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少了几个人显得分外安静,老头儿也不知道到哪独自逍遥去了,南烛知诗郁郁寡欢的坐在门口,直盯着大门外看。

    云宛歌从她身后走来,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她:“要是想去看他就跟着去嘛。”

    南烛知诗转过头:“谁说我想去看他了!”

    云宛歌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竹枝:“我可没说是谁,你急什么?”

    见正中别人的下怀,她闭嘴不说话,云宛歌也不再存心闹她。

    云宛歌:“想去就去呗,反正我的手也包扎好了,换药什么的我自己来就行,而且如果他们在城里遇到什么事有你在也好有个照应,你比他们都能冷静得多。”

    南烛知诗:“那……那我真的走了?”

    云宛歌:“走吧,我看你留在这也闷闷不乐的,还不如去帮帮他们的忙。”

    目送南烛知诗下山,云宛歌摇了摇走又折回老屋。

    另一边,谷寻颐三人已经进入赛罗府打算接受他们的雇佣,一切都谈妥之后,赛罗府的老爷就传了府上的小姐从后院出来。

    西域乡土风情浓厚,特别是当地的女子更是生的异域十足,跟中原的姑娘比是别有一番风味,这赛罗府的小姐是镇上有名的古典美人,浓眉秀眼,暗红玉唇,头上披着跟其他女子一样的薄纱,不过一身金色的纱衣穿得更显富贵。

    那小姐目光直视的越过他们向坐在正座上的父母问了安。

    谢亦初:“这就是那个赛罗且若,我们要保护的对象。”

    谷寻颐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谢亦初:“那日那个大娘说的啊,你没听?”

    那天的那个大娘其实也就提过一嘴,谷寻颐愣了愣,对他俯了俯首,道:“您可真牛。”

    赛罗老爷:“若儿,这几位是为夫请来的江湖上的侠士,是来保护你的,近日你要出府的话就让他们跟着,我安排他们住在你的院里,你且好生招待人家。”

    那赛罗小姐这才转身看他们一眼,又回过头低声道:“好的,父亲。”

    随后她就领着谷寻颐三人来到她的别院,府上小姐的院子都很大,更别说这赛罗小姐是个独生女,跟随在她身边的丫头分别给三人都安排了房间,并嘱咐了哪些私人领域不可越界后又独自离开了。

    三人聚到李梦龙的房间里探讨着。

    谷寻颐:“这赛罗小姐的脾气还挺傲,从刚才见面到现在才分一个眼神给我们。”

    谢亦初:“可能……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都这样?”

    谷寻颐:“可是我就不会啊!这大小姐是不是看不起咱们啊?”

    李梦龙:“都别瞎猜啦,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要保护人家的,既然已经确定是蝴蝶教的人所为,如果我们这次抓到了蝴蝶教的把柄这样就能让他们在江湖上失去首信,对我们来说有利的,你们两个都得收着些玩性,特别是寻颐,你是女儿身,可以更方便的守在赛罗小姐身边,你这次可不能再胡闹了。”

    谷寻颐不满的嘟囔着:“我又没有惹事生非,关键时刻我很行的好不好。”

    李梦龙笑笑:“好好好,你最行了!”

    谢亦初拧着眉瞅了他们两眼,没说话。

    他们刚入住第二日南烛知诗酒赶到了赛罗府,不多时那小姐的别院又入住了一个人,赛罗小姐始终没有一句不满,可随身丫头先是忍不住吐槽起来:“小姐,我看他们一下子来那么多人怕不是来蹭吃蹭喝的!”

