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嗤笑道:“魔教岂能四年无主?在下不才,正是魔教现任教主。”

    “哦?魔教现任教主,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对方听出了子桑的质疑,却也没反驳,叹了口气:“我现在人微言轻,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说实话我现在手上没多大实权,很多魔教做的事情我都不知情。”

    子桑还是对他的身份有点怀疑,并不打算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不过他还是问道:“那你告诉我自己是魔教教主,有何意图。”

    程萧笑道:“唐公子果然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嘿嘿,其实我也没多大要求,我就是想让你知道,魔教很多所作所为都与我毫无瓜葛,比如狐野被侵占这个事情就与我无关,你可不能为了这些事,对我见死不救啊,我是冤枉的。”

    子桑说:“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了,出不出的去还不一定呢。

    “先不说这些了,你还有力气没,快把我拉出来,我感觉到只有肩膀这里的大石头是压着我的,其它地方都架空了。”

    再说莫怀凌与小豆萁一路上快马加鞭,有惊无险的出了西州,莫怀凌决定连夜赶路,趁早进湘宜。

    小豆萁刚学会骑马不久,现在跨在马背上觉得十分煎熬,大腿内侧都都蹭破皮了。他费力地叫喊道:“莫怀凌——,我不行了,咱们歇歇吧——。”

    “什么?”前面骑马狂奔的莫怀凌隐约听到小豆萁的呼喊,不情愿地降低马速,和对方齐平。

    “我腿疼,骑不动了!”小豆萁说话都带着哭腔,长时间的骑马前行让身体瘦弱的他吃不消。莫怀凌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勒住了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

    小豆萁快直不起腰了,他感觉下半身已经麻木,想动动脚都没有感觉。莫怀凌将马拴在附近的树上,过来牵住小豆萁的马,也拴了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如果我们连夜赶路,运气好的话就能进湘宜。”莫怀凌边说边将小豆萁从马上抱了下来,扶着靠在树干上。接着说:“咱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要是你还能坚持的住的话,我们就接着赶路,早点到早安全。”

    小豆萁哭丧着脸给莫怀凌泼冷水:“我不行了,骑不动了!要走你走吧,我想睡觉。”

    “你怎么能这样,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都吃不了吗?”

    “吃不了。”

    “你……”

    莫怀凌气的不想理他,站起来就去牵马,小豆萁赶忙问:“你要干什么去?”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你现在需要睡一觉,我呢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早点到湘宜,那里有客房,还有铺的软软地床,我到那里睡。”

    “哎哎哎!你等等……”小豆萁见莫怀凌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牵着马又要上路,顿时有些急了:“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我害怕。”

    “那就答应我和我赶夜路。”

    小豆萁看了看自己的腿,觉得这是这双腿跟着自己真是倒大霉了,肚子还在咕咕的叫,他挣扎了一下:“赶路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饿了,咱们能吃点东西再走吗?”

    莫怀凌走了回来:“好吧,那咱们就各退一步,我去打点野味,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不要动。”小豆萁点了点头答应他,坐下来好好照看自己的腿。

    莫怀凌很快就打回来一只兔子,顺便捡了些干柴,小豆萁见他回来了,爬起来帮忙搭柴火架,只见他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简单几步就搭起了结实的柴火架,比莫怀凌平常野外生的柴火堆高明了不少。莫怀凌见状终于露出了“你终于有点用处了”的表情。边给兔子去内脏边问道:“你搭柴火架这么厉害,是以前都常在搭吗?”

    小豆萁点着火,趴下吹,边吹边回答:“呼——没有啊,就是觉得呼——这么搭会好很多。”

    “你说你会盖房子,搭桥,还会制作兵器,那有机会给我造个武器呗。”

    小豆萁回头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呢?”

    莫怀凌想到了爹爹的武器库,里面刀枪棍棒,武功密卷什么都有,他从小就特别喜欢里面的一把银弓,爹爹从来都不让人碰,长大后就让他去练剑,也没啥机会练弓。

    “要不做一把弓吧!你会吗?”小豆萁听言道:“当然会啦,你要长弓还是短弓,或者弩?”

    “就普通的长弓吧。”莫怀凌想着那把银弓的模样,把它描述了一遍给小豆萁听,小豆萁默不作声,在一边烧柴。

    “你怎么不说话,到底能不能做出来?”

