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之内几日来都不太平,百姓们皆闭门不敢出。
直到安亲王退出皇都,躲进了尧村,这皇室争斗的战场才远离皇都,百姓得以喘息。
只是这原本繁华的皇都,受内乱祸及,商铺变成了废墟,百姓果腹之食短缺。
不过好在安溪长公主打开了粮仓!
经历了这次事变,安溪长公主仁爱之名在皇都传开,加之尧村兵人一事也是长公主彻查严惩,为靖国拔除了祸根,朝廷中文武百官对这位长公主的敬重更是不用多说。
身着纱笠的唐殊远远的看着纷纷来领粮食的百姓,这本是好事,可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隐隐见忧虑之色。
“怎么了阿殊,你似乎并不开心。”慕远之很是担忧,小心的将人扶住:
“你这几日脸色总是不好,可是旧伤复发了?我昨日看那瓷瓶中的药已经没有了,你…你能不能让我给你把把脉?阿殊。”
“我没事。”唐殊顿了顿“慕远之,你觉得这安溪长公主是怎样的人?”
慕远之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
“嗯…虽说为人轻浮了些,是个好色之徒,可瞧着对百姓的确是仁爱有加,而且能明辨是非,若不是女儿身,靖国由她治理一定会重回繁盛。”
“那对靖帝呢?”
“啊?什么?”慕远之不解“安溪长公主与靖帝不是亲姐弟吗?”
“是。”
“那有什么不对吗?”
唐殊摇摇头“但愿是我想多了。”
“阿殊你在说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哪里不对吗?百姓都知是长公主开仓放粮,那靖帝呢?若这个时候,是靖帝主张开仓放粮,更或者说,百姓与文武百官把这一切视作是皇恩浩荡。”
慕远之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长公主有心为自己谋事?可她是女儿身,荣靖两国百年来都从未出现过女帝。”
“所以,但愿是我想多了。”
安溪长公主一直是维护皇室正统的,所以即便宗亲有意,也没有可乘之机,这足以见得安溪长公主的势力不容小觑。
这次事变是靖国皇室正统衰败以来,唯一可以重振的机会,没有了兵人,兵权是稳稳握在皇室正统手中的。
“大人。”魏嫣然突然出现“安溪长公主驾临素然居,要见您。”
慕远之闻言一愣“长公主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坐镇尧村吗?她能放心尹知鹤夺得功劳?”
“长公主凤驾并不招摇,并没有带任何人。”
“周坤将军也不在凤驾左右?”
“是的,大人。”
唐殊沉吟片刻“慕远之,你去尧村通知尹知鹤和周坤,务必要快!嫣然,你随我回……”
“不行!”慕远之一把抓住唐殊“我和你回素然居!”
“慕远之,你别……”
“阿殊,你这是有意支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慕远之抓住唐殊的肩,强迫他看着自己:
“自从你那日在巡防司见了长公主,就总是避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瞒着我也没什么,但我一定要看着你!不会再假他人之手保护你!”
唐殊叹息“好吧,嫣然,你去尧村,务必让他们尽快赶到素然居。”
“是,大人!”
回去的路上,唐殊始终一言不发,慕远之预感这安溪长公主此次暗中到访素然居,恐怕来者不善。
素然居内,安溪长公主正端坐在正厅,一边品着茶,一边轻抚着手边的冰玉菱匣。
在看到唐殊与戴着面具的慕远之后,她并没有和唐殊说话,而是看向了慕远之。
“没想到四通楼楼主大驾我靖国皇都,还真是有失远迎,本宫还奇怪四通楼与北靖王府为何突然合盟,现在看来,楼主和北靖王世子还真是交好的很,已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怪不得荣帝为了个区区世子费尽心思,原来这北靖王世子当真是不简单,左右逢源啊。”
七杀曾伤了安溪长公主,慕远之说话也并不客气。
“长公主言重了,在下与世子的交情,只在于世子心怀天下,令在下十分敬佩,也愿为世子所愿尽绵薄之力。”
“北靖王世子,的确心怀天下,不只为荣国鞠躬尽瘁,更为我靖国操心不少。”
唐殊这次似乎并没有闲心闲聊,把慕远之赶去外面守着,勒令他绝不能闯入或者偷听后,坐到了安溪长公主对面。
“长公主到底想如何?”
“本宫要你做本宫的人,留在皇都。”
“不可能。”
“是吗?世子也别急着回绝。”
说着,安溪长公主打开了冰玉菱匣,里面是一只通体雪白,外形怪异的虫子。
“世子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何物?”
“……”唐殊目光深邃,并不作答。
“这是蛊,南屿蛊皇的雪璃蛊,这几日下来,蛊毒发作不好受吧?世子睿智聪慧,怎么还学不会乖呢?本宫奉劝世子别有什么侥幸的想法,如今子蛊已在你体内成活,一旦我催动母蛊,子蛊便会呼应,即便相隔百里本宫也能要你的命。”
“没想到皇室正统也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如何?世子现在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同本宫说不吗?”
唐殊不屑“靖国大牢的刑罚都不能让我屈服,更何况是区区蛊毒,我平生最讨厌受人要挟。”
“果然是硬骨头。”
说着,安溪长公主突然眼光一凌,她手中的雪璃蛊母蛊便发出一声怪叫,诡异的银光环伺在其周围。
紧接着,这几日来熟悉的痛苦便涌瞬间涌入了唐殊的全身。
他几乎坐不住,撑着桌案的手猛的收紧,随即皮下的经络便发出和那奇怪虫子一样的银光。
这不过眨眼的功夫,唐殊的衣衫便被冷汗浸湿,但他却一声不吭,只是极力隐忍着。
那是一种极难形容的痛苦,比经脉被震断,内力被强行化去还要生不如死,要不是唐殊曾经历过靖国大牢的酷刑,意志坚韧,恐怕早已跪地求饶。
“咳…”唐殊只发出一声闷咳,便赶忙咬住了下唇。
慕远之的声音自外面传来“阿殊!发生了什么事!你……”
“不准进来!”
唐殊几乎将银牙咬碎,一双冷眸死死的蹬着安溪长公主,那目光骇人,安溪长公主不禁汗毛站立。
似乎是为了壮胆,安溪长公主再次捏了捏那雪白的虫子,银光大盛,唐殊再也撑不住,从椅子上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阿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远之嘶声咆哮,却不敢硬闯,只得警告:
“安溪,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可能放你走出素然居!”
慕远之的威胁多少还是震慑了安溪长公主,雪白的虫子周身银光散去,唐殊这才得以喘息。
他的脸色惨白,原本乌黑的头发转眼间多了几缕银色。
长公主蹲下身,挑起他的下巴。
“北靖王世子,这雪璃蛊真正的威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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