    “小怜,你这话私底下跟我说说就好了,可别让他们听见,免得丢了赛罗家的气度。”赛罗且若坐在梳妆台前,卸下耳饰。

    叫小怜的丫头帮着给她摘下头上的金纱,低头应着:“知道了。”

    赛罗且若:“看他们的身姿见得是习武之人,现在也只有他们愿意保护我了,如果这次能抓到幕后黑手说不准能救回许多失踪的人呢,你不可对人家无礼。”

    小怜:“知道~知道~我一定给他们伺候好了,看他们四个都生的好看,我就暂且不怀疑他们是骗子了。”

    夜里过半,最后一烛蜡早早就熄掉了,一阵浓香飘过,大院里闪过两个身影,不一会儿,闺房大门敞开,两人扶着赛罗且若走出院子。

    “要走去哪啊?”

    迎面站着谢亦初,一把短弯刀裸露在月色下,月光斜照折射出光线闪了一下,两个黑衣人正要动手,四周听见动静纷纷亮起了烛光,情急之下他们带着赛罗且若就想走,谢亦初乘机抓住了赛罗且若的另一只胳膊将她拉到怀里,挥手一刀划伤了一名黑衣人的胳膊,两人来不及争执,转身施展轻功越墙而逃。

    丫鬟的阁房离小姐的房间最近,最先赶来的是小怜,见自家小姐晕倒谢亦初的刀上还残留着血迹,自然是吓得慌了神,谢亦初抱起赛罗且若往她的闺房里走去,小怜忙跟在后面。

    随后其他三人也赶来,屋内的迷香散去后赛罗且若才慢慢醒过来,第一个入眼的就是站在前面的谢亦初,她看的有些痴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小怜上前唤了两声才知自己已经醒了。

    见人醒了,谢亦初才不知不觉的退回三人身边。

    小怜伺候着自家小姐坐起来,她还是一脸糊涂着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

    小怜仍是惊魂未定:“小姐!你睡着的时候被迷晕了差点被人带走了!你没感觉吗?”

    赛罗且若:“我……不知道啊?就是头有点昏。”

    小怜:“啊对了,老爷夫人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一声呢,今晚这事儿要不要跟他们说?”

    “别了,既然没事就先别打扰他们,免得无谓的担心。”她抬眼看向小怜身后:“这次要谢谢你们了,其实还好你们及时在这两天过来,不然我今晚就得被掳走了。”

    李梦龙:“我们既受赛罗老爷所雇,定当全力护着你,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轮流守着你,所以你不必担心。”

    小怜:“几位侠士,虽说这次我们小姐躲过一劫,但是毕竟百密必有一疏,如果一直抓不到幕后黑手难道你们要一直守着我们家小姐?”

    谷寻颐嘀咕着:“可我们也只是受你们家老爷雇佣负责保护而已啊。”

    小怜不满的皱眉:“这位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赛罗氏出的价钱可是市场价的好几倍,况且还让你们白在这里吃住,你们在保护之余难道不该尽此情谊查一下真凶么?这若传了出去怕是也不好听吧?”

    赛罗且若:“小怜!不可无礼!”

    南烛知诗直视着小怜,温和道:“不管怎讲,我们也不过是按最初所谈的照做而已,多余的事我们帮算是情谊,不帮也只是守着自己的本分,小怜姑娘也不必咄咄逼人。”

    “你!”小怜气恼的指着她,被赛罗且若瞪了一眼后才放下了手,收起脾气好声道:“你这丫头倒是口齿伶俐。”

    李梦龙:“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已经查出了多发失踪案件乃蝴蝶教所为,未找到证据之前我们也没有办法指认,我们在保护你的同时也会查清她们的目的,你放心好了。”

    问候了几句,几人便散了,后半夜仍是谢亦初在外面守着,闺房恢复平静,小怜重新给她铺好了床,一转身正瞧见自家小姐直盯着窗外,不由得坏笑着咳了声,赛罗且若被抓包了也不恼,轻轻掩上窗户就走到床边坐下。

    小怜往窗缝里望了望外面的谢亦初,笑道:“小姐可是看上外面的公子了?”

    赛罗且若:“说什么呢,我可是还有婚约在身,你说这话可别让人听见。”

    小怜:“原是没有称心的,现在如意的都摆在这了,何不如跟老爷夫人商讨一下?他们那么宠你,也许会听你的呢?”

