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回去吗?”爱德华眼巴巴地看着监护人一脸坚决的表情。
“yep!”沈姜重重点头, “你是学生,开学了不上课在外面野,这叫什么话。”
她在爱德华身上过足了当家长的瘾, 原本还在意对方生长在美国,应该学会美国家长的教育方法, 但后面就变成自己的一套教育体系。
“而且你马上要参加act和sat考试,现在抓紧复习, 争取考常青藤。”
act和sat指的是美国高考,两项考试被美国所有四年制大学承认,两者考试日期、题型、判卷标准和分值构成都不一样, 但对录取大学来说具有等同效力。
考生可以同时报取两门考试,最后选择其中最高的成绩申请大学。沈姜研究了一下洛杉矶当地的考试体系,她代入自己国家,大概就是高考考两次。
她决定都给孩子报上, 最后哪门高选哪门去申请大学。
“才不是,还有一年时间。”爱德华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跟女孩呆久了, 他发现自己某些小动作在跟她同化。不过他并不反感这种相似。
“时间就是金钱,笨鸟先飞。”沈姜从小到大就听街坊邻居对小孩子叨叨这几句话,她直接拿过来用。
尊龍站在一旁,他把爱德华拉过去, “孩子还小,别给他这么大压力。”
沈姜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于是上前给男孩一个拥抱,“一路平安,下飞机给我发短信。”
爱德华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胛处,“嗯, 记得回我消息。”
沈姜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航站楼,她转回身看向不远处的经纪人,再三确认,“你真的不回家过年吗?”
农历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劳莫跟着她整整一年,作为一直跟着自己的老员工,不介意给他一些福利,“回来给你涨工资,从我的片酬里扣。”
劳莫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老板给的足够多了。”
他的工资跟工作室其他人不同,支出走的乌托邦员工通道,自己的薪酬基本上跟公司里天王巨星的经纪人等同。
“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虽然我在国内的咖位比不上大前辈,但是我国际咖位还是能有得一拼的。”沈姜想了想自己的两座奖杯,她在日本发展的时候再也没接触过欧洲三大,只拿了日本三大的新人奖,“韩国三大我有大钟和百想,跟日韩两个国家的同辈人相比都更胜一筹。”
“我的基础薪资跟那些老人一样,不包括年终奖和红包。”劳莫神色淡定地解释道,他能独立在香岛寸土寸金的地段买房,想想也知道老板每年给的红包有多丰厚了。
“你以为单凭你文艺片的片酬可以支付整座工作室运转吗?”
“姑姑给你们垫钱了?”沈姜只专注拍戏,对自己的片酬一点都不上心,“我赚的是美元,也不够吗?”
“你的片酬是十万美元。”
“哈?”沈姜呆住了,“你确定没有少说一个零?”
根据她在网上了解,好莱坞大牌明星的片酬单位是千万起步,她可能就是对方抹掉的零头。
劳莫认真地点了点头,“抛去公关,纳税,还有饮食等闲杂费用,你两部电影下来到手就是十万美元。”
“并且这是公司多次协商得到的结果,综合你的票房和奖项获得考据,《罐头》一开始给出的片酬是五万美元。”
沈姜揉了揉太阳穴,“我记得场务助理的工资平均九万美元。”
“你终于可以意识到片酬这种东西,已经让我很欣慰。”劳莫平平无奇的语气打破了熊熊的蜂蜜罐。
“文艺片演员的片酬好低啊。”沈姜叹了一口气,她想到什么又重新抬起头,“只有我这么低,还是都这么低?”
“不只有你这么低。”
经纪人委婉的话语让沈姜明白过来,“文艺片不代表片酬低,只是看演员下菜。”
十万美元,她给爱德华交学费的钱都不止十万美元。
她不死心地问道:“难道没有什么可以提高片酬的方法吗?”
“有,第一种是跟制片人签下协议,电影票房卖座决定你拍电影得到的片酬,第二种是选择叫座率高的商业大片,在大家面前混个脸熟,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间接地提高自己的片酬。”
“下次接剧本按照第一种来谈判吧。”沈姜对于自己电影的票房心里还是有数,不是票房灵药,也不是票房毒药,基本上都可以定位在预估的票房。
“好的,我们快要检票了。”劳莫指了指机场的大屏。
沈姜点点头,“我们走吧。”
两个人登上前往台岛的飞机。订机票之前,沈姜斟酌着把自己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情跟经纪人讲了讲。
“突然刺激自己的大脑,会不会对你有什么损伤?”劳莫当时听完艺人那段离奇的经历,他又惊又怕,飞快地接受她失忆的信息。
“不知道,反正脑子里的淤血正在化开,迟早都要想起来。”沈姜用力搓着自己的脑袋,她最近总感觉头颅隐隐发痛。
如果按照大脑说的那样,她记忆区的锁相当于血块,淤血消失,锁也会自动消失,那段记忆就可以被读取。
‘这样太慢了,我无法保证比她更快一步。’沈姜默念道。
‘你不妨试试我的符纸。’道长意识体不死心地劝说。
‘不需要,谢谢。’沈姜上次喝完她给的符纸水,直接失眠了两天。
道长期期艾艾地抱着自己的拂尘,‘我保证这次一定画对了,那个清醒符只是意外。’
沈姜只好转移话题,‘我让你盯着屠夫,她那里有什么异常?’
