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渺渺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木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终于,她似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长松了一口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郑渺渺在丙组中疯狂寻找沈昭的名字。,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否想要找到。
找不到,则二人在赛程中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若是找到了,则难免会棋逢对手。
而真正找到了的那一刻,郑渺渺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不已。除了有些欢喜之外,她没有哪一刻迫切地希望风云会立刻开始,迫切地想要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地与沈昭一决高下,她郑渺渺决不是一个只会胡搅蛮缠的娇气包。
在众人各自的心思中,抽签仪式终于落下帷幕。
回到宅子,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众人边饮边叙,热热闹闹。
“明日开赛,不必过分紧张,把输赢看得太重,平常心就好。”许怀瑾嘱咐道,“今日便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沈昭和程澄点头称是。
“比起输赢,更重要的是实战的过程,我与掌门会前去观赛,希望在每场比赛后,你二人都能有所收获。”白竹说道。
“师兄,不如每场之后,写个‘赛后记’,全当是总结经验教训了。”程澄笑着说道。
沈昭一听要写文章,连连摆手,“阿澄可放过我吧!让我练上几个时辰的剑,也总比作篇文章强。”
大家哈哈一笑,话题又转到赛前准备上。
秦追游暗暗推了秦平一下,他这才扭扭捏捏地说道,“承蒙掌门,仙君和程师姐与沈师兄照拂,我炼制了一些药剂,望能尽些微薄之力。”
“多谢平平。”沈昭谢道。
“平平这孩子有心了。”许怀瑾夸赞道。
秦平羞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埋头于饭食中。
饭后,众人分别,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
程澄叫住了沈昭,说道,“师兄,你猜甲组中遇到了谁?”
“难道是于道友?”沈昭问道。
程澄摇摇头。
“莫非是那个关如松?”
“正是。”
沈昭皱着眉,“分明有十组,怎么偏偏遇上他?阿澄,你千万小心,我总觉得他十分古怪,不怀好意。”
“师兄放心,我会留心的。再者,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试探他的机会。”程澄说道,“从前,我们只顾得‘和气’,不想多惹是非,能退则退,能让则让,虽然是免了麻烦,倒好叫人看轻了去。”
“而如今在风云会,总有个不变的道理:强者为尊。多挣出些威名,便是多一分底气,有了实力在,不怕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难得见阿澄如此有斗志,不过所言极是。”沈昭笑道,“说起来,丙组也有一位熟人,正是郑渺渺。”
“可巧了,这二位望涯宗的,都叫我们给碰上了。”
不管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天道无心之举也罢,且来真真正正比试一场。任何故弄玄虚,都必将在剑影之下现出原形。
与沈昭分别,程澄回到了前院,这时,她突然停住脚步,对着从刚才起默默跟在最后,却一言不发的秦追游开玩笑地说道,“听了这么久,秦小爷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有,只是佩服女侠霸气。”一边说着,秦追游还做个作揖的动作。
程澄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咳咳,还有什么事?”程澄正色道。
“确实有事。”只见秦追游从怀中取出一个乾坤袋,递给程澄。
“这是”程澄伸手接过。
乾坤袋沾了他的体温,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将这温度传递到四肢百骸。
“虽说赛前和赛时不允许服用任何丹药和药剂,但一些不用口服之类,想来不在禁用之列。赛过一场后,也许接着就要去比下一场,这里面有些舒缓,提神和疗伤的药剂。我没有别的长处,唯此处这方面可以略尽些心意。”
程澄刚准备收下,又起了玩心,故意说道,“这是单送我的,还是旁的人都有?”
