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尧从小七屋子里出来,一刻也等不下去,带上匣子去寻裴钰他们。

    他去到那里时,裴钰这家伙还在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玉湛则慢条斯理地吃早饭。

    “阿钰呢?我有急事要与你们商议。”

    楚墨尧坐到玉湛对面,将匣子从包裹里面拿出来,推到玉湛面前,示意他打开。

    “这是什么?”

    玉湛心下疑惑,只是这段日子接触下来,他对楚墨尧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既然说是急事,那拿出来的竟然是重要东西。

    他当即放下手中筷子将匣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蹙眉,抬眸与楚墨尧对视一瞬,才将东西拿出,一一翻阅。

    越看越吃惊,账册啪的一声合上,玉湛早已怒容满面。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裴钰打着哈欠,耷拉着鞋子走出来,察觉到两个好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便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干嘛一副讨债的表情?”

    没等二人回话,他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木匣子,好奇地打开,拿出里面的信件账册一一翻阅,最后气得险些失手将信件撕掉。

    “气死本世子了,还有没有王法,一群贪得无厌的狗东西,还有那个……”

    裴钰顿了顿,还是忍着没有说出那个名讳,“呸,他若是能成事,咱们大晋就真的没救了……唔唔唔……”

    话没骂完,就被玉湛捂住了嘴巴,制止了接下来的话,免得再说下去变了性质。

    “玉老五,你捂我嘴做甚?我又没说错。”

    玉湛在家排行第五,与裴钰自幼相识,不过一个是长辈们的骄傲,一个是猫狗都嫌的小霸王,两人以前根本玩不到一块去,还互相看不上。

    直到这次被迫一起南下,相处时间长了,关系才渐渐融洽起来。

    “我不捂你,你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玉湛嫌弃地瞥了裴钰一眼,神色淡淡地回答。

    “你……你……”

    裴钰明显不服气,刚准备发作,就被一旁的楚墨尧摁下,调解道:“你们二人就别吵了,当务之急是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而且小七已经被对方盯上,继续留在家中恐怕会引来刺客下一轮刺杀,稍后我便给他寻个隐蔽的新住处,另外安置。”

    单安置小七还不行,家中守卫也得想法子添加,玉湛是大理寺的人,后续事宜自然也由他来办,楚墨尧便看向他。

    玉湛沉吟半晌,顶着两位好友信任地目光,斩钉截铁道:“案子只是交由我来办,你与阿钰继续开展兴农策,若是需要配合,我再提前同你们说。”

    “另外,阿尧,你家不可再住,隔壁的宅子正好在招租,让伯父伯母他们全部搬过来吧!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

    楚墨尧想了想,觉得此法可行,也省得另外给小七找住处。

    证据交给玉湛之后,楚墨尧一大家子很快就搬到裴钰他们住处隔壁,动静不小,入住没多久就遭遇一次刺杀,好在有长宁侯府的护卫们,才得以逃过一劫,有惊无险。

    转眼间,盛夏悄悄而过,进入初秋七月。虽说是秋季,可燥热与夏季并无两样。

    经过上个月的努力,崇州知府杜世杰被玉湛抓捕,连带其他参与官员一并落马,关在知府县衙牢房之内,由玉湛提前申请调兵,克日押解回京审判。

    失去最终倚仗,图县那些土豪乡绅通通夹起尾巴做人,都变得特别好说话。

    楚墨尧推行兴农策,他们也大力支持,还让出许多利,老百姓们只觉得痛快,做事更加卖力。

    公事顺利,楚墨尧也能有更多空闲时间陪伴温念。

    孩子预计生产的日子就在五日左右,时间越近,楚墨尧就越焦虑,离开一会儿,内心都觉得很不安。

    “夫君,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

    楚墨尧秉持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则,已经连续三天没去县衙了,公务都是搬回家中处理,忙活完,又围着温念转悠,忙前忙后。

    “你不是想吃汤圆子?娘给你做了,快点趁热吃。”楚墨尧不在意温念的嫌弃,将碗端到温念面前,若不是温念极力反对,他都要直接喂到嘴边了。

    “好,你也吃。”

    汤圆子提前盛出来晾过,温度刚刚好,温念自己吃了两个,香甜气弥漫开来,顿时满足地眯起眼睛,随后舀起一个,喂到楚墨尧嘴边,对他说道:“阿尧哥哥,你也尝尝,香甜软糯,可好吃了。”

    楚墨尧眉眼带着笑意,从善如流地张开嘴,一口吃掉温念送到嘴边的汤圆子。

    “好吃吗?”温念一脸期待,杏眸亮晶晶的等着楚墨尧的肯定与夸赞。

    “嗯,好吃。”楚墨尧点点头,老实回答:“娘的手艺好,夫人亲自喂,那股香甜就好似加倍了。”

    此话一出,温念当即红了脸,娇嗔着瞟了楚墨尧一眼,两人周围的温度逐步攀升,情意绵绵。

    正在这等甜蜜时刻,温澈突然从旁边走过。

    门没有关,他路过时无意中听到自家姐夫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由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毫无征兆地冒出来。