    “嗯……我正在把你刚刚的要求记下来,还要计算一下,看能不能实现。”

    莫怀凌没再说话,他其实也就是说说,做弓的事情现在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回到神巫教,完成子桑交给自己的任务。说实话,离开子桑到现在,莫怀凌一直都没有放松下来,他一个人还好说,现在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豆萁,骑马的疼痛都不能忍受的小孩。他觉得自己在进行一项不能完成的任务,他不保证能完好无损的将小豆萁带回去。

    而且,也不知道子桑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平安。

    莫怀凌越想越不安,将肉烤在火上,自己又去四周查看情况。夜已深,月光铺洒在大地上,眼前的事物都能看地很清楚,莫怀凌抬头看了眼月亮,算了下时间,发现再过三日就是满月了,说不定这回月圆之时就能回到家了。

    他四处查探了一番,等回去的时候肉正好熟了,二人匆匆吃了肉,又到河边装了水,又开始连夜赶路。

    小豆萁腿又开始疼了,他苦着脸忍受着这种折磨,早早地就开始祈祷快一点到达目的地。

    二人借着皎洁的月光一路疾行,马跑了很久,二人又翻过一座山,等到东边都开始泛鱼肚白,他们终于看到了湘宜。

    莫怀凌欣喜地告诉小豆萁:“你看,我们到湘宜了!”他兴奋地驱着马往大门口走,后面半死不活的小豆萁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马跟着前面的自己往前走。

    只见湘宜的大门开着,里面没有声响,莫怀凌心想应该是自己来的太早了,就先进了城,看看哪家的店开了,先吃点东西,或者定间房。不知道杨零回来没有,还可以去见见她。

    一进城,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城里凌乱不堪,就近还躺着几个人,莫怀凌跳下马跑到一个人的身边,蹲下查看,那人背对着他趴在地上,一把将他翻过来,莫怀凌吓的猛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只见那人七窍流血,下巴都被打掉了,简直惨不忍睹,莫怀凌见那人死状凄惨,吓的魂不附体。身后还在马上的小豆萁吓得尖叫不止,莫怀凌回来将小豆萁拽下马,连忙按住他的嘴:“别叫这么大声啊!要是凶手还没走的话咱们就完蛋了!”

    小豆萁猛点头,拉开莫怀凌的手,用自己的手死死按着嘴巴,转头看向四周。

    城门口一片惨状,不少人暴尸荒野,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到里面,莫怀凌强装正定,牵着马往里走,有冷风吹来,城里弥漫的血腥味突然铺面而来,莫怀凌捂着鼻子,忍着想吐的感觉,小豆萁已经开始干呕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怀凌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在了那里,小豆萁随口问:“怎么了?”

    “杨零……”

    “杨零是谁?”

    小豆萁还没问出声,莫怀凌已经冲了出去,他都不知道杨零的家在哪个方向,着急地开口呼喊:“杨零——,杨零——”

    小豆萁在一边小声嘀咕:“刚刚还不让我喊,现在又大喊大叫的。”

    莫怀凌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四周的尸体死状都很惨,有些人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害怕杨零也躺在哪个角落,自己都认不出她。

    突然,不远处传来异样声响,在寂静的城中极为明显,莫怀凌立马拔出剑,对身后的小豆萁使眼色,让他躲起来。小豆萁还骑在马上,冲着他摇头,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用嘴型告诉对方,他腿动不了了。

    莫怀凌跑过去把他抱下马,直接藏在一边的屋子里,自己出来往刚刚有声响的地方奔去。

    莫怀凌屏息寻着声音来到一间破屋子跟前,那声音好似木头的撞击声,断断续续,时强时弱。他右手死死攥着剑柄,心脏剧烈跳动,用剑点开虚掩的木门往里看,里面和外面一样杂乱,院子里到处洒落着晒干的药草,莫怀凌见院里没有了动静,也没有什么拿着刀的凶恶的人出来喊打喊杀,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莫怀凌就听一声巨响,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门后一个人猛地扑过来,手中的木棍抵着莫怀凌的脖子,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莫怀凌的神经一直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被人这么一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抬脚就踹,一只手抓住脖子上的木棍,一把就将上面的人退开了。而后一骨碌爬起来,向后撤了五六步,摆好了防御姿势。

