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
师哥对那年轻人指指一边儿的笙崽,示意自己要和对方说二句话,便走了过来。
一问一答,详情尽了,师哥欣然微笑离去……听笙崽讲后,阿桂师母也高兴得连连点头。阿桂老板从不迷信,可这种意外的巧合,也让她频频回看捕头老公。
黄帮主当然更不是省油的灯,
透过眼缝一看就明白,事情的确办妥了,高兴得连眼缝也闭上了。
毕竟装闭着留条眼缝儿撑着,也累呢。有时一不注意闭上了,连该偷睃的也没有偷睃到,还直骂自己糊涂……“对了,沈丫头,”饭席中间,阿桂老板突然发问道。
“那二个姑娘,回来没有?”
沈丫头正包着一大口可口饭菜。
点点头,可又欲言又止。阿桂老板看在眼里,可没再追问。话说那翠竹姑娘,被二个伺役强行架着扔上床时,仍没屈服。
虽然给有意跌得晕头转向,
可马上翻身腾起就往床下滚。
刚滚到床下,给赶上来的书府大人,一脚猛踢在胸口上,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凶相毕露的书府大人,先把翠竹拉到了床上剥个精光,将就用她的衣服,把她手脚紧紧捆住,又俯身把半昏半醒的三妹拉上床,同样如此后,这才狞笑着扑了上去……
三妹醒后,
权当没醒,仍只是静静的躺着,看着天花板。
翠竹醒后就不同了,雌狮一样哭号着猛扑上去,和书府大人扭打起来。按清律,书府虽是文官,却也要学武,只不过不以武功为考核对象和称其职而己。
要讲翠竹再愤怒再有力气,
是绝对打不过一个有武功的大男人。
可书府大人连御二女,早己筋疲力尽,疲惫不堪,打着打着,竟然给翠竹扼着喉咙一用力,扼昏过去。书府给扼昏了,翠竹也醒了。
一见床头上搭着的,砗磲及白色涅玻璃 八蟒五爪 鹭鸶的(八品)官服,
马上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前面说过,中国官府欺压百姓是出了名的,中国百姓惧怕官府也是出了名。按清律,百姓殴打官府人,是要收监坐牢砍头的,性质更严重的,还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翠竹只是一个江浙山里,
并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自然是吓坏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反而面临着被官府收监坐牢砍头的厄运,又气又急忍不住扑在床上痛哭失声。
正奉命在外面守着伺役,
听见哭声跑过来一看,也吓坏了,急忙叫来了阿喘妈咪。
经验丰富的阿喘妈咪却不慌不忙,先开门进屋摸摸书府大人的鼻子,嗯,还活着呢,这就好办了。再看看仍埋头痛哭的翠竹,和那死人般直挺挺躺着的三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
阿喘妈咪先是扶起翠竹,
恩威并施。
“这事儿要放在别人,翠竹姑娘你死定了。不但你死,你爹妈兄弟姐妹都跑不脱……不过,谁叫我碰上了呢?我阿喘妈咪别的没有,就是心软。这样吧,我帮你把这事儿办妥,你呢和三妹,也暂时留在我这儿,帮我挣挣银子……”
走投无路的翠竹,
左思右想只好点头。
就这样,直到阿桂老板问沈丫头时,二姑娘都还没回来。可面对师母的问话,沈丫头为什么先要点头呢?很简单,今天一天都忙忙碌碌的,沈丫头对这事儿完全忘记了。
刚才师母一问,
她就下意识的点头,虽然很快回过神来,却不敢否认了。
沈丫头知道师母的个性和脾气,阿桂老板最恨撒谎和做事不牢。自己无意间,就刚好触犯了师母的底线,这?沈丫头又急又怕,吃着吃着,眼眶竟然红了。
早注意到她的笙崽,
看在眼里,不解的用脚碰碰她。
谁知这个小动作,又刚好给阿桂老板看见了。阿桂老板没有声张,也没寻问。晚饭后,等大家散去,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了花馆,
再说,
那阿喘妈咪擅自强留下翠竹和三妹,的确是为了替自己挣银子。
好容易倒拿钱哄走书府大人和跟班后,客人们听说来了二个处女,早挤破了小客房。尽管阿喘妈咪把平时的嫖资,提高了三倍,仍平息不了客人们吵吵闹闹的争夺。
只可怜翠竹和三妹整整一天,
没休息一分钟。
二姑娘在客人不间断的蹂躏施暴中,昏过去醒过来,醒过来又昏过,到最后,二姑娘都因阴道撕裂大出血,再一次昏迷过去。
对于这种生意中的小插曲,
阿喘妈咪自以为经验丰富。
不慌不忙,先令伺役把二姑娘抬到一张床上,然后,把从烟馆拿来的大烟灰,均均匀匀洒在二人伤口上止血。用大烟灰止血,是花业中的一条金科玉律。
就像市井小民和贩夫走卒,
有个伤风感冒肚子疼什么的,吞口大烟就包医百病一样,灵验得很。
大烟灰越陈年越好,药到病除,深受老鸨和姑娘们的欢迎。因而,被烟鬼们吸过看似毫无利用价值的大烟灰,就成了天下花馆的必藏物。
然而,
这条金科玉律失效了。
厚厚一层大烟灰洒上去后,二人仍然流血,不同的是比原来慢了和少了一些。看着昏迷不醒的二姑娘,那不断渗出的鲜血,阿喘妈咪这才慌了手脚。
人血不是水,
照这样渗下去,要不了明天,到半夜二姑娘便会变成僵尸。
当然罗,哪家花馆不死姑娘?就像久走夜路总要撞鬼一样,这不过只是工作和生意中,不可避免的损耗损失而已,席子一裹,扔到江边乱坟岗了事儿。
可问题是,
这二姑娘是通了天的,自己如何向阿桂老板交待?
