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院门外的车声,叶连舟几乎是疯一般冲了出去。
赵音芸下了车,他一把将她抱住,铁箍似的双臂死死圈住她,仿佛她下一秒就会飞走。
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给了赵音芸安慰,仿佛在寒夜里走出十万里终于到家了一般,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回去,我应该陪你一起回去的。”
叶连舟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手臂始终紧紧箍着,满怀愧疚地低声道歉。
赵音芸在他怀里抬起头,见他双眼通红,眼里尽是担忧和急切,心头一热,仰起头吻了上去。
叶连舟微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捧住她的后颈,轻柔回应着。
她的心情仍然不佳,只吻了片刻就停了下来,伏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叶连舟将她抱进屋,拿来热毛巾替她擦脸。
“音音,水放好了,你去泡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就好了。”
“你抱我去。”
她蜷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向他张开双手,双眼湿漉漉,仍透着委屈和伤心。
他迟疑了一下,放下毛巾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勾住她的双腿,将她径直抱入主卧浴室放下。
他退出去关门,赵音芸突然拉住门。
“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
他摸了摸她的脸,浴室里氤氲的热气让他有些头昏,难以言喻的燥热在他体内蔓生。
关上门后,他下了楼,站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冷风,随后回到了客厅。
他给陈涛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赵音芸已经平安回来,他的语气风平浪静,电话那头似乎也放了心。
然而事实上他的手即使握着拳头抵在沙发上,仍在微微发抖。
赵音芸流血的手腕反复出现在他眼前,电话打不通的那段时间他几乎要疯掉。
他没有想到赵明淮会如此激烈反对他和赵音芸在一起,他原本认定假以时日赵明淮一定会接受他认可他的信心不禁有些动摇,若是赵明淮始终不同意,他要怎么办?
他的目光渐渐投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心里一惊,三两步冲上了楼梯。
浴室门内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他紧紧收着的一口气终于轻呼了出来,方才冲上楼梯的那几秒,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每一种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抬手扶着墙壁,定了定神,张开手来,手心全是汗。
门内的人似乎全无察觉,安然吹着头发,浴室门上的花玻璃隐隐透出她曼妙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放下手准备离开。
吹风机不知何时突然停了,“咔哒”一声,浴室门被拉开了。
湿热的空气混杂着清甜的香气袭面而来,叶连舟呼吸一滞,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赵音芸系着浴袍,双手高举以手代梳梳理着刚吹好的头发,脸颊因为热气蒸腾而泛着红晕,修长的脖子白里透红,性感的锁骨半隐半现在浴袍下,从手里掉出来的几缕头发挨着她的脸颊胡乱飘着,水莹莹的一双大眼睛深深地望着他,无边情意顿时如滔天巨浪般将他席卷。
赵音芸将头发在头顶随意挽了一个髻,站在门边笑着看他,像一支水边静静开着的碧桃花,清丽又明艳。
叶连舟怔了一怔,想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但她那双眼睛却似乎有魔法,让他无论如何挪不开目光。
她的鬓边有几缕头发垂下来,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替她别到了耳后。
她的耳朵泛着淡淡的粉,触之温热细腻,他的手停在她的耳朵上,轻轻触摸着。
赵音芸向他靠近一步,侧头将自己的脸蹭入他的手心,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柔软的身体轻轻挨着他,沐浴后湿热的香气直冲他的鼻腔,他的心跳忽得停了一拍。
“音音……”
他喃喃低语,轻轻抚着她的脸,将她的脸微微捧起,她的双眸水光莹莹,内里隐含着忧伤,眼角微红,暗藏着如丝的情欲。
不等他低头,她已经闭眼吻了上来。
她的双唇刚浸透了水,比之以往更为湿润柔软,她吻得很急,不满足于他轻柔的吮吸,开始用力啃咬,他感到一丝痛意,将唇微微离开。
赵音芸抽出手勾住他的脖颈,身体紧紧贴上来。
“抱我。”
她伏在他脖颈处低喃着,潮湿的热息吹得他浑身发烫。
他顺从地将她搂住,两个滚烫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她微微抬头,水光迷蒙的双眼盯着他,“你不想要我吗?”
