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宅院。
“好在没有伤到内里,但是也需好好将养。”白竹嘱咐道,替程澄掖了掖被角。
“仙君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澄的。”秦追游为程澄递来一杯茶。
“怀瑾,你”白竹看着从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怀瑾,他阴沉的脸色使屋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程澄低着头,不敢与师父对视。
“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秦追游识趣地拉着沈昭离开。
“多陪陪阿澄。”白竹拍拍许怀瑾的肩,亦起身离开,留给二人空间。
一时间,师徒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半晌,许怀瑾打破了沉默。
“阿澄,你可知道当时我”许怀瑾不忍回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你发现了关如松的异样,为何不告诉我与你白竹师父?”
许怀瑾不忍责问程澄,但是他又不得不直接挑明。
程澄没有立刻回答。
“师父觉得我不应该隐瞒,是吗?”过了一会儿,程澄缓缓地说道。
“似此等大事,确是不应自己担着。”许怀瑾说道。
程澄抬起头,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师父就没有瞒着我的事情吗?”
许怀瑾的神色有一丝慌乱,但仅仅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为师并没有什么瞒着阿澄的。”许怀瑾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阿澄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程澄语调平淡地说道。
许怀瑾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剩下几日的比赛便推辞了,好好养伤。”许怀瑾不放心地又嘱托了几句。
程澄沉默地点点头。
“我见许掌门刚刚神色可是怪你瞒着他们了?”秦追游推门进来,见到程澄低迷的神态,以为是挨了训斥,正不知要如何宽慰。
程澄摇摇头,勉强地笑笑,“师父并没有说我,是我问了些旧事,惹得师父不快了。”
“有事情别总自己憋在心里,”秦追游端来药,看着程澄喝完,又递给她一个蜜饯。
“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说?总自己闷声闷气地苦想,可是要害病的。”秦追游夸大其词地佯装威慑道。
程澄笑出声来,心情好了不少,或许与秦追游商量商量是个办法。
“我总觉得师父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很重要的事。”程澄斟酌着开口道,“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受过一次重伤,醒来之后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知道魔物入侵的事吧?不巧太清门正是他们在北洲的登陆地,也正是那天,我受伤,又一片混乱,后来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秦追游微微皱眉,耐心地听着。
“曾经有过一些疑问,只是其他事情一忙,便忘记了,前几日引魂粉的事情”
“你梦到了那一天的情形?”秦追游马上反应过来,原来程澄心底最深的恐惧是它。
程澄点点头,“我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可能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在事情明了之前,应该持保留态度。”秦追游并没有因此而不快。
程澄继续说道,“所以我刚才问师父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掌门否认了,是吗?”秦追游此刻明白为何两人不欢而散了。
“我”程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受,仿佛心被谁揪着一般,酸疼酸疼的。
她不敢深想一些细节,似乎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像从前那样“无知者无畏”。
可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响起:她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阿澄若想查,那我便陪你一起查。”秦追游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程澄惊讶于他的果断,又感动于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其实,在栖塘镇的时候,我也去过现场,应该是叫梅坞的那个地方吧。”秦追游回忆道。
“等等!”程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去过梅坞?什么时候去的?怎么去的?”
“咳咳这个”秦追游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
“好啊,原来你还做过夜探梅坞这样了不得的大事!”
就说秦狐狸当初怎么会选择去栖塘镇这样一个小镇去开店铺,敢情人家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程澄半怒半恼,带些玩笑意味地用拳头捶打秦追游的肩膀。
“好阿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秦追游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怕扯到程澄的伤口,连连“求饶”,挨了几下不轻不重的拳头。
玩闹归玩闹,正经事不能含糊,程澄追问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当初前来探查秋水山庄的于庄主可都没看出什么来。”
“他们自然是略略匆匆扫过一遍就是了,并没有看得很仔细。”秦追游略带自豪地说道,“我细细探查了周围,你猜发现了什么?”