秦追游一顿,随即心有灵犀地配合道,“这一份自然是独送阿澄的,沈师兄那边,有秦平帮忙准备着。”
语毕,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酸倒牙的话。”程澄笑得直不起腰。
秦追游一本正经地回道,“便是阿澄不问,也必定是独一份的。”
“咳咳”程澄听了这话,反倒闹得自己不自在,她面色镇静,脚下却是三步并作两步,急着往屋子里去。
忽然又觉得如此一来,更像是心虚一样,又渐渐放慢了脚步。
“阿澄,那个关如松是何人,有何居心,我也会去查。”秦追游突然开口道。
“我只是隐约觉得他有古怪,可是只有一面之缘,他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故而只能是个猜测。”程澄转过身来说道。
“可含灵术的直觉,一向很准,不是吗?”秦追游面色严肃。
上一次遇到感觉古怪的人,还是在阆苑仙境。
程澄觉得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而她隐约触碰到了什么,却不知全貌,云里雾里。
“别太担心,也许他运气不好,早早地淘汰了呢。”秦追游宽慰道,“阿澄心中有警觉,定不会吃亏,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还有我呢。”
是啊,她总是习惯一个人面对和思考所有事情,现在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却被她时常忽视。
“是我还没有习惯,”程澄歉意地说道,“我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去解决”
秦追游走近一步,离程澄近了些,“阿澄不必自责,你没有错。”
见程澄没有抗拒之意,秦追游俯身,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我做作阿澄身后之人便好。”
秦追游靠过来的那一刻,程澄自然而然地双手环住他的腰,一阵冷冽的香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
越过坚实的肩膀,程澄盯着高马尾乌黑的发梢,它调皮地一跳一跳,在程澄的心中起舞。
短暂地相拥后又相离,二人之间隔着微妙的距离,一时无话。
秦追游只觉得自己实在冲动,怎么会
他竟然生出了些许不安,只恐程澄从此厌弃了他,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开口。
而程澄此时只是清晰了一个念头:她是真的不讨厌他的。
这和许怀瑾父亲般的拥抱不同,和沈昭长兄般的拥抱不同,但她不曾觉得抗拒,甚至有些留恋。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一个拥抱看似无法说明什么,但其实什么都说明了。
程澄定定地看着秦追游,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多谢,明日记得早起,看我的比赛。”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是她早已心动而不自知的少年,是偶有坏笑但最赤诚不过的少年,是她愿意与之并肩而立的少年,是她想要与之共览天下风光的少年。
翌日一早,程澄和沈昭整装待发,这次,连秦平都一改宅家的作风,满心期待地跟着众人一同前往。
秋水山庄依山丘而建,此次比赛的正式场地,在山丘脚下,按十组划分,十个分组正正好好将山丘包围了一周。
考虑到观赛人群,主办方特对山坡进行了修缮,凿山劈石,开辟出了观赛台,占据着居高临下的视角,正能将下方赛场的情况看个清清楚楚。
程澄和沈昭与众人就此分别,二人前往自己的组别。
待人都到齐之后,负责组织与裁判的长老引领着众人依次上前。还是昨日熟悉的缩小版法器和熟悉的操作流程,程澄翻开号牌,只见写着一个数字:一九三,想必是一百九十三号了。
很快,甲组的众人陆续抽签完毕,一道拔地而起的光幕显示出组内所有修士的姓名和门派,只不过现在是抽到相同数字的两个人被并排列在一起。
程澄找到了她的名字,她的第一位对手来自望涯宗,姓王,看名字应该是位女修。
鉴于望涯宗和秋水山庄呈压倒性的参赛人数,第一场就碰上也不足为奇。
“请所有选手入场。”
程澄被分到了八号场地,本来她还疑惑,甲组的场地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同时容纳组内所有人一同开始比赛的,然而当她一步踏入石砖场地时,才发觉别有洞天。
此处应该运用了空间之术,将许多小场地合并,而外观看起来只如一个整体。
进入场地,沿着边缘即出现了结界,界外的声音,景色,都逐渐消退,只剩下场中的二人。
“我是本场比赛的裁判长老。”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却不见其人。
“一方选择放弃比赛或失去抵抗能力,即视为比赛结束,还望二位秉持公正的态度,把握切磋斗法的尺度,凡故意破坏规则,故意伤及性命的,视情节严重处以禁赛或永久禁赛的处罚。”
苍老的声音如洪钟响彻全场,二人行礼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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