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山乱动,引来不少鬼差前来。

    “孟婆,可需要我二人相助?”

    两个带着面具的鬼差路过,一个牛头面具,青面獠牙;一个马面面具,凶神恶煞。

    “不劳二位。”

    孟婆从腰后拿出一根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烟嘴里冒出幽火星,大手一扬,带着幽火星的烟灰撒向群鬼。

    暴动的群鬼身上点着幽火星,一半魂体破散,发出森森鬼啸,直以头磕地求饶。

    孟婆收回幽火星,群鬼鸦雀无声,比之前更加老实。

    “不愧是孟婆你。”牛头拍手笑道。

    马面声音严肃,“为何群鬼会暴动?”

    “鬼童啼哭。”

    “鬼童没有去割喉地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牛头面具上带着笑。

    “已经交给白无常去调查了。”

    婴童在死后会啼哭,哭声可激起鬼魂的暴躁,在死后先进入割喉地狱,再去拔舌地狱受罚。

    无论生前是否有过错,孩童在死后都要经受两大地狱的刑罚。

    群鬼平息后,小六不在,孟婆有的忙。

    “帝君很看重这个新来的白无常,连孟婆碰到阴阳事都先找她。”牛头声音里带着笑,只是笑意里阴嗖嗖的。

    马面没有应声,身体一动不动如木头人一样站在牛头身边。

    —

    “呸,老东西,你孙子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娘,算了,她手那么贱早晚会出事。”

    一个孩童拉着妇人,妇人左手掐腰,右手指着走远的老妪。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妇人朝老妪的背影啐了一口。

    “有本事打我,看我讹不讹你们孬种俩。”老妪恶狠狠地说,后看向手里的不停咯咯叫的老母鸡,“孬种俩养鸡养得真肥,回去炖老母鸡汤,给乖孙补补。”

    半山坡土块院子里,一阵鸡汤的香味传出来,院子里坐着个胖孩童,身上都是泥灰,藕节的手腕和脖子上戴着金项圈、金手镯。

    “乖孙儿,奶奶给你熬的鸡汤,尝尝香不香。”

    孩童七八岁的样子,手脚灵活,却由老妪将鸡汤一勺一勺地喂进嘴里,顺着嘴角留下残汤,流到衣服上,孩童只顾着手里的竹蜻蜓。

    一只老母鸡只炖了一碗鸡汤,鸡汤喂到见底,老妪捧着碗舔,舔到连鸡汤香气都没有,又抹了把孩童身上的残汤舔着。

    簌簌──

    老妪吧唧着嘴,转头看向门外,动静声又响起,脚步声从门前路过。

    “外乡人,嘿嘿,好东西肯定不少。”看着几个外乡人的背影,老妪想着怎么将他们的东西占为己有。

    一转身,脚踩着一个硬东西,硌得脚底疼。

    “什么东西?”老妪一脚将脚下的东西踢飞,硬物砸在院门上。

    老妪眼睛一亮,赶紧将东西捡起来,左右看了看塞进怀里。

    夜里,老妪拿着湿帕子擦了擦手里的东西,放着烛火下看着。

    玉手镯里血色纹路,烛火下照着,红得发黑。

    “好东西啊!”老妪没牙撮在一起的嘴咧开笑着。

    起身来到熟睡的孩童身边,将血玉手镯小心地戴在孩童手腕上。

    “明儿个要看乖孙笑喽!”

    老妪从镂空架子床边离开,回到她自己的土炕上,睡着了嘴角咧开的笑都不弯下。

    孩童身上残留着鸡汤的味道,一到晚上变得难闻,孩童睡得不踏实,馊掉的鸡汤味,越来越热的身体,他梦见他变成了一只老母鸡。

    被人捏着鸡翅膀吊着,脖子被掰着上仰,带豁口的生锈砍刀一刀一刀地砍在脖子上。

    孩童的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看着他的脖子被砍断,拽着腿倒吊着,脖子里哗啦啦流出的血水蹭着烂肉。

    猛地一睁眼,孩童圆溜溜的眼睛害怕地张着,他嘴一张,想要跟以前一样大哭让奶奶来。

    而他嘴一张就再没闭上。

    手腕上血玉手镯如头发一样收紧,将孩童的手腕勒出紫红的痕迹,咔吧一声里面的骨头错位,疼得他直打抖。

    一缕缕头发一样的东西从血玉手镯里爬出来,缠在孩童的脖子上,塞进他张着的嘴里。

    越塞越多,脸颊高高鼓起,嘴唇被撑得裂开,血丝就像老妪没牙的嘴。

    本就胖墩墩的脸上鼓得像发面面团,挤压他的眼珠向上翻,翻到没有黑眼珠,活人气儿也没有了。

    —

    “把他送去割喉地狱。”青玄沉着脸。

    整个无常殿都是金宝的哭声,胥娘刚做鬼魂,魂体极不稳定,一听这哭声差点没变成厉鬼。

    一听割喉,金宝立马闭着嘴,憋哭憋得打嗝。

    “你咋来到这儿的?”言姽问道,一面和青玄说,“他突然出现,我以为是小白。”

    “进入地府都要走鬼门关。”

    青玄面容冷酷,看金宝的眼神就像是下一瞬就带他去割喉,吓得金宝总算是老实了。

    “不知道,我睡起来就看到你了。”金宝委屈着。

    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金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言姽,他现在已经依赖上言姽了。

    “他在这里,那人间金宝活着的是谁?”胥娘问道。

    “我去人间瞧瞧,小白呢,闭关出来没?”

    青玄抬头看到地府里的月亮,赤色的月亮被云层半遮着,暗黄色的云层上染着赤色的光影。

    “还要再等等。”

    将金宝收进锁魂袋,言姽坐在门槛上等小白出关。

    青玄和胥娘各忙各的,言姽坐得无聊,起身不知不觉就转悠到了东厢房。

    “还是算了,慢慢等吧。”言姽转身打算离开,脚步又顿住,喃喃自语,“万一他闭关我能帮上忙呢?”

    自从知道小白烛时不时要闭关,言姽也没再问过。只是这闭关的次数多了,她总会好奇小白烛到底在闭关什么?

    徒地耳尖一动,她听到卧房里传来动静。

    言姽皱眉,暗想:这闭关该不会是待在卧房里睡懒觉吧?

    随即摇摇头,小白烛可不像她这么闲,既然说是闭关那就是在闭关。

    那此时在小白烛卧房里的……是贼?

    言姽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往卧房走去。

    “好啊,敢来无常殿偷东西,看我咋教训你!”

    猛地打开卧房的门,言姽眼前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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