道长就是她派去盯屠夫的人选,之所以确定对方是意识体,因为某次噩梦中,她的胸口插入一柄桃木剑。
‘她每天都在大厅里,我不敢看太多次……’
沈姜脑袋上飞过一排乌鸦,‘你这个怂包,还不如音乐家。’
‘她身上杀孽太重,会让我不舒服。’道长见主体脸色变得不好看,继而慢吞吞地补充道,‘我每天早晚都观察她一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屠夫好像跟电竞选手玩得很好,两个人经常呆在一起。’
‘我知道了。’沈姜垂眸沉思。
香岛到台岛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下了飞机之后,找到提前包好的车,径直前往台东山。
车外的景色一点点从热闹的街市驶向僻静的山脉。
“你们不像是去旅游的诶。”中年司机透过车前镜观察后座的乘客,男士一身西装打扮,让他想起了电视剧里总裁身边的特助。另一位乘客整张脸被渔夫帽遮挡,戴着宽大的口罩,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对,我们是来探亲的。”劳莫礼貌地回答道。
路途中司机向两个人搭讪几次,在男士那里得到不冷不淡的回答之后就不自讨没趣,静静地把车开到台东山的山脚。离开前,他看在丰厚的车费上告诉两个人山脚哪里可以吃饭。
劳莫记下了司机嘴里农家乐的位置,就拿出准备好的登山杖递给沈姜,“我们上去吧。”
他走了一段路,发现艺人还伫立在刚才的地方,“怎么了?”
“只是心里有点恐慌。”沈姜看着面前那座出现在她梦中的山脉,当年她就是在此九死一生,为自己争夺一线生机。
“不怕,我在你旁边。”劳莫摘掉眼镜,露出一双瞳色很浅的桃花眼。
沈姜跟了上去,“你不近视,摘下眼镜更好看,为什么要一直带着眼镜?”
“喜欢。”劳莫一手登山杖,一手瑞士刀,在前面开路。
他们一路聊天向上攀爬,最终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来到那处荒废的仓库。
沈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仿佛被钉在原地,鞋里灌铅,无法再往前走了。
劳莫耐心地站在她前面两米远的地方等候,终于看到女孩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
他神经紧绷地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原以为自己不会再用到这种技能。
“呜啊!”
“没事,是松鼠。”劳莫举起手里的手电筒往阴影处一照,他举起自己手里的登山杖,“你握着它,我先进去。”
沈姜立马握了上去,经纪人身上安全感顺着细杆传到她身上。
“它还维持着你逃跑的样子。”劳莫看到仓库里堆积的木板,他冷静地拿出手机拍照取证。
“毕竟我一直没有想起来,警方无法得到任何信息。”沈姜看着仓库里堆积的落叶,新的、旧的、腐烂的混合在一起,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味。
她在脚下找到了绑匪留下的塑料饭盒,大自然无法降解,只能任凭它扎在土壤里风吹雨淋,变得脏兮兮。
“这里的信息已经读取完了。”沈姜踢开落叶,找到墙角的粗麻绳,上面没有丁点损坏,明显是当初有人帮她解开。
劳莫根据沈姜说的来到她跌落的地点,“这里吗?”
“对,我记得这棵树。”沈姜把手搭在旁边的歪脖子树的树干上面。
“你之后一定醒来了。”劳莫肯定地说道。
“嗯?”
“这一条路上没有河流,河流在另一边,而且再往前面就是太平洋。”
沈姜顺着经纪人手指的方向,“你觉得我当初昏迷后又醒来了,并且往绑匪一开始跑的方向跑去?”
“是的,那条路可以通往山下的人家,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去有人烟的地方求救,而不是靠海的那一端。”劳莫扶着树干,他在脑海里标记了农家乐的位置。
“可是我仍然想不起来。”沈姜抱着头缓缓蹲下身子,她的脑袋没有一点反应,疼痛都没有。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