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柏的大伯和二伯年纪本来就大了没下地, 提前又得了庞金花的话,陆青山一叫也都跟着过来了。
分家早前就说过两回, 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曹凤英再不能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等长辈一到,陆青柏便把家里的粮食等一应物件儿列了清单,不管是粮食还是锅碗瓢盆,亦或者是板凳等东西,全都一分四份儿,粮食陆青柏要了,其他的锅碗瓢盆则直接给了庞金花。
庞金花说, “现在每家就只让养两只鸡, 所以我就做主了,这鸡分大房一只,三房一只, 二房光棍儿没资格吃鸡。”
听这话陆青松无奈了, “不给就不给, 别提咱这伤心事儿啊。”
庞金花懒得搭理他,继续说,“鸡蛋家里还有二十来个, 我就留下了。行了,老三把东西列到纸上,给大家伙摁手印。”
“我有话说。”曹凤英虽然畏惧庞金花, 但分家事关自家的利益问题,她还是得大着胆子说,她看了眼陆青柏说,“家里的粮食都是咱们下地挣工分赚的,为啥还得分给老三两口子。”
“是啊, 我还想问问为啥老三挣钱盖的房子你们还住着呢,要不你们一家子赶紧搬出去给老三腾房子,我保证不分给他一粒粮食。”庞金花气的直瞪眼,“别光想着占便宜,真要算清楚那就算的明明白白的。”
曹凤英被庞金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眼眶都红了,她戳了戳陆青山,陆青山眼一瞪,“干啥,娘说的都对。”
一听这话曹凤英气都气死了,敢情昨晚说好的都不算了,挨骂都算她的了?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窝囊废。
越想心里就越生气,曹凤英说,“老三就算了好歹给家里添了进项,那老二呢,一年到头挣那几个工分,够他胡花花的?”
陆青松一听这还牵扯上他了顿时不高兴了,“大嫂,我是没怎么下地挣工分,但我上山打来的野鸡野兔没进过你们一家子的嘴?我拿回来的钱娘就一分钱没花在你们身上?”
谁都不是傻子,没的就因为你家孩子多就活该都给你了?陆青松这人喜欢占点便宜,但从不白占,当然他懒也是真的懒,可也不是说对家里完全没有贡献。
陆青松懒懒的说,“我好歹就一口人,你们一家可是六口人,就你们两口子挣工分,志国每天挣个三四分,真计算起来占便宜的还不是你们?要么就按照娘说的,要算就算个明明白白的,多退少补。”
“那不行。”曹凤英说,“三个男娃可都是你们陆家的种,你们养他们是应该的。你连媳妇都没有,说不定以后还得指着他们养老送终呢。”
一说起儿子曹凤英觉得腰杆子都直起来了,是了陆青松今年都二十八了还是个光棍儿呢,人又好吃懒做,说不定以后还得过继她的儿子养老,怎么算都是他们吃亏。
陆青松顿时笑了起来,“大嫂您放心,我就是一辈子光棍儿也不会指着侄子给我养老,等我爬不动了我就一根绳子吊死也不说让侄子养老。”
说着他看向他娘说,“娘,要么就从老三去当兵开始算起,多退少补,省的有人老觉得吃亏了。”
庞金花气的要命,她看了眼三个儿子问,“老大和老三你们怎么想的?”