想想差点惹了大祸和自己对师母的保证,阿喘妈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眼发直,没了主意。正呆若木鸡呢,有人拍拍她肩膀:“坐着干嘛?起来。”
阿喘妈咪闻声,
魂飞魄散。
“师,师母,鸣,我对不起你的呀。”索性号哭起来。第一声刚出,就变成了闷闷的吭吭哧哧。为何?原来阿桂老板担心影响军心,命伺役将阿喘妈咪的嘴巴一把捂住。
看看阿喘妈咪,
被捂得满脸通红。
颈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鼓起,阿桂老板让伺役松手,退到了门外。其实,看到阿喘妈咪吓得魂飞魄散,周身乱抖,阿桂老板知道达到了自己需要的效果,就打算原谅了她。
此事不出也出了,
再想办法就是。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需要阿喘妈咪。恢复了呼吸的阿喘妈咪,就跪在师母面前,连连嗑头:“师母对不起,我不听您的话,我有罪,我有罪的呀。”
等她咚咚咚的,
嗑上了十几个响头后,阿桂老板才冷冷道。
“行了,起来吧,让下人看见成何体统?”额角上肿起一个大青包的阿喘妈咪,就爬了起来,站在师母面前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捋理着自己头发。
阿桂老板示意她过去蹲下,
顺手端起杯子里的温开水,轻轻替她揉起额角上的肿包来。
一边揉,一边还心疼的数落着:“你呀,阿喘妈咪呀,怎么这么不醒事儿呀?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这花馆干脆性关门算啦。关了门,你也和姑娘们一起,上街当乞丐算了…… ”
温热水加上五分指力,
阿桂老板轻轻的揉搓一歇,阿喘妈咪额上的青包,慢慢的变小,最后消失。
这十几分钟里,二姑娘可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下体不断渗血的。自己一再犯错犯上,师母却不打不骂,置垂危的二姑娘不顾,相反为自己揉搓额包。
阿桂老板不愧为心理大师,
这意外的一手,把阿喘妈咪感动得涕泪交加,真正的铭心刻骨。
阿喘妈咪从此变了个人样,这是后话。然而,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阿桂老板虽然强作镇静,可心里却有些忐忑。求财不索命,死二个姑娘只是意外,也死得起。
可这“猪仔”“猪花”的人数己报了上去,
届时差二个“猪花”,又到哪儿去找姑娘顶上?这才是个大问题。
据捕头老公平时的告诉,洋人都古板,认死理儿,尤其是查理爵士,更是呆板得出奇,动不动就是“规定”“条例”,来不来就是“要求”“照办”,一点不像我们中国人,懂得变通,真真假假和见风使舵等等。
真缺了二个“猪花”又找不到人顶上,
届时现场体检就会卡壳。
赚不赚钱倒还是小事儿,是作为威震江湖上海青帮的师傅师母,不敢也输不起这个面子……二人到了二楼台,看着二个仍渗血不止的姑娘,主仆都无语,各自绷着脸孔想心事儿。
忽然,
阿喘妈咪双手啪的一拍。
“师母,我想起来了,这种事情我曾在别的花馆遇到过,”阿桂老板看看她。“用上等烟土点燃了靠近薰,就是有点,”“嗯?”“有点疼。”“试试!”
阿喘妈咪一步蹦出了门。
稍倾,拿着一杆烟枪,带着二个伺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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