    “咦,真腻歪。”他嘀咕一句,小跑着冲入厨房,不想再听见这种恶心巴拉的话。

    温念被弟弟耿直的话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好意思再与楚墨尧卿卿我我,便直接将他赶出房门,夫妻俩各自冷静一会儿。

    楚墨尧好不容易有时间跟媳妇甜甜蜜蜜,却被温澈这小子打扰了,心里特别不爽,想都没想,就到厨房门口堵人。

    可怜的温澈正在里面大快朵颐,小嘴巴拉巴拉,夸得苏氏眉开眼笑,却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到自己身边。

    七月初五这一日,玉湛奉命押送犯臣回京,楚墨尧与裴钰前去送别。

    玉湛一身锦袍长衫温文尔雅,与身后盔甲囚车格格不入。

    “阿钰当真不同我回去?”

    闻言,裴钰猛地摇摇头,一脸抗拒,“放心,这么多人陪着你,你不会孤独的,阿尧这边的兴农策正是紧要关头,我得留下来帮他。”

    “对了,这个你帮我带回去,给我爹娘。”裴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我留下来可是办正事,可不是贪玩,你记得跟我爹解释一句,过年前我一定到家,让他们不必担心。!”

    玉湛点点头,接过信件,让手下人收入他的包袱之中,转头看向楚墨尧,问道:“阿尧可有什么需要带?”

    楚墨尧的亲人都在身边,个别好友也时常书信联系,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带去京城的,便摇了摇头。

    三人相拥,依依惜别。

    烈日灼灼,晒的皮肤发烫,可是几人恍若未觉,只余离别愁绪。

    车队渐渐远去,楚墨尧与裴钰翻身上马,伴着飞扬的尘土,匆匆赶回图县。

    倒也没有什么紧急之事,裴钰也不想快马赶路,偏偏楚墨尧不放心临产的温念,驱赶马儿撒开腿跑,将行程速度带动起来,直到傍晚时分入县城,速度才缓下来。

    他们路过闹事,拐入居住的巷子之中,隐隐感觉哪里不太一样,闹哄哄的声音从一个方向传来。

    “好像,好像是咱们家的方向?”裴钰不太敢确定,侧头看向楚墨尧。

    只瞬间功夫,就见楚墨尧马也不要了,松开缰绳往家里跑。

    刚跑两步,就看到温澈一股脑儿从拐弯处冲出来,险些撞上楚墨尧。

    “家里怎么了?”

    “姐……姐姐要生了,婶子叫我去请庄大夫。”

    “那你赶紧去。”楚墨尧松开温澈,还顺手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转头加快速度跑回家。

    温澈的话裴钰也听到了,赶忙跟上去,将马匹交给手下人安置。

    楚宅中长辈们早有准备,屋子被褥都是提前收拾,妥善安置,就等着温念发动。

    且苏氏有经验,一见温念要生了,便指挥家中男男女女有条不紊地做事。

    稳婆与大夫是一家,由温澈负责去请,其他人烧水的烧水,抬人的抬人,做吃食的就做吃食,急而不乱,各个都很得力。

    苏氏陪伴在温念身边,教她一些准备工作,安抚她的情绪。

    楚墨尧一回来,就直奔提前准备好的产房,要看看温念的情况,被自家老爹拦下,训斥了一番。

    “刚回来一身尘土,你看看你这汗水,又臭又脏,还想进产房?给老子滚去洗干净。”

    “还看什么看,赶紧去啊!唉,这点应变力怎么就没遗传到我。”

    楚添福一边训斥儿子,还不忘夸赞自己两句,碎碎念着又去忙活别的事情。

    阵痛将温念的冷静一点点消磨殆尽,她的额头布满了汗水,滑落至发间,让苏氏心疼不已,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替她轻柔地擦拭汗水。

    没等太久,庄大夫夫妻一起赶到楚家,与楚墨尧在产房门口碰上,看见楚墨尧想进里面,庄婆子立马板下脸来,不留一点情面的说道:“大人进去做甚?里面又没你什么事,进去只会碍手碍脚。”

    说完,也不管楚墨尧什么脸色,越急匆匆地进入产房之内,迅速将门合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产婆不让进,楚墨尧也无法,只能跟岳父他们在门口干等。

    裴钰不是第一次在产房门口等待,去年他姐姐生孩子的时候,他也在产房外面等,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他淡定多了,竟还有心思吃点心。

    不仅自己要吃东西,还要递到楚墨尧面前,让他也吃点,毕竟路上急赶慢赶也没有吃中饭。

    只是现下楚墨尧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屋里,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里面动静,理也没理裴钰。

    小七内伤未好透,通常在房间里休养,很少往外面跑,听到动静也知道温念要生了,他便慢吞吞地移步出来。

    温澈见状,赶忙腾出椅子给他坐,还大致给他说了一下情况,免得他担心。

    一大家子也就聚齐了,都焦心地注意屋内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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