陆青山瞥了陆青柏一眼说,“老三你先说。”
陆青柏轻笑,“娘,还是按照前几天说的办吧,都挺忙的,赶紧分完拉倒。”
陆青山呐呐道,“娘,我也这么想的。”
看陆青山这样子庞金花就呕的不行,老大媳妇的确不像样子,可她这大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让老三先说,不就等着老三这句话吗。自己连句好话都不敢说。
不过陆青柏开始当兵那几年挣的钱都盖房子了,的确也没剩下,总不能把房子拆了给他们带走吧。所以一家人有时候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也不能藏着。
庞金花说,“那就按照之前说的算,钱都在我这儿,老三不在家,我每个月扣十块钱也不少了,剩下的他结婚置办家事儿花了一些,剩下的我会都给他。除了老三的,其他的我这里一共五百四十四块钱,全家一分为五,每家一百零八块八毛。”
曹凤英又不乐意了,“为啥五份儿。”
陆青柏瞅了她一眼说,“因为还有小妹那一份儿,这是她应得的。”
涉及到陆平平,曹凤英终于不吱声了。
俞晴很好奇,在乡下分家按说是没有出家姑娘的事儿的,可陆青柏先前就不愿多说这事儿,现在又要分给陆平平,由不得她不惊讶。
见俞晴没吭声,庞金花对这儿媳妇更加满意,她起身去就里屋将钱拿出来,给了曹凤英一百零八块五毛,又给了俞晴一份儿,“至于老三那一份儿我已经给他了,有意见也给我留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庞金花特意看着曹凤英,根本没打算听她啰嗦了。
陆青松笑嘻嘻的问,“娘,那我的呢?”
庞金花白了他一眼,“先娶媳妇再说,等娶了媳妇我给你媳妇,到你手里还能剩下?”
陆青松被嫌弃了,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该说的都说了,庞金花让三个儿子去分粮食分家事儿,曹凤英赶忙起来去院子里重新搭个鸡窝好把老母鸡养进去。
俞晴说,“娘,我那一只就留着给您下蛋补身体的吧,我等找人寻摸个鸡崽重新喂就成了。”
“不用,给你的就拿走,不想养就杀了喝鸡汤。”
分家注定是忙碌的,一直到了大中午才算分明白。
这年月大家都不富裕,粮食剩下的也不多,勉强能到秋收的时候罢了。
俞晴看着堆在屋里的粮食说,“等明天一块弄到县城去?”
“嗯,一起弄过去。”陆青柏说着洗了手找出他的挎包掏出一个纸包来,“这是娘这些年给我攒的钱还有退伍时候的安置费八百块,结婚买那些东西用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这么多?”俞晴看着鼓囊囊的纸包很惊讶。
陆青柏点了点头,“嗯,娘很节俭,说给的都给了。另外我每个月除了工资还有部队额外补贴的三十块钱,不过那钱我没动,额外攒着,至于用处,等我慢慢跟你说。”
俞晴虽然好奇但也没追着问,如今分家还一地鸡毛呢。
她打开纸包,里头有整票也有零钱,她数了数,竟然足足有一千九百块钱!而另一个纸包里则是剩下的一些票据,虽然不多了,但也很令人眼馋了。
俞晴震惊了!
这年月在乡下娶媳妇彩礼有一百的有五十的,喜宴像陆家肉菜多,花费也就一百块钱,常家还是大队长家呢,规格也比不上陆家。
而且他们之前还林林总总买了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能剩下这么多钱。
俞晴眼睛都亮了,看着陆青柏的眼神像看个财神爷,陆青柏被她看的不自在,“怎么了?”
俞晴笑道,“都给我保管了?”
“嗯,都给你保管了。”陆青柏说道,“结了婚不都是给媳妇管钱?”
俞晴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你说的不错,好男人都是让媳妇管家管钱,那以后你发了工资可得赶紧上交,知道了吗?”