“什么?”程澄凑近了些,但是大有如果秦追游故弄玄虚还要打他一顿的架势。
秦追游也不卖关子了,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匣子,递给程澄,“你瞧,这是什么?”
“嗯?”程澄打开匣子,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几根枯草,不明所以。
“这是长风草,在西洲最是常见。”秦追游说道。
程澄一下子明白了关键,“西洲的长风草怎么可能生长在梅坞?”
“这就是了,”秦追游小心地合上匣子,放回乾坤袋,“但是当日我的确在梅坞的中发现了本应生长的西洲的长风草,它们因为环境不适宜已经枯死,可是这足矣证明它们曾经生长过。”
“那必然是被带来的种子,在梅坞生根发芽后又枯死。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程澄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推测。
秦追游肯定的点点头,直截了当地揭开结论,“或许北洲,也就是太清门以及其他两个地点,根本就不是魔物最初的入侵之处。”
程澄不由得攥紧了被子,“西洲”
“阿澄可知道西洲沙城?那里曾经是防御魔族的第一道防线,现在因为防御大阵的设立,已经不再作为前哨。”秦追游说道,“我本想着有机会去沙城一探究竟,但是后来种种事情,也就把它抛在脑后了。”
“我想,既然阿澄当日受伤与魔物入侵有关,也许弄清楚当日的事情原委,会帮助你找到答案,只是”
“只是仅凭我们两个,显然太困难了。”程澄实话实说,“而且之前你也看到了北洲仙盟是什么态度。单是‘邪灵’这样的事,他们都不屑一顾,更别提咱们现在手里只有这几根破草了。”
“但愿我们只是多想了,或是还有像我一样的‘梁上君子’光顾了也未可知。”秦追游宽慰道。
“你能明白我现在的感觉吗?仙盟,根本不把你我放在眼里,有事无处申诉,好心当成驴肝肺。”程澄无奈地说道。
“不如,等到北洲风云会结束,趁着天下风云会之前,就说出去历练,我们悄悄改道去西洲如何?”秦追游灵光一现,提议道。
“你不回清溪谷吗?还有秦平怎么办?”程澄认真考虑着秦追游的提议。
“仙君不是说要去妖域吗?或许我也能厚着脸皮沾上点光。”秦追游自顾自的说道,“至于秦平他那么大了,应该独立自己出门了。”
“应该还要回一趟栖塘镇的,左右离大会还有好多天呢,再商量也来得及。”程澄说道。
“对了,你之前给我的那几张符篆”程澄一摸腰带,从中抽出几张完好无损的,可也有一张已经化为了灰烬,随着程澄的动作掉落几缕下来。
“是护身符?”秦追游一下子想了起来。
程澄点头,“我虽然避过了要害,但是他那一剑力量远非我能够招架得住的,多亏了这一张符,卸掉了大半的力,不然,我怎么也不可能还保持清醒。”
秦追游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他不曾帮陈夏师徒这个忙,也就得不到这张符篆,更不可能交给程澄,帮她避过一难。
“日后有机会见到你的那位朋友的话,该好好道谢的。”程澄认真地说道。
秦追游应下,“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凡事有我呢。”
养伤的生活对于程澄来说真的是依稀仿佛昨日,这伤养着养着,甚至都养出经验来了,程澄苦中作乐地想道。
躺了三天,内服外用,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外伤不是大问题,只是内里的受损还需调养一段时日。
程澄也不勉强自己,养伤最是不能逞能的,虽然后续的比赛只能无奈放弃,但至少已经获得了参加天下风云会的资格,不必再懊恼自责了。
“啾——阿澄阿澄!外面来人了!”
好久没出场,会不会忘了我们可爱又迷人的啾啾大人?
实在是啾啾太引人注目,为了避免被识破身份,它不得已和秦平呆在宅子中,每日吃吃喝喝,打发时间。
这是秦追游给出的理由,至于是否合理反正啾啾没想出反驳的对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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