声音软糯娇柔,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引诱人的话,他的理智只剩下一线。
想,当然想,日思夜想。
可是,此时却不想,不想在她情绪如此低落之时,趁虚而入。
赵音芸不等他回答,贴着他的脖颈一路亲到了耳垂,低沉的喘息声在他心头引起一阵战栗,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扑了下去。
理智彻底被击溃。
幽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沉重急促的喘息,深入而绵长的吻让两个人彻底沦陷在情欲当中。
氤氲的热气从浴室蔓延到卧室,漂浮在房间上空,幽幽香气伴随着声声低吟,床上两个年轻的身体抵死交缠,誓要与彼此相缠相交到天老地荒。
柔软深陷的床有如一艘在大海中飘荡的船,月亮高挂云空,蔚蓝大海一望无垠,月光落在碧波上莹莹闪光,一只孤独的船高高扬着白帆,任由微风将它吹向四海八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船的飘荡终于停息,一双修长的手臂环抱着怀内汗湿淋漓的人,粗重的喘息和声声呜咽渐渐平息,胸前的起伏一点点平缓。
白皙的皮肤泛着红透了的浓晕,密蒙蒙的汗珠布满额角、鼻头和颈颌,他抬头在这几处一一吻过去,最后炙热的唇再次落在了她微微半张的红唇上。
她已经失了所有力气,瘫软的身体缩在他滚烫的怀中,任由他予取予夺。
他恋恋不舍地吻了一会,松开她的唇,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洗洗再睡。”
“你抱我去。”
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嘶哑,又有无限眷恋和依赖。
他掀开被子抱着她回到浴室,擦洗完,又抱回床上。
不过一会,怀里就传来轻柔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他却清醒了。
臂弯里温热的身体告诉他,刚才的一切不是做梦。
她睡得还算平稳,偶尔会有些小动作,贴着的身体不时有些惊悸,他会及时给予安抚。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事后的甜腻,他轻轻抚着她的眉眼,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但这满足背后又有一丝隐隐的心酸。
她想要他,但他却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因为喜欢。
就像上一次她酒后主动亲他一样,她或许只是想借此排解心中的郁闷和痛苦。
若是那次去找她的不是他,她是不是也会亲?
若是今天在这里陪她的另有其人,她是不是也会要?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对面的床头柜上,上面静静躺着一个未开封的安全套。
她的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放着这些东西?
第一次见面时在她家门口经历的记忆忽然涌现出来,他的心里多了一丝刺痛。
他将目光收回到她的脸上,她的脸型是小巧的鹅卵型,下巴小小的,笑起来尖尖的,不化妆的时候更显清纯,化了妆则更多几分明艳。
她的眼睛很清澈,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她有了很多变化,但清亮的双眼却始终没变,她的心,应该也从未变过。
卷翘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她拧紧了眉,身体不安地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问:“怎么了?”
拧紧的眉越锁越深,忽然两行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坐起身,轻轻推她,“音音,你做什么梦了,你醒醒。”
梦里的人挣扎了许久,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继而转身抱着枕头放声大哭。
他俯身从背后抱住她,温柔地哄着。
“没事,没事,只是梦而已。”
怀里的人哭了很久,哭到累了,伏在枕头上抽抽搭搭。
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拥入怀里,继续温柔地安抚。
“梦见什么了?”
她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却不说话。
“没事,梦里的事情都不作数。”他继续开解,“我以前有一次梦见我发了大财,好多好多钱,给我高兴坏了,可是醒来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还有一次梦见我被人推进了河里,我出不了气,我感觉自己要被淹死了,从梦里吓醒了,你看我现在不仍然好好的。”
她终于抬起头来,却没有笑,“你不许死。”
“嗯。”他点点头。
“你也不许离开我。”
“好。”
他柔声应了一句,在她的哭红了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沿着泪痕吻了吻她的脸颊,鼻头、下巴,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饱满的唇吮起来甜蜜柔滑,轻巧的舌尖一闪而过,他追逐着,纠缠着,攫取着,掠夺着,吻得越来越深,两个人的呼吸也越来越乱。
平息的欲火再次烧了起来,屋里再次响起短促低沉的喘息和声声呜咽的低吟。
张着白帆的小船在静谧的月光下飘荡,任由万顷碧波推着摇着,浑不觉今夕何夕,哪管它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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