陆青柏觉得自己钻进了俞晴的圈套,可又觉得这么做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好。”
他答应的痛快,俞晴更高兴了,心里喜滋滋的,她本来还想着凑点钱去弄点东西去黑市卖卖,现在本钱有了,就等着陆青柏以公徇私顺路捎点东西回来让她大展身手了。
俞晴生怕陆青柏反悔,连忙将这些钱和票收拢起来,连同刚分家得的一百零八块都锁进了她的箱子里。
有钱的感觉真好,瞬间觉得自己是富婆了。
陆青柏看她这么高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分完家,各家就开始各家吃饭了,陆青柏他们没有锅碗瓢盆,所以离开家之前还是跟庞金花一起吃。中午做饭的时候曹凤英听着那边有说有笑的总觉得吃了亏,再看看自家这四个孩子更头疼了。
陆家房子虽然宽敞,堂屋也有四间,可分家的时候他们大房只分了东边儿两间厢房,可两小间面积都不大,这四个孩子还是一样住不开。
她倒是打过陆青柏他们屋子的主意,但还没开口就被庞金花给堵了回来。陆青松虽然没结婚,可也分了两间,就陆青松的德性她更别想占到便宜了。
曹凤英看着她们难受,中午的时候便故意不给臭妮吃的,臭妮饿的肚子咕咕叫跑去庞金花那里看着桌上的饭菜眼馋。
庞金花哪还有不知道的,当即领着臭妮去了院子里扯着嗓子把曹凤英骂了一顿。
曹凤英觉得分家了也能当家做主了,对庞金花的骂声充耳不闻,拉着男人孩子就下地去了。
对闺女的死活曹凤英不管不顾,庞金花却不能不管,最终还是喂饱了臭妮。
俞晴将一切看在眼里,除了同情臭妮也真的无计可施了。她自己没孩子,也不可能替曹凤英养孩子的。
下午的时候夫妻俩收拢东西,毕竟以后要去县里常住,铺盖卷还是要带过去的。原本俩人还想着将行军的铺盖带上,现在有新棉花被子和褥子了,自然要把新的带过去,旧的留在家里等过年时候用了。
东西收拢清楚,晚上的时候夫妻俩吃了饭早早的就趟炕上了。
外头天很黑,除了偶尔东厢房里曹凤英骂孩子的声音当真是安静。
三房的屋里更是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炕上洗漱完的俩人并排躺着,俞晴突然翻身对着陆青柏,却没料到陆青柏也转身了,俩人面对面,俞晴伸手摸了摸陆青柏,发现他衣服都脱了,顿时忍不住笑了,“想干吗?”
陆青柏根本不回答,直接翻身上来,以实际行动告诉她要不要干。
很快俞晴就后悔了,当过兵的男人招惹不得,轻易也别撩,因为一旦撩了,后果真得很严重。
不过这档子事儿不光难受兴奋,女人也受用,俞晴也算乐在其中了。
天刚亮的时候,陆青柏就起来了,将东西全都绑在自行车上,车把上也挂的满满当当。
庞金花做了早饭看着车上的东西说,“费这事干啥,你二哥整天闲的腚疼,让他去磨了粉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陆青松从屋里出来正听见这话,忍不住啧了一声,“娘,您咋就知道欺负我呢,我又招您惹您了?”
庞金花瞪眼,“谁让你是个好吃懒做的光棍呢。”
陆青松耸肩,到底没拒绝。
自行车的确也放不下,陆青柏便把分的玉米粒子和几十斤小麦都卸下来了,“那多谢二哥了,待会儿我把手工费给你。”
在公社有机器专门磨面粉,像这些粮食磨出来也就花个四五毛钱。
早饭后,俞晴和陆青柏就推着自行车带着其他行李上路了。
东西多,哪怕留下了粮食车子还是满满当当,老母鸡用尼龙袋子绑了腿挂在车后座上一个劲儿扑棱,俞晴和陆青柏推着车子出了门,路过常家门口的时候常家的门被推开了。
赵晓曼和常新军也推着车子出来了,而赵晓曼的脸色苍白,一只手挽着常新军的胳膊,另一只搭在小腹上。
四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碰上多少有些尴尬,毕竟之前赵晓曼闹腾着不要嫁给常新军是因为看上陆青柏。
哪怕常新军知道这事儿错不在陆青柏,心里也难免会迁怒于他。
常新军微微朝陆青柏点头示意,然后推车子出来了,陆青柏等他们骑上车走了,这才跟俞晴慢悠悠的走着,生怕在前面遇上。
虽然不怕他们,但看着闹心不是。