    谁知对面的人被推倒之后再没爬起来,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莫怀凌壮着胆子过去一看,发现刚刚扑倒自己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你……你受伤了,你是这里的村民?”莫怀凌瞧着姑娘背上被砍了两刀,伤口还没有结痂,脸皮疼地煞白,见她也不像坏人,便上前将她扶起来。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伤的太重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姑娘疼的没反应过来,任凭莫怀凌将她扶了起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过头来看向莫怀凌,虚弱地开口:“我爹……爹……”

    “你爹?”莫怀凌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别人,怀里的人眼睛看着屋子里,莫怀凌见状将她背了起来,背进了屋里,搜寻了一圈,最后在床上看到了死去的老人,老人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嘴上还有没咽下去的汤药,背上的姑娘看到死去的人,毫无征兆地哭出了声,挣扎着要下来。莫怀凌赶忙将姑娘放在床上,她颤抖着伸出手,在半空中犹豫了好久才触碰到死去的人的脸,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爹……爹爹,我没有救活你,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莫怀凌在一旁看的也是难受,姑娘哭了好一会儿,眼看背上又开始渗出血了,莫怀凌安慰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整个湘宜都遭受了灾难,你还活着肯定是你爹在保佑你,你现在还有伤,我们先处理伤口,然后把你爹安葬了吧。”

    莫怀凌出去寻找能包扎伤口的东西,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事以前都轮不着他做,他也不认识什么药能止血,莫怀凌懊恼地进了屋,终于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那姑娘哭了一场情绪稳定了些,见莫怀凌空手而归,叫他过去:“我家是买药的,院子里散落了不少能用的草药,你带我出去我指给你看。”

    莫怀凌听言将她背了出去,挑好了草药,又按照吩咐磨成粉末,洒在了她的背上。莫怀凌边给她包扎边问。

    “我叫莫你叫什么名字。”

    “秦知天。”

    “之前你敲木棍就是为了找人救你吧。也多亏那声音,我才寻到你的。”

    知天没说话,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莫怀凌将人包扎好之后,又在外面找了个好地方挖了坑,将知天的父亲下葬。在一边看着的知天忍不住又哭了好长时间,待立好碑之后,莫怀凌向知天询问:“姑娘知不知道屠村的是什么人?”

    知天哭的声音憔悴,断断续续说:“是魔教,他们自己说是魔教的人!进村不由分说就开始杀人,我被砍了一刀晕了过去,我爹也……”知天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可恶!简直丧尽天良,连平常百姓都不放过,我一定要灭了魔教!”莫怀凌握紧了拳头:“那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知天看向这位帮了自己好多的公子,思考过后回答:“公子也看到了,湘宜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我留下来也活不成,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公子带我一程,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将我留下,以后就不麻烦公子了。”

    莫怀凌也是这么打算的,他背起知天,边走边问:“你既然住在这里,那知不知道有个叫杨零的姑娘?”

    “杨零?她就住前面,离这里不远,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回来,算是躲过一劫。”

    莫怀凌内心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不过还是去看了看,马厩已经破败不堪,里面的马也不见了踪影,屋里有两个人的尸体,没错的话就是杨零的父母了,莫怀凌想了想,还是挖了坑,将二人埋在了一起,知天写了信给杨零,说明了一切情况,虽然不确定会不会被看到,但是留下总归是保险的。

    莫怀凌也想留下来等杨零回来,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只能先行离去了。

    做完了这些的二人回来找小豆萁汇合,只见屋里的小豆萁等的快冒泡了。看到莫怀凌就抱怨:“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已经……”

    小豆萁看到了莫怀凌背上的知天,惊讶地张大了嘴:“还还还有活着的人!咱们要带着她吗?”

    “嗯。”

    小豆萁看知天精神不佳,出声安慰:“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要振作起来,我们会保护你的。”

    “谢谢,托你吉言。”知天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莫怀凌想了想现在的处境,原本打算在湘宜稍作休息,再赶路到神巫教,没想到这里也遭了无妄之灾,而且随行的知天姑娘背后的伤口很深,现有的药只能做及时处理,得早些找个大夫再看看,要是伤口发炎就麻烦了,还是立即出发吧。

    三人收拾了一下,莫怀凌把小豆萁扶上马,自己则和知天坐一匹马,他找了个绳子将她绑在自己的背上,安顿道:“你现在很虚弱,可以在马上睡一觉,等到了我就叫醒你。”

    时至晌午,三人两匹马,扬着鞭子一头扎进了去往神巫教方向的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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