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定侯夫人眉头微皱,对这样不给她面子的做法感到不满,不过丞相千金也不是她可以随意打压的对象,她只能在日后慢慢找补回来。
附和姜馥雅的人不止一两个,这些人也完全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加上今日天气晴好,美景醉人,不少贵女也同意了要表演才艺为赏荷宴助兴。
大局已定,侯夫人让人下去准备笔墨纸砚和琴棋,她小声问唐映桃,呆会有没有想要表演的才艺,原本她没有抱多大希望,结果没想到唐映桃想了一会儿,嘴角带着一丝兴味,同样小声跟侯夫人说了几句话,侯夫人有些讶异地点了点头。
以姜馥雅为首的几人眼神里带着轻蔑,显然不认为一个乡下丫头能表演出什么东西来,她们中有的是家里悄悄站了四皇子,有的则是对她这个占了一个俊美无俦身居高位的健康王爷的正妃之位的人表示不满。
过去即便瑾王有体弱这个弱项,但他仅凭长相依然成为了风靡京城好几年的病美人,更何况他还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年纪轻轻便能封王并且手握实权,不管哪一样都让有待嫁女儿的人家心驰神往。
结果,就因为瑾王殿下中了毒,就让这么个乡下来的丫头捡了大便宜,她们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多会儿,琴、棋和笔墨纸砚都被呈了上来。
因为女客这边要表演才艺,男客那边便也提议和她们一样。
有人提问要以什么形式决定表演顺序,唐映桃积极开口道:“击鼓传花吧,按照这样不确定的顺序玩不是很有趣吗?”
她除了练了两个多月的毛笔小字之外,就只有练了快一个月的剑法这两个符合古代的才艺了,想也知道不好在那几个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面前表演了。看着那几人时不时对她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决定一会儿多给她们几次表演的机会。
想着,她内心的小人儿邪魅一笑。
大部分贵女也觉得击鼓传花的不确定性会让游戏变得比较有趣,纷纷同意了。
这让既自傲自己定能在比赛形式的表演中脱颖而出惊艳众人,又想和所有人一起把这个什么也不会的瑾王妃踩下去的姜馥雅失算了,可是她们几个现在是少数,她只好愤愤地同意了,反正等到花球传给瑾王妃时她就能看笑话了,到时候她们几人传出去,一样能打击瑾王妃的名声。
侯夫人派了个大力的小厮蒙眼背对着众人开始击鼓,那几人老是暗戳戳地想控制时间让花球能传到唐映桃手上,不过可惜,第一个就停在了姜馥雅手上。
这也在姜馥雅的计划里,她今天来原本就打着艳压众人技惊四座的主意。
“那我就献丑了,为大家弹一曲《出水芙蓉》。”
看着一个眼里满是自得的人说着她自己都不信的谦虚的话,这要是在末世,唐映桃已经开嘲了。
有丫鬟抱琴过来,姜馥雅坐下试了试音,然后开始弹奏起来。
唐映桃看了周围人的表情,猜到她应该确实弹得很不错,便也静下心听了起来。
没办法,作为前中二少女,她的最爱都是些炸裂的音乐,说出来家长们都会摇头的那种,她的品味欣赏不来这种缠缠绵绵温温柔柔的音乐。
一曲毕,姜馥雅脸上的满意都快把唐映桃看笑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在姜馥雅心里安个大喇叭,让大家听听她的自信拉踩。
大家好一阵赞扬和吹捧,唐映桃没有错过姜馥雅的眼神又一次特意扫过她。
有猫饼。
这京城还有人不知道她唐映桃的出身背景吗?非要在她没学过的领域踩她有意思吗?就像大学生非要拉着只学了加减乘除的一年级小学生比做微积分的试卷一样,装这种13很快乐吗?
这种莫名其妙的快乐她真的不懂。
第二轮击鼓传花开始,这一次又和之前一样,那几人卯足劲想传给唐映桃,结果在鼓声快停之前又响了半声,正好传到一个老是看唐映桃不爽的人手上。
这位接到花球的周小姐擅画,因着画一幅画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接下来几局的时间她都在一旁画画不能参与传花球了。
第三轮,等到鼓声快停下花球又传到唐映桃手里的时候,那个传花球的小姐大概是太想看她出丑了,硬是用力把球按在她手里想打个时间差,让别人看着好像是她们两个一个传的慢一个接得慢。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力气这么大又这么灵活,她眼睁睁地看着唐映桃在鼓声停下前轻轻松松把球扒拉了一下,传到她的友军手里去了……
第四轮,第五轮……
直到有几个人都轮了好几遍了,还没轮到唐映桃,可把那几个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给气坏了。
唐映桃因为知道绝对轮不到自己,便一脸舒适享受地接受着古代文化和才艺的熏陶,美滋滋地吃着东定侯府花了大力气弄来的各种珍贵水果以及精致美味至极的点心,还有传说中的莲子羹和藕粉,把“我就是来玩耍和享受的”发挥到了极致。
那几人里面有一个实在气不过,便阴阳怪气地问道:“王妃今日来是吃东西的吗?怎么一个才艺也不表演啊?”