出了村子后陆青柏说,“要不你坐前面车杠上吧,走着去太累了。”
俞晴瞄了眼自行车说,“不坐。”
陆青柏也没坚持,但才走到公社俞晴就觉得累了,陆青柏趁机说,“上来吧,我骑上车咱们走的能快一些。”
这回俞晴不矫情了,扶着车把坐上了前车杠。
坐前头好处是视野开阔,还能背靠帅哥,增加夫妻感情。缺点是硌的屁股疼,俞晴在上头挪了挪找个舒服的位置,才说,“好了。”
“嗯。”陆青柏长腿跨上自行车稍微一低头就能碰到俞晴的头顶了。
俞晴的头发如今还有些枯黄,被她整个扎在后脑上,马尾辫戳在陆青柏的脖子上有些痒,“走了。”
说着长腿一蹬车子就出去了。
只不过车上连人带行李东西实在多,车子歪歪扭扭了几秒钟才被男人稳住。
现在春天了,天气也开始暖和起来,陆青柏早就换上了单薄的衣服,偶尔用力的时候胸膛难免会碰到前面的俞晴。俞晴只坐着不动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热量和力量。
那是男人味儿和男子汉气概。
俞晴早就见识了陆青柏的本事,想想那身上的肌肉,想想和男性的气息……
俞晴觉得这男人真的嫁对了。
路过公社的时候俞晴就看见赵晓曼和常新军从卫生所出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似乎还争吵过了。
俞晴赶紧说,“咱们离得远点,晦气。”
陆青柏也没言语,车子骑的飞快从两人边上过去了,俞晴扶着车把,说,“真舒服啊。”
“嗯,等下次闲着待带你去周边转转。”陆青柏说着自行车骑的更快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带着他的媳妇到他们家里去,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在那里他可以为所欲为。
但骑的快了俞晴又受不了了,“不行,你慢点儿,屁股开花了。”
陆青柏果然慢了下来,目光忍不住往下移了一点,似乎在打量俞晴说的事儿是不是事实,但俞晴看不见,还在讲小时候她姐姐俞欣的光荣事迹,说到最后她惋惜道,“要是我和她性子一样也不至于下乡了吧。”
陆青柏没吭声,若是俞晴没有下乡,甚至没有年前那件事儿,那他俩也就那么错过了吧,或许俞晴会在市里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他也为了结婚而结婚,成就一段不走心的婚姻。
陆青柏突然有些庆幸,庆幸年初的时候他跟着去了临市,发现了不一样的她。甚至他该感谢赵晓曼,哪怕赵晓曼原本的心思是坏的,但到底将人推向了他的身边。
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俩人直接回了家属院准备把东西放下。
才到门口就瞧见隔壁孙大娘推门出来,孙大娘上下打量俞晴一眼,“这是结婚了?”
俞晴笑着说,“是啊,大娘,我们摆酒席了,不过我们年前就登记了。”
孙大娘点点头,撇了撇嘴走开了。
走出去两步她又退回来说,“你们摆酒席了没给我们带喜糖?”
“当然带了。”俞晴趁着陆青柏开门的功夫把盛着糖果的袋子拿了下来,里头还有不少。孙大娘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抓,哪想俞晴直接将手缩了回去,她抬头看了眼西边路口上过来的刘大娘忙喊道,“大娘,给您带了喜糖,您正好来了,拿去帮着给大家伙分分行吗?”
“行。”刘大娘瞧见孙大娘就在边上虎视眈眈忙过来了,站在俞晴身边说,“这会儿估计都在家,要不我带你走一圈认认门?”
俞晴求之不得,忙让陆青柏自己进去,她则和刘大娘去串门去了。
孙大娘拉住她的胳膊说,“那我的呢?”
“你什么你,浪费。”刘大娘直接将糖袋子拿她手里了,“喜糖是给诚心祝福小两口的人吃的,就你三句憋不出个好屁来吃什么吃。”
“唉,你这死老婆子,又不是你家的,你多管什么闲事儿。”孙大娘不甘心,谁家都有孩子,咋可能不稀罕糖,就是大人还想吃块糖甜甜嘴呢。
刘婆子哼道,“就不给你。”说着刘婆子直接拿着糖袋子走了。
俞晴无奈道,“大娘,您看,我也没办法,要不您诚心祝福我一下?”
