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迷一样的人子桑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接近的,这回碰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莫怀凌还是挺担心舅舅的安危,虽然他知道舅舅混迹江湖多年,多半自己有了事,也会靠自己的本事将事情化了。他缠着子桑一直问:\"先生,我们怎么办啊?下一步怎么走?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子桑到最后也没拿出什么好的主意。之前是和阿姐说好的,要他们南下去调查这件事情,现如今查到了些线索,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路。
莫怀凌见子桑又不理会自己,就去找另一个好伙伴小豆萁,可是二人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小豆萁的日常生活知识特别欠缺,基本礼节可谓是一点都没有接触过,很多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使用。相聚短暂,他甚至连自己师父的模样都没记住,莫怀凌和他待在一起心里会有莫名的成就感和保护欲,觉得自己也是个能处理事情的大人了。
“小豆萁,你不会武功,也不会做饭。你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呢?”
“我都不是说了吗,我们每天白天干活,晚上背书。”
莫怀凌好奇:“你背什么书呢?背几段给我听听。”
小豆萁想了想,张口就来:“园基不拘方向,地势自有高低;涉门成趣,得景随形,或傍山林,欲通河沼……”
“哎,停!你这背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大懂。”莫怀凌问道:“你天天背这个干什么?”
“长司说了,背不会书就不能吃饭,这书里的内容是用来白天干活的,我们有时候造大船,有时候盖房子,每个人都要知晓这些东西的构造,长司身边有一个什么都会的人,当初就是他提议让我们背书的。但是他一般都不干活,都让我们自己学。做的不好了就要受罚,有几个背不会书受罚,被活活打死了。”小豆萁说到这里,觉得有点难过:“红豆就是这么死的,她身子很弱,晚上困的特别厉害,就背不会书,她就是被打死的。”
莫怀凌听的也挺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伤心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舅舅把你救了出来,你自由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多好。”
“舅舅?舅舅是什么东西。”小豆萁转过头好奇地看着莫怀凌。
“哎呀舅舅他不是东西!不是……他是个人!”
莫怀凌气结:“你们那什么长司让你们背那么难的书,都抽不出时间让你们了解一下这些基本的东西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长司就监督我们好好背书……”
“好了打住!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莫怀凌觉得再纠结这件事,自己一定会被逼疯的,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语言上技不如人。
他正寻思着如何扳回一局,子桑来叫他们:
“莫怀凌,我有主意了,我们先在西州找廉安的下落,顺便让小豆萁等到第七日。若是廉安没被找到,也没回来,你就带着他南下,回神巫教,然后等我的消息。”
“那你呢?”
“我要折回北方,去找他。小豆萁,今日是你等师父的第几日了?”
小娃娃扳着手指头支支吾吾:“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
“也快,我们再等一天,明日他若还没消息,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小豆萁守在原地,莫怀凌和子桑在周围搜寻,均无果,无奈在第三天一早,大家只能动身按计划行动了。
子桑紧了紧刚收拾的包裹,显然立马就要走:“这里离神巫教步行要十天的路程。出了西州去买匹马,快马加鞭大概六天就到了。我将衣物和钱财留下,你自己看着用。”
“不是……”莫怀凌内心有些没底,以往都是和子桑一起,虽然子桑人不是很热情,但是说实话对他已经是很不错了,现在一下子告诉他,必须自己行动,还要带着一个傻子,莫怀凌有些犹豫。
子桑看出了他的心思:“觉得自己不行?”
他走在莫怀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和我出来的这段时间你长大了很多。你放心往前走吧,我为你打保证,你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莫怀凌看着子桑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眼神里是赞许和鼓励,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一团气,越来越涨。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充盈着使不完的力气。
“好!既然先生都相信我,我哪有部=不做的道理!我一定会把小豆萁安全带回神巫教!”
子桑送走二人,转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说是要找廉安,可是子桑一点线索都没有,在西州粗略的找了找,他还是把目标定在了更远些的路上。
根据小豆萁的描述,廉安此去是打算七日就返回,如果不在西州,就可能去东州了。
子桑赶到东州城门口时,见城门外依旧是人山人海,他下马找到了一个酒摊子去打听,没想到还真让他打听着了。买酒的伙计说:“青衫酌酒客?你真是问对人了!前几日啊我还真是碰着他了。”
“他是进城了吗。”
“这倒没有。”伙计回答:“他来我酒摊买酒,不过没进城,直接往北去了,这东州往北可就是狐野了,我看他八成是去那了。”
子桑道了谢,也没进城,直接骑着马往北去。
东州与狐野接壤,中间隔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三里峡坡。狐野和这片大陆唯一的连接就是一座桥,而前不久这座桥已经塌了,狐野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无从考证。
子桑策马来到三里峡坡,风从峡谷幽深的沟壑里窜出,刮在身上生疼,他下马来到断桥处查看,只有崖边还残留着碎了的石块,坠在半山腰的铁锁链还没有损坏,峡谷宽约一里,桥一般都搭不了那么长。他们就想办法用铁链将石块锁着,又在桥的上下两端分别钉着八个铁链固定桥身。
如今桥被炸毁,子桑也找不到通往狐野的第二条路了。他打量着崖上的铁链,铁链被侧风刮的叮当响,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是过不了桥,可是对江湖中人来说,百步穿杨,马踏飞燕也不是没有。如果廉安想去狐野,这一根铁链就足以送他过去。
子桑打量好了地形,拽了拽铁链,运起了自己的内力,打算飞过去,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公子是来参加盛典的吗?敢问是否有请柬?”
