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照射在庭院里, 士兵们身上混杂的汗水味道持续散开。
士兵们围着桌子,或坐或站,闹哄哄地喊:
“大