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见她放下筷子,裴承珲问一句。

    容纭点头:“吃这些够了,等会儿还得吃午饭呢,我得陪着你去见爹和大哥。”

    裴承珲心里一暖,摸摸她的发顶:“好。”

    “你刚刚看的是什么书?”容纭好奇问一句,醒来时就瞧见他在看书。

    裴承珲:“岳父让我理的账。”

    “哪间铺子的?”

    “宝阁楼和香烛铺。”

    容纭听了一皱眉,宝阁楼听着好听,也是一家古玩铺子,但其实在容家不算顶能挣钱的生意,也就一般般吧,身子一扭就要出去:“我去找爹爹说。”

    裴承珲环住她腰,将人搂过来,挑眉朝她笑:“你不信自家夫君?”

    容纭眼睛透亮,点头:“信啊!可……”

    “没事,我还没甚经验,正该先从小事熟悉。”裴承珲圈着她,没继续这个话题,揉揉她的肚子,软绵绵的,手感很好,忍不住又想到了昨晚,偏头在她腮边亲一亲,“可还有觉着不舒服之处?”

    说起这个容纭就来气,杏眼瞪人:“都怪你。”

    “嗯,怪我。”裴承珲愉悦道,瞧着她生气的小模样,忍不住又亲了亲,“洞房花烛,是我孟浪了。”

    容纭哼哼,给了他一个没甚威胁的眼风:“今夜不许了。”

    裴承珲挑眉不说话,嘴角勾一勾:“陪我去看账簿。”

    容纭推搡:“不乐意看那些东西,头疼,还容易犯困。”

    裴承珲:“嗯,不让你看,你陪着我,在那坐着就行。”

    容纭勉为其难:“行吧。”

    她和他去了书房,到了书房,她才知道原来他要看的不止一本,那里厚厚堆着满满一大摞,瞧得人直皱眉。

    拿手翻一翻,问他:“这些都是要看的?”

    “岳父让我从头开始看,能理清楚一些。”

    容纭皱眉,不乐意了:“爹在为难人。”

    “我看东西快,记东西也快,看账并不费什么力。”裴承珲笑道,他说的很轻松,但容纭不太信,“真的呀?”

    她不放心,但她也不想看这些晕头晕脑的东西,盯着那堆东西纠结,最终叹一声气:“我帮你一快看。”

    裴承珲眸中染笑,刚刚还抱怨不乐意看的人,这会儿因为心疼他,说出要帮他一起的话,她这样好,他怎能不喜欢。

    搂过她在她额角亲一亲,温声笑:“不用担心,这些于为夫来说不过小事,一两天的功夫也就看完了,你在旁边吃零嘴陪我,好不好?”

    容纭摇头,执拗起来:“不好的,那样你好忙好忙,我帮你。”

    裴承珲怎么哄她都无法,叹气,刚刚不该带着她过来,最后只好挑了最薄的一本:“你看这本就好,剩余的为夫来。”

    容纭觑他:“小瞧人。”

    她卯起劲来,往旁边一坐,摆开架势,昂起下颌,拿眼风瞧他:“说不准我比你看得还要快。”

    裴承珲挑眉,这是倔上了?

    轻笑一声,抚一抚她的发顶:“嗯。”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嘱咐她:“看累了便歇息,剩余的为夫来。”

    容纭不理他,还要偏过脑袋,嫌他烦人:“你别扰我。”

    裴承珲失笑,没再动她,在她旁边落座,另拿了一本账簿看起来。

    屋内顿时变得很安静,一时只有两人落笔和不断翻书页的声音,裴承珲偶尔往她这边瞧一眼,她看得很认真,全然投入,连他几次朝她那边看,她也没发现。

    既如此,裴承珲便也不去惹她,专心看起眼前的账簿来。

    他自认为看书足够快,记性也好,可在他这本账簿理的还剩几页时,耳边响起她娇矜清脆的声音:“我看完了。”

    裴承珲看过去。

    容纭得意,拿了自己重新理的东西给他瞧,尾音上扬:“你看。”

    “如何?”一刻钟过后,瞧他还在盯着她理的账本瞧,还一言不发,容纭忍不住问出了声,干净的杏眼盯着他。

    裴承珲放下账簿,大手一捞,就捞的她倒进他怀里。

    容纭翘起嘴角,手臂环上他的脖子,骄傲:“我理的账是不是很好?”

    “嗯,很好。”裴承珲笑起,打在她身上的视线渐渐转深,“从前学过?”

    容纭更加得意了,悬空的小脚晃起:“我可聪明了。”

    “是,比为夫要厉害上许多。”裴承珲浅啄她的唇,她确实极聪明,至少于帐册一事上,极富灵性,重新整理的账本清晰明了,去了冗杂,还无一缺漏。

    “不过看账册费眼睛,剩下的为夫来就好”,他沉笑一声,抬手揉一揉她脖子,“酸不酸?”

