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掏出黄捕头给的三条大黄鱼,往他手里一揣。

    “拿回去,白白不见了30两黄金,如何对你夫人交待?我可是知道,上海滩的玩家,没几个腰杆硬的。”一时,激得黄捕头热血沸腾,瞪着眼睛,抱起了双拳。

    “是条汉子!我黄金荣就服你这样的女人。大黄鱼你收着,从今以后,烟花间的一切包在我黄某身上。看谁敢拎不清(脑子笨,不会察言观色形势)  王蛋(蛮横不讲理撒泼),捉班头(鸡蛋里面挑骨头,挑刺挑剔)?”

    说罢,

    转身就走。

    “回来。”黄捕头站下,迅速转身:“说!”“把阿芳给我放回来,并说是你的意思抓的她。”“这个?”黄捕头搔搔自己脑袋,有点迷惑不解:“那些好办,可放虎归山,再抓就难系。再说,你不是说了,阿芳妈咪冒充丐帮?现在正让让强盗金绣与丐帮火拼,也省了我们和官府的麻烦系?”

    阿桂摇摇头,

    放软了语气。

    “让阿芳妈咪回来,对我们来说,比办她个死罪用处更大,”阿桂巧妙地把己涌到自己嘴巴的“我”,灵机一动改成了“我们”。

    果然,

    黄捕头听了十分高兴,

    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对我们用处更大。我就让她,回来吧。”最后三个字儿,有点打囫囵。阿桂听在耳里,注意的看看他:“有什么,困难吗?”黄捕头也就爽快的点点头:“有一点,可克服。”

    阿桂又叮嘱一番,

    让他走了。

    直到对方的五短身子,完全出了自己眼帘,阿桂才无力的合衣重新倒在了床上,直到宝英有些惊讶的把她摇醒。“阿桂姐,你怎么了?”

    宝英盯着她,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着。

    “我看,还动了真感情?阿桂姐,你猪头三啊,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交了出去?”阿桂伸出一双滚烫的手,抱住了结拜妹妹:“好宝英,别骂了,还是替姐姐祝福吧。这世道是属于男人的,我们只是女人。我不能像你成为侠女,也不能一直开烟花间赚钱,我注定只能躲藏在男人背后,教他如何成为强人。”

    手一松,

    放开了宝英,

    缓缓坐起来,捋着自己头发:“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我法眼,听我指教和调配,如我所意?”宝英也捋着自己头发,苦笑到:“所以,你选中了黄捕头?”

    阿桂怔怔,

    缓缓摇头。

    “与其说是我选中了他,不如说是他看中了我。女人的力量在于暗中驾驭,男人的力量在于格杀拼斗。要让一个强力的男人真正听你的话,必须是他愿意和你在一起,听你的话。”

    宝英捋着自己头发,

    一面看着结拜姐姐。

    其实,自阿喘妈咪拉上线那天起,宝英就预感到,总有一天,这个叫黄金荣的捕头,会和阿桂姐在一起。因为二人的性格,是那么惊人的相似。

    而且宝英知道,

    多年前,阿桂姐就唠叨过。

    “黄金荣,黄金荣,有了黄金,就能出人头地,就能昌荣子孙……就是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黄金荣。”没想到,一语中的,这个黄金荣果然出现了……

    “因此,逼他求婚,还有待于你的配合,好妹妹,你愿意帮我吗?”

    宝英当然点头。

    “好了,我现在谈谈你了。”阿桂又拉拉她手:“我俩自从枫桥相识,也有好几年了。我的问题有了个小头绪,你呢?”“我?”飞天大盗冷不防,被结拜姐姐问楞住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回答:“我,就这样一辈子算了。”

    环顾四下,

    有些伤感。

    “谁会娶我这样的飞贼?干上这一行,天当被,地作铺,终老在江湖,我就从没向往有个家。”阿桂也有些伤感,二姐妹一时相顾无言,默默无语,单间里静得只听见外面的喧闹。

    “宝英妹妹,”

    阿桂忽然问到。

    “什么是锦军,锦线?”宝英看看结拜姐姐,嘴角露出了笑容:“是黄捕头给你讲的?”“是的,他说我像是锦军,又像是锦线,”阿桂老老实实回答:“凭直觉,我感到他这样说,好像不太对劲儿,”“当然不对劲儿呢,姐呵,你连门也未入,怎么懂得?”

    侠女摇摇头,

    若有所思。

    “这江湖之事,道道多着啊。你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阿桂面无表情,像尊菩萨:“宝妹,依你说我是好人,是良家少女,以后还要做贤妻良母了?不,你错了。”

    阿桂从床沿上立起,

    慢慢踱到窗口,俯瞰着楼下。

    “如果那样,我就不会从枫桥来闯上海滩。人生苦短,白驹过隙,这个世道,做好人做良家少女,只能受苦磨难,贫困潦倒。当贤妻良母,只能熬白头发,长吁短叹。我不愿意。还是不好,不坏,最好,”

    “可这世上,哪有不好不坏的人?”

    宝英冷冷儿打断了她。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一上道,才发现根本煞不住车。”“那我就做最坏!”阿桂连眼皮儿也不动一下,平静的接着说:“谁挡我道,我就杀谁。谁让我不好过,我也让她最难受。还有,我说过,我上不招惹官府,下不得罪有钱人,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飞贼扬扬眉梢,

    忍不住嘲讽道。

    “这样做,不就是以欺压百姓为乐?”“也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本来就苦,也不值得欺压。可面对这个江湖就不同了,”阿桂脸上有一股决然的残忍:“凡江湖中人,必以我林桂生为大,拦道者不服者和施暗箭者,必一一铲除掉。”

    宝英忍不住打个寒战,

    闷闷不乐地反问。

    “这么说,如果我不注意冒犯了姐姐,你也下得了手?”阿桂凛然的点点头,想想又补充道:“不过,我想你不会。宝妹这么懂事儿,又事事替我着想,岂可能冒犯不冒犯的?倒是我不慎冒犯了妹妹,还得请你多包容包容。好了,现在请给我讲讲,这锦军锦线是怎么回事?”