子桑猛地一回头一看,只见一位扎着马尾,穿着朴素的姑娘脆生生的站在他身后,惊起了他一身汗毛。
这般高手,跟在他身后不知多久了,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子桑不动声色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什么盛典。我只是来看看这三里峡坡。”
姑娘听罢开口道:“三里峡坡已经塌了,公子若是想到对面一探究竟,我可以带你走另外一条路。”
“我没有请柬。”
姑娘一阵沉默,正当子桑以为她要把自己赶走的时候,她又说:“看你模样与唐将军很是相似,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子桑回答:“我是唐将军的弟弟。”
听到这句话,姑娘一改之前拒人千里的态度,也不管子桑要请柬了,带着他去走另一条路。路上她问子桑:“唐公子从哪里来?像你这般的高手一定会发放请柬,为何没有拿到?”
“我前几日一直在修行,去到了偏僻的地方,那里人迹罕至,没有拿到请柬。”子桑没有说西州的事,他觉得这事还是不说为好,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见到举办盛典的人,搞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种事在来的路上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姑娘带着子桑进到了地道中,走了好长时间,七拐八拐,有些地方必须运起轻功才能过去,道路不见得比刚刚抓着铁链飞过去省事。
又过了三炷香时间,走在前面的姑娘终于停了下来,说了句:“到了。”让开了路,子桑上前看到一个洞口,便走了出去。
他辨别了方向,发现竟然真的在狐野的地盘,虽然能猜到几百年来狐野有可能不止明面上有个通道,肯定还有地方能使两地相通。这回不仅知道了,还亲自走了一番。
身后的姑娘并没我跟过来,而是对他说:“唐公子,出了这里往东北方向走一炷香时间,就能见到其他人了,到时候该怎么办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子桑点头致谢,按照她说的方向走着。路上不经奇怪,为何这四周都没有人呢?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狐野族的人都被杀光了?
狐野地处偏北,岩石枯木众多,土地贫瘠,常年风沙不断,怎么看也不是抢夺的好地盘,如果之前阿木说的是真的,狐野的首领已经战败,那在这里主持大局的就是深秘的敌对势力了。狐野已经易主了。
子桑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听到些声响,这空寂的城中就这里有一点活气。他加快步伐,终于到达了人群聚集之地。
看门的人拦住他要请柬,子桑说明情况,他们却不买账,还死死的拦住他。屋里有人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就见子桑被拦在门外,面若冰霜。那人打着个折扇迎了出来:“这位是唐家的二公子,你们是瞎了眼吗?唐公子莫要与这些下人斗气,他们刚来什么都不知道,您快快请进!”
门口的下人听到这人发火,立马跪下来请罪,来的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拥着子桑便进了屋。
子桑见这人一身低调装扮,也没戴什么头饰,全身上下也就手中的折扇最值钱了,瞧着不似是江湖中人,双手白净细腻,恐怕都没沾过刀。
子桑也没说什么,跟着就进去了。一进了屋,就听见一大汉叫骂:“这什么鬼地方,来了还不让走了?信不信我拆了这破楼。”
“诶呦,这都骂了一天了,您还没消气啊,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的,今天晚上就开始,我们也没说改时间呐,您这火气从哪来的。”
只见这屋内楼下有个和尚,背上背着一只大锤,正坐在那里吃肉。边吃还边骂人,脸上的络腮胡像是活着一般随着嘴在抖动。旁边上菜的女人拖着长长的裙摆,略施粉黛,说话语调酥软,走路的时候更是身影妖娆,引人遐想。
“哼,要不是有美人看,和尚我早就扬长而去了。”
那女人笑着摆好菜,又倒了几杯酒。楼下还有些人,都坐着闲聊,子桑见有不少见过的,不经有些诧异,他们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子桑进到楼里,不少人都看到了他,送他进来的那人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唐家的二公子,唐尔荣,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可是比我熟啊。”
几个有交情的都点头打招呼,子桑一一还了礼,又想着自己都进来了,就打听打听事吧。
正好和尚看到他,他正要上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人家抢先了一步,只见和尚向他发问:“唐将军的弟弟应该吃喝不愁吧,干嘛要来这破地方和我们这些穷人抢宝贝啊?”
“宝贝?”子桑问道:“什么宝贝。”
“你不知道?你不是收了请柬才到这里寻宝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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