唐映桃看着她,嗤笑了一声:“怎么?本王妃是有哪里不合规矩了吗?你尽可以指出来。今日有规定必须表演才艺吗?不是有好几位小姐也没有表演才艺吗?你说这话就是故意针对本王妃喽?”
她扫了那几人一眼:“这京城还有人不知道本王妃的背景吗?你装着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让一个没有学过才艺的人表演才艺不虚伪不咄咄逼人吗?
唉,真是晦气,为什么我今天出门会遇上你这种人?原本我觉得今日在东定侯府过了愉悦又完满的一天的。”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那人的脸先是涨红然后又被气青了,唐映桃才不同情她,先撩者贱。
然后她又对东定侯夫人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真是抱歉,东定侯府今日原本圆满的赏荷宴因为我的原因出了这种不愉快,作为道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幻术吧。”
众人一片哗然,能表演幻术级别的人一般都到了国师的境界了。大家很快就忘了刚刚的争论,期待起唐映桃的表演了。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小声对唐映桃说了一句话,唐映桃便带着大家移步到清涟池不远的空置的院子。男客那边看着女宾都离开了,便也有些人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
楼云宿看到唐映桃带着人离开,便马上离席跟了上去。
进了院子,众人看到院子的土地上错落有致地插着很多枝丫。唐映桃让丫鬟拿来一碗清水,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小巧的白瓷瓶,打开瓶塞,往碗里倒了几滴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用一支柳条搅拌均匀。
之后,她用柳条在碗里沾上水,往满地的枝丫上振臂一甩,重复了几十来下,估摸着撒均匀了,她便停了下来。
转身看向众人,她露出一个略带神秘色彩的微笑:“请大家不要眨眼,仔细看清楚。”
然后她又转身,手上拿着一大块粉色的冰绡,挥撒出去又收回来。
奇迹出现了!被冰绡拂过的原本只是一截截树枝的枝丫,缓缓开出了一朵朵艳丽的花朵,有桃花,梨花,还有杏花,站在花丛中的唐映桃,此时就像是其中最美的那朵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一直注视着她的楼云宿,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欢快,他不知道这两天自己怎么了,总是会出现这样突然的心跳加速。
所有人都在惊叹,天哪,这是怎么做到的!
很明显那些枝丫都是刚刚剪下没有根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这几种花的花期。
待众人心绪平静下来,唐映桃带着大家回到清涟池边,等着东定侯夫人作陈词总结之类的寒暄。
青荷这时候带着墨兰来到她的身边,小声告诉她墨兰的手在刚才剪树枝的时候被划破了,她拉过墨兰的手,看到手掌上有一块半枚铜钱大小的伤口,还在往外不断地渗血,眉头紧皱,拿出刚刚的小瓷瓶,打开倒了些东西在一块干净的帕子上,把伤口包了起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墨兰被包扎的手,以及青荷帮忙拿着的小瓷瓶。
唐映桃似是没注意这些目光一般,接过瓷瓶收进了自己的袖子。
楼云宿看到这里,眉心拢起,他猜到她想做什么了,既担心又有些生气,害怕她会有危险。他宁愿自己被盯上,也不想那个组织的人盯上她。
宴会结束,所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毕竟有多少人一辈子能有机会看到这种国师级别的幻术呢?
这之后许久,瑾王妃都是京城上流世家被津津乐道的人物。
回程的马车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上她想钓出来的人,害怕误伤了其他人,唐映桃原本想一个人坐一辆马车,谁知她的小伙伴太担心她,硬是要和她一起,她想到楼云宿也是高手,而且自己也有信心能保护他,便同意了。
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唐映桃便让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她好隔着帘子看看沿途的店铺和街景。
等到马车缓缓走到偏僻少人的巷子的时候,马车外面化妆成车夫的禁军卫突然喊了一声“王爷王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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