    容纭点头,靠到他肩上:“有一点。”

    还将手摊开给他看,食指指肚因长时间捏着笔变得有些红:“手也酸。”

    裴承珲包住给她揉一揉:“你先歇着,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去主院,也该是要吃午膳了。”

    “好。”容纭乖乖道,从他怀里下来,不打扰他看帐。

    刚刚那一本是她一时兴起,她可懒了,看那一本就够了,不乐意再继续费手费脑。

    到旁边捡了颗果脯吃,觉得味道还不错,便递一个到他嘴边:“味道还行。”

    “怎么样?”见他吞下去了,容纭咬着东西问。

    “嗯,不错。”裴承珲嚼了两三下就吞了。

    容纭眯眼笑,又给他递一颗,自己往一边去坐。

    一刻钟后,裴承珲余光之中,她的手一直往果脯碟子里伸,忍不住皱起眉,走过去垂眸看她:“一会儿还要吃饭,少吃些。”

    容纭眨眨眼:“我没吃多少。”

    也就十几颗吧。

    裴承珲睨她,目光瞥向空了一个小圆的碟子,这叫没吃多少?

    容纭眼神飘一飘,心虚的,抱住他腰在他腰上蹭:“我坐着好无趣,只能捡些东西吃了。”

    那意思,不怪她的。

    裴承珲搭在她肩上的手抚一抚,轻笑,她啊。

    “小姐,姑爷,主院来人说是要吃午膳了,请小姐和姑爷过去。”门外茯苓轻轻敲一敲书房门,而后开口说道。

    “知道了。”裴承珲随口应一声,牵起这个还坐着的人,“先去吃饭。”

    容纭:“好。”

    吃饭时,容纭不知不觉就吃的少了,起床时才刚吃了早膳,之前又填了十几个果脯下肚,所以这时她的胃口一般般,只捡了爱吃的吃了半碗米饭,后来就借着和爹还有大哥说话的功夫,含糊过去,不肯好好吃了。

    裴承珲拧眉,夹了些她刚刚吃了好几块的烧子芋到她碗里,示意她好好吃完。

    容纭慢腾腾又吃一点,不过一块芋头下肚,她就不吃了,仗着爹和大哥不会说她,还拿小眼神来瞄他,理直气壮的很。

    容父和容征将小夫妻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知道是她又不肯好好吃饭了,不禁头疼,父兄两人为这事糟心了多年,一直没法子。

    倒也不是说容纭胃口不好,吃饭一直闹人,只是她饭点总不爱怎么吃,反而是饭前饭后,爱吃些别的玩意。

    因此现在看裴承珲哄她吃饭,容父和容征便也默默看着,什么也没说,反而隐隐有支持的架势。

    “再吃些。”裴承珲抬一抬下颌,将剔了刺又重新沾了酱汁的鱼肉夹到她碗里,“你吃的太少了,等会儿容易饿肚子。”

    容纭鼓脸:“可是我饱了。”

    “被果脯填饱的?”裴承珲睨她。

    容纭:……

    磨磨蹭蹭吃下鱼肉,又不肯吃了。

    裴承珲头疼,头一回知道有人吃饭能这样难。

    但又不想她等会儿饿着又来哼哼,耐着性子又让她吃一些,容纭忍不住朝爹和哥哥看过去,眼神控诉,要两人帮忙。

    容父和容征只做没瞧见,自顾夹菜吃饭。

    没人撑腰,容纭泄气,被他一点点喂着,最后也好生吃完了一碗。

    末了容纭拿水汪汪的杏眼瞪他,那小模样,可委屈了。

    裴承珲额角抽抽,打定主意,往后不许她饭前吃那许多零嘴。

    一边容父和容征看得稀奇,稀奇过后就是欣慰和失落,欣慰于总算有人能治她这个毛病了,失落则是因为,从前怎么也哄不好的她,对着裴承珲好听话。

    女大不中留啊。

    好在还住在容家,没有到别家去受委屈。

    三天里,裴承珲将这些账簿全理完,重新整合一份,拿去给容父看。

    容父没抱什么希望,但仔细瞧过后,才发现这小子有一手,做的帐一点不糊涂,连其中问题和缺失都一一指了出来,甚至还单独和他说起两年前的宝阁楼,八月到十二月这段日子账册有古怪,恐是底下人生了异心。

    容父奇,他怎么看出来的?要说当初那个背叛的掌柜做账很有一手,不然也不至于在他眼皮下还能瞒半年,他是次年二月处置的宝阁楼掌柜。

    “从出事前一年的腊月开始,便有小笔异动出入”,裴承珲初看时只是留了个心眼,但等看到八月份的帐,就完全明白了,帐面上看着虽毫无问题,但前后一联系,那种诡异感瞬间明了,所以他猜测做账的人起了别的心思。

    容父点头:“嗯,宝阁楼的掌柜是有问题,我已经换了。”

    “今后宝阁楼和香烛铺便由你看着,若是发现不对,尽可处置。”容父看他一眼,表示他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是,岳父。”

    回到小院,容纭听他说过后仰头看他:“你明日要去宝阁楼?”

    “嗯,我去看看。”

    容纭担心:“那你多带些人跟着。”

    要是那些贼子还没走,可怎么办。

    “莫担心,为夫的身子已经好了八成。”裴承珲笑一声,嘴角碰一碰她发顶,静静搂着她,“就算有贼人,也打不过为夫。”

    容纭倔强:“那也多带几个,有备无患。”

    “好。”裴承珲心里发软,哑声道,“我不会出事的。”

    容纭眼嘴角翘一翘,轻嗯一声,她也不会让他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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