    赛罗且若犹豫了会儿,又看了看窗外,忧愁道:“只不过……不知道人家心意怎么样呢。”

    小怜:“小姐你刚晕倒了是不知道,把你从黑衣人手里抢过来的正是这位谢公子,小怜赶到的时候,正看着他抱着你回屋呢,小姐你这番姿色还怕他日后不动心吗?”

    “哎呀,这些往后再说吧,心下不把失踪案这件事解决好,我也无心去理婚事,小怜你快下去歇着吧。”赛罗且若将身子挪回床,拉上了帐子。

    “诶,好。”小怜替她熄了烛火后离开了。

    这几日本是该换人轮守着的,但小怜却指明了要谢亦初跟着,这倒方便了李梦龙和谷寻颐去查失踪案。

    李梦龙:“知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南烛知诗不知在想什么,竟愣是没反应过来。

    谷寻颐推了推她:“知诗!你怎么了?”

    “啊。”南烛知诗晃了神,问:“没什么,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李梦龙:“我们正想到徐阳县去看看另外两起失踪案,多访问一下说不定有线索,你要不要跟我们去?”

    南烛知诗:“我就不去了,毕竟我们也受雇了赛罗氏的任务,我留下来守着赛罗小姐也方便,你们去吧。”

    谷寻颐:“那也行,我跟梦龙下午就出发了,时间比较赶,到时候你跟谢亦初说一声。“

    “行,路上小心,尽快早点回来。”南烛知诗笑笑。

    午后,李梦龙与谷寻颐带着些行囊离开,正巧赛罗且若要上街赶着后脚走,谢亦初跟着她出去,小怜懂事的这几日没有再跟随。

    这为他们争取了好几天的独处时间。

    相处的几天里,赛罗且若已经摸清了谢亦初品性好酒,于是便带着他到最好的酒楼吃饭,叫了上好的酒菜请他坐下。

    谢亦初不妨有些受宠若惊:“哪有随从与主人一席吃酒的?小姐何故如此待我?”

    赛罗且若:“听小怜说上次是你救的我,虽说是职务所在,但也确实是救了,有此恩情不知道能否请谢公子吃个饭以示感谢?”

    一个姑娘家如此说来也不好拒绝,谢亦初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坐下了。

    他从不刻意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潇洒风流的一面,竟是请他吃饭,他也不拘谨,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习从大家闺秀的小姐却被他这模样吸引了。

    谢亦初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姐这么看着我,可是会让鄙人误会的。”

    赛罗且若:“说笑了,都未有交集,何谈误会?”

    谢亦初:“且若小姐认识我也不过几日,或许不知我除了这美酒外最喜欢的就是美人?”

    赛罗且若:“男儿拜自石榴裙下,不是常有的事么?”

    闻之,谢亦初放下了酒杯:“是常有,可鄙人却非常人,我曾也出身名门,只不过如今身置江湖之中人间之外,我与小姐是两个世界的人,各取所需可以,但诺言什么的我许不了。”

    那赛罗小姐脸色僵了僵,这话道尽所有,温言随和却拒人千里之外。

    赛罗且若似要往回些脸面,笑着喝下杯里的酒:“谢公子想多了,我已有婚约在身,没有余外所想。”

    谢亦初:“但愿如此。”

    酒是苦的。

    不远处,南烛知诗静静的凝望着两人,看着那个亲切随和的身影,那是她曾经在他身上没有看到过的正经模样,或许他本有这个样子,只是限于在别人身上。

    打扰非局外人所为,于是她退出酒楼,在外面等着。

    既然不是什么都能如自己所愿,那就不执着了,她从来就不是痴于爱情的平庸女子,只不过喜欢就是喜欢了,难过在所难免,这是不小心陷入的惩罚。

    她坐在外面的凉茶铺里坐了很久,见不远处酒楼里的人出来她才赶忙付了钱想跟上去。

    也是倒霉,刚出来的两人在门口就恰巧差点被匆匆而过的一辆马车撞到,幸好是谢亦初反应的快,搂过赛罗且若的肩膀兜转一圈才擦着避开了马车,赛罗且若栽倒在他怀里一时惊魂未定。

    回过神后,她才从谢亦初怀里出来,笑着:“谢公子,这回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谢亦初:“都说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总不能白拿你爹的银子还骗吃骗喝吧?”