孙大娘哼了一声,“我呸,谁稀罕你家的糖。”
说完孙大娘直接扭身走了。
俞晴追上刘大娘,刘大娘说,“这娘们儿心眼儿不正,欺负儿媳妇不算还想欺负你呢,你们两家挨着可得注意点儿,尤其不要借给她家东西,要是借了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俞晴感激刘大娘,连忙道,“我记住了,谢谢您刘大娘。”
在家属院住着的都是运输公司员工的家属,也有积年的老师傅,家属院虽不算很大,但每个院子都住着人。
俞晴也没打算都走一趟,就刘大娘带着走了些好相处的人家又相互介绍。
走了一圈也大中午了,俞晴将袋子里的糖都给了刘大娘,“今天多谢刘大娘了,本来该请大娘吃顿饭,但家里没归置好,等改天定要请大娘上门吃饭。”
刘大娘哈哈大笑,“客气啥,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就隔了一条路,有啥事儿吆喝一声。”
俞晴和刘大娘告别回家去了,到了院子里就听见隔壁孙大娘骂人的声音,按照刘大娘说的估计是在骂她的儿媳妇了。
旁人家的事儿俞晴管不着,进屋就看见陆青柏在擦桌子。
被褥已经整整齐齐的铺在炕上了,两人的枕头并排放在一起。
俞晴心下欢喜,过去道,“需要帮忙吗?”
陆青柏摇头,“不用,快打扫完了,你先歇着,待会儿带你出去买菜和油盐酱醋啥的。”
当下俞晴便坐在炕上看陆青柏忙碌,她突然记起来袋子里的老母鸡,“咱们是不是先的垒个鸡窝?”
“垒。”陆青柏说着也擦完桌子了,东西一放就出去了,“先找东西拦一下,等有空了再垒个像样的鸡窝。”
可小院儿就这么大,真找东西围个鸡窝出来也没东西,最后用绳子拴着腿放在靠南边墙的位置养了。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俞晴开门,就见刘大娘拿了一把韭菜站在门口,“家里没啥好东西,咱自己种的韭菜你尝尝。”
俞晴这才记起来刘大娘东边儿的墙根底下是种了菜的,她忙伸手接过来又道了谢,刘大娘也没进来转头就回家去了。
没一会儿其他邻居也过来了,基本都是送一把自家的青菜,也有的送一碗自家腌的咸菜作为回礼。
隔壁孙大娘听着外头的说话声忍不住呸了一声,“长的就像狐狸精,把满院子都迷住了。”
孙强媳妇钱大妮瞥了眼婆婆没言语,被人怎么样是跟她没关系的,她就是个命苦的。
隔壁院子里俞晴看着簸箕里的一堆青菜笑道,“这下好了,好几天不用买了。”
但菜不用买了,其他东西还是要准备的,两人锁了门去副食店买了油盐酱醋,看见还有卖大骨头的索性又买了两根骨头割了一斤肉。
陆青柏提着东西问她,“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吗?”
“不买了,其他的需要再说吧。”锅碗瓢盆都买好了,剩下的缺啥再买就行了。
回到家看着满满当当的小院,俞晴突然觉得这才是家,之前空荡荡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着院子里自己一手布置出来的东西当真是觉得很温暖。
“怎么了?”陆青柏放下东西,出来就看见俞晴站在院子里愣神。
俞晴看着他感慨道,“有时候就觉得很不真实。”
想想之前她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这才过了多久,非但跑到这七十年代来了,居然还在这有了对象结了婚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
但陆青柏却不能理解,他看着她满脸的疑惑。
俞晴看他的样子觉得可乐,伸手忍不住摸了一把,“真帅啊。”
没人不喜欢夸奖的话,尤其这话还是从自己媳妇口中说出来的那就更让人开心了。
陆青柏眼眸开始变深,喉结也因为吞咽滑动两下,他瞅了眼外头的天,声音有些沙哑,“别闹,天还没黑。”
俞晴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明明她那么纯洁,这男人还能听出其他的意思来?