    奇怪也就在这里,

    这阿桂姐天生有一股气场。

    不但让诡计多端的黄捕头,对她一见倾心,更让飞天大盗丁宝英,对她也心悦臣服,听了她的回答,不敢流露半点不满,反而暗中提醒自己,不要惹阿桂姐生气。

    现在,

    听到她的又一次催促,就尽自己的了解,一五一十的讲起来。

    说来,也浅显易懂,一听就明白:青帮里的女飞贼,称作“锦军”,锦军之下又分“黑线”、“白线”和“锦线”。黑线干的是夜间偷盗,白线干的是白天偷盗。

    最高级

    最高明的是锦线。

    玩锦线的女贼通常混迹在达官显贵中间,下手讲究时机和设套不留痕迹……因此,玩锦线的女贼,越漂亮越会交际越好,琴棋书画样样越精越好。

    锦线,

    是女贼各项技能中的最高等级,通常是由女贼中的蛟蛟者担任。

    玩锦线讲究三快:定标快,下手快,撤退快。往往玩锦线的女贼早己满载而归,受害者却还在一往情深的等待或寻觅,甚至锦线女贼都露出了卢山真面目,受害者还在努力而愤怒地否认着……

    听罢,

    阿桂左手托腮,右手抱肘,微微合上双眼。

    “原来这样,痛快痛快!这么说,宝妹,你一定做过锦线?”宝英矜持地点点头。“以后就没做了,专注粱上取货?”宝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阿桂狡黠地一把球踢回去。

    “你性子急,有时沉不住气,我看呀,要做好锦军锦线的姑娘,最好的长处最大的优势,就是得拥有惊人的冷静。”宝英重重点头,惊讶:“阿桂姐,原来你什以都知道呀?”“前面是听你讲的,后面是我自己的设想。哦,阿芳妈咪回来了,走,宝英,我们下去看看。”

    下得一楼,

    阿芳妈咪神情飞扬,正回答着大家的问候。

    她一身崭新高贵的绫罗绸缎,不像是才从巡捕房回来,反倒像中了大彩荣归故里。阿桂心里明白,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黄捕头入瓮啦。

    “阿芳妈咪,回来了?”

    “阿桂老板,您好,我回来了。”

    阿芳妈咪面对阿桂老板就要下跪,阿桂急忙扶住她:“别别,别!对不起,你受苦了,我没能保住你呀。”“不不,阿桂老板,”

    阿芳妈咪激动得浑身颤抖,

    眼里含着热泪。

    “我今天才知道,是黄捕头一再要带我走,你想拦住,为此,黄捕头还打了你二个耳光,鸣,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旁观的众姑娘,

    听得热泪盈眶,纷纷以感谢崇拜的眼光,看着阿桂老板。

    宝英马上猜到,这一定是黄捕头为了讨好阿桂老板,故意四下散布的。弄不好,还是阿桂老板在背后鼓捣的杰作,于是也趁此机会,为结拜姐姐大唱颂歌,阿桂满意的看在眼里,不提。

    从此,

    不管多忙和有事无事,黄捕头基本上每天都要来。

    来了也不说话,二手平端,目不斜视,沿着小天井四周的走廊,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不紧不慢,窸窣窸窣,踢踢哒哒走一歇。然后回到帐房里,闭目打坐,闲散喝茶,和阿桂宝英聊一歇,再丌自离去。

    可这样一来,

    虽然他威风八面,阿桂却颇感为难。

    原来,那些 纷至沓来的客人,本是来去自如,花钱如流水。可给这赫赫有名的黄捕头,每天这么一献殷勤,却皆暗呼受不了。

    黄捕头毕竟是巡捕,

    公务在身且精贼老道,

    谁谁做了什么,谁谁有油水,基本上没看走过眼儿。这其中,有些是他有意庇护栽培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

    黄捕头平时的用钱,情报,

    全靠着这些人提供。

    不过呢,此时的他还没有“帮”的概念,还停留在老大的初级阶段,对这些人还没叫做门徒,而是统一鄙称为“小赤佬”。

    小赤佬们有大哥撑腰,

    自是意气风发,得意忘形,不提。

    可那些平时与他没有联系的鸡鸣狗盗之徒,公子哥儿,纨绔弟子,和商人士绅,本是这烟花间的客人,是阿桂老板真正的衣食父母,现在却畏于黄的气焰和权势,慢慢转向了别处。

    这真让阿桂哭笑不得,

    只得给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点拨开通一番。

    骄横的黄捕头似懂非懂,改每天报到为二三天来一次,却不知早惹怒了一干老板。话说,阿芳妈咪回来后,风仙妈咪就成了多余。

    烟花间不算大,

    按平时客人量和接待习惯,二个妈咪稍为忙一点,完全可以应付自如。

    因此,作为老板的阿桂,自然就会减人。很简单,烟花间还是由阿芳妈咪和阿喘妈咪,率领着姑娘们周旋于一拨拨客人之间,暂替代阿芳妈咪的风仙妈咪,就得降格重新成为姑娘。

    姑娘和妈咪,

    天上地下,自不待言。

    那尝到了甜头的风仙妈妈,又岂肯善罢甘休?对此,阿桂老板心里透亮,尽力周旋于三人之间,沟通拉拢和说服,甚至还暗中许诺,风仙姑娘每月的提成稍高于其他姑娘,作为一种补尝,才勉强暂时按平了一场内讧。

    话说,

    这天下午生意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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