    这话道的像似开玩笑,其中却掺杂着调侃的味道,赛罗且若又怎会听不出?

    她抱歉的笑了笑:“那日是小怜失了礼仪说错话,你莫要往心里去,这丫头从小就跟着我,是我太惯着她了,说话不过脑子。”

    谢亦初:“无妨,既然是我们收了雇佣,本来是我们该多做点事的,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南烛知诗去也不是留也不好的僵在原地,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不远处的两人齐齐往她这边看过来,这时对上了视线,她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走上前,脸色收得那么快,粗心的谢亦初又怎么会发现得了她的那点不寻常呢?

    赛罗且若:“南烛姑娘?你怎么来了?”

    南烛知诗:“梦龙和寻颐因着失踪案去了徐阳县,刚就走了,太急就令我来跟你们说一声。”

    赛罗且若:“也好,本就不必大费周章的派那么多人保护。”

    谢亦初撑起胳膊遗憾的摇着头叹了口气:“嗐,南烛丫头,你要是来早一点儿就能尝尝这酒楼的酒肉茶香了,可惜啊~”

    南烛知诗佯装怒道:“你就知道吃吃吃!天天就知道逍遥自在,正事不干!”

    “诶!谁说的!刚刚一辆马车经过还是我救的且若小姐!人家今天请我吃饭还是专门感谢那天我救的她呢!”谢亦初轻轻碰了碰一旁的赛罗且若:“你来说,是不是?”

    赛罗且若有些无奈的一边取笑着一边答道:“是是是~谢谢你救了我两回~”

    谢亦初听到回答满意的笑了,朝南烛知诗眨了下眼睛,得意道:“你看!”

    一个俏皮,一个宠溺,站在一起竟是般配极了,南烛知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特此前来说的早已说完了。

    好在他们也没这么僵着,赛罗且若岔开了话题:“既然南烛姑娘也来了,不如跟着我们到处逛逛?”

    正想拒绝,谢亦初却道:“她就算了吧,这丫头片子无趣的很!”

    偏这么说她还偏就不乐意走了,管他们在没在一起,搅和就完了!

    南烛知诗瞪着谢亦初,不怀好意的笑道:“正好我也没事,多走动走动也无害处,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西域街上的商贸不似中原,这里很少有女儿家的金钗装饰,但是盛产的竹子所做的小玩意儿倒是不少,南烛知诗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

    她忽然停在前面的一个小摊位前,一眼相中一串竹制的小风铃,她拿起来晃了晃,竹子削成一条条竹竿相撞的声音很脆,并没有铃铛那样响,但是好听极了。

    那摊主是个妇道人家,向她介绍道:“这是我们西域的竹铃,我们在做工上添加了香料,把它挂在闺房里有助于睡眠呢,这是卖剩的最后一串了,姑娘需要吗?”

    赛罗且若见她似乎想要,本想算做一番心意,便让摊主包起来,谢亦初却忙拉着她打岔道:“这都是些小玩意儿,小姐你身高位重就不必花这些心思了。”

    蹲在一旁拿着竹铃的南烛知诗暗了脸色,将竹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站起来:“是啊,只不过是一些小东西,没什么好稀罕的,我们走吧。”

    见她不喜,赛罗且若也不执着了。

    晚上,谷寻颐和李梦龙已经赶到徐阳县找到了地方歇脚,他们在路上已经打听到了徐阳县失踪人口的住址,第二天准备分两路去问候这两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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