俞晴想到这两晚男人的勇猛,直接闭了嘴。
她现在很困,只想睡觉,不想睡男人。
陆青柏一共请了五天的假,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青柏抱着俞晴亲来亲去,最后俞晴被亲出了火,直接将人压倒了,她坐在陆青柏的肚子上,伸手勾着他的下巴眼神危险道,“男人,你是在玩火。”
男人双手扶着她的侧腰忍不住捏了两下,双眼的确要喷火了,“嗯。玩火。”
不光玩火,还想玩点有意思的。
陆青柏翻身,化被动为主动,恨不得将人整个拆分入腹。
到了后来俞晴实在是困了,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陆青柏看着已经睡了的女人无奈的下炕打来水给俩人擦了擦这来抱着俞晴睡了过去。
天一亮俞晴就醒了,但陆青柏起的更早,她下炕出门,院子里陆青柏正光着膀子在压水。
压水井吱吱呀呀声中,陆青柏朝她看了过来,“起来了,早饭马上就好。”
俞晴顿时笑了,“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部队的基本生活技能罢了。”陆青柏压满水桶舀水洗手然后去灶房盛饭。
早饭时,陆青柏说,“今天就上班了,可能随时得出车,到时候就得你自己在这儿了,要是无聊就出去转转。”
“行。”俞晴想着自己的赚钱大计,于是说,“你如果再去南方,不如弄点东西回来我去黑市上卖卖?要是去沿海地区就收点干的海货回来,我觉得能赚钱。”
陆青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免不了担心,“会不会不安全?我的工资应该够我俩花了,你不用出去冒险。”
“不行。”俞晴看着他严肃道,“你有钱是你有钱,但我也想自己赚钱,不然我天天闷在家里干啥?还不如在乡下还能帮娘干活呢。”
陆青柏立即说,“那你就把西边的菜地种了,再喂两只鸡不就成了?”
俞晴开始瞪眼,“那菜能给我进项?”
陆青柏:“我给。”
俞晴不高兴了,“反正我得自己赚钱。”
她做饭的手艺好歹在上辈子跟着农家乐的大师傅们学过,她妈妈也请老师教过,虽然学会后动手的机会不多,但仅有的几次顾客评价也是很好的。
只不过这年月干啥都不容易,尤其粮食更是紧缺,要不然她都想自己开间小餐馆自己当老板的。
目前物资紧缺,陆青柏又时常出车,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俞晴:“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估计其他人也都会多少捎带一些,不然大家养家糊口的凭着这几十块钱工资还能剩多么点?”
的确,运输公司的员工生活普遍好一些,毕竟他们跑长途短途的,总能带回来一些有用的便宜的东西回来。尤其南方工厂多,很多东西带回来转手就能卖钱。
陆青柏长途总共就跑了一回,当时是和同事一起去的,对方当时见他只买了些吃的用的还跟他说带这些东西不值钱,不如带些手表香烟啥的,现在看来他那些同事一直都这么干了。
俞晴继续劝说,“咱俩现在就你一个人挣钱,我总不能在家坐吃山空。我喜欢吃喜欢穿,以后我还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陆青柏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俞晴笑了,“你答应那咱就这么干,你弄来的东西我也放心,如果你不答应,那只能你走后我自己想法子赚钱。”
眼前的女人笑的一脸得意,好像在她看来投机倒把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陆青柏有些无奈,“就这么想赚钱?”
俞晴忙不迭的点头,“非常想。”
陆青柏郑重的说,“你就不怕被人抓去当投机倒把的典型?”
