的大小姐。
“不好意思,人有主了。”温凉对那个女人说,女人带着满面尴尬离开。
女人走后温凉笑着说:“逢场作戏,别放心上,多谢言先生的咖啡,味道不错。”
言蔚笑笑:“我的荣幸。”
“言先生也是来相亲的?”
“不,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到了吗?”
“应该找到了吧。”
“那就好。”
言蔚问温凉:“温小姐来相亲?”
“显而易见。”
“第一次?”
“嗯……”温凉想了想,“第一次,来之前看了一档相亲节目,不然会更出糗。”
“方便问一下节目名字吗?”
温凉又想了想,说:“节目叫,好像是,《凭本事单身》?”
言蔚定住了,过了会儿才继续动起来,还由衷的赞叹一句:“好节目。”
温凉:“节目是好节目,嘉宾却不是好嘉宾,不像言先生。”
“我?”
“是啊,绅士的狐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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