“怕,怕死了。”俞晴嘴上说着怕,但脸上并没有害怕的表情,“但做什么没有风险呢,你出车也可能会遇上坏人,那你们就不出车了吗?人走在路上还有被人撞到的危险,难道就不出门了吗?黑市既然存在那么多年没被取缔,那就说明有它存在的道理,说不定白天还去抓投机倒把的人,天一黑就跑黑市买东西去了。做任何事都有风险,要是一味的考虑风险那就真的只能在家坐着了。”
听她说这么多陆青柏忍不住笑了,“行,那我下次出门给你带香烟回来,我看他们都带香烟。”
俞晴点头,“咱们家现在本钱多一点,你可以弄点手表还有衬衫之类的衣服回来,这玩意儿不占地方,价格也贵,能赚钱。不过也得看你们去什么厂子,有合适的就弄点回来。”
陆青柏能同意最好,要是不同意她就打算去黑市卖包子了。
不过陆青柏答应了,她也想去试试,包子虽然不值钱,但是卖的多了不就有了?
只可惜这里没有烤箱,不然她都想做些烤出来的点心去卖了。在任何年代吃的永远都是主题。
吃了饭陆青柏就出门上班去了,俞晴出门琢磨那块地该种点什么菜,但地之前陆青柏收拾好了,可眼下她没有种子,正琢磨着隔壁孙大娘推门出来了,许是因为昨天分喜糖的事儿,孙大娘更不待见俞晴了,鼻孔朝天的白了她一眼转头去靠着南边墙的小菜园了。
俞晴这才发现靠着南墙那儿也有空地,其他没靠着路边儿的人家也在南边种了一点菜,而对着她家南墙的地方还闲着,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去种上?
俞晴说干就干,先去刘大娘家借了锄头接着就到那边空地上干了起来。
孙大娘看见了直起腰来嘲讽道,“千金大小姐也会干农活啊。”
俞晴只当听不见,挥着锄头却干的艰难。
果然,眼高手低说的就是她了。
一看她这架势,孙大娘嘲讽的更欢了,索性不干了,术业有专攻,等陆青柏回来让他干得了。
她不干了,孙大娘更找到话嘲讽了,扯着嗓子就喊,“现在的年轻人啊,不上班连翻个地都不行,也不知道怎么娶回来这样的媳妇。还是啥知青呢,国家把这样的人送农村来,是给农村添堵的吧,还不是浪费粮食。”
俞晴原本都把门关上了,一听这话又把门大开了,“孙大娘,那您上班吗?”
孙大娘一愣,“我一把年纪我上啥班。”
俞晴点头,“那您还能干啥?除了会种把菜还能干啥?能给家里挣钱还是能给家里挣工分分粮食?就种的这把菜也不够一家吃的。真不知道孙师傅要您这样的娘干啥,专门骂媳妇站在院子里骂东骂西的吗?”
“你说什么呢。”越是心眼不好的,越听不得别人说她对儿媳妇不好的话,孙大娘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冲过来指着俞晴喊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俞晴看着她道,“说你为老不尊,爱管闲事,大海都没你管的宽。另外我就不上班咋了,我不会翻地咋了,我不光不会翻地,我还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我什么都不会,但我男人就是喜欢我疼我,还乐意把我娶回来供着,你羡慕嫉妒恨也没法子。”
说完俞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孙大娘一愣,抬起脚踢了大门一脚,“小蹄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你爱管闲事。”
孙大娘又抬起脚踢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一会儿骂俞晴有娘生没娘养,一会儿又骂俞晴生孩子没屁yan,乡下女人骂人的话是应有尽有。俞晴也是气急了,端了一盆洗菜的水拉开门直接泼了上去,洗菜水滴答滴答的从孙大娘头上滴下来,孙大娘啊的一嗓子,“欺负人啊。”
说着直接坐在地上拍着 大腿哭了起来。其他几户邻居听见动静都出来了,西边刘大娘几个也跟着出来了。
“哭!再哭一声试试。”俞晴看着孙大娘冷声道,“你再哭我下一回就不一定泼水了,我豁出去这条命也得叫你知道我俞晴不是让你这么骂的。”
孙大娘哭声一停,愣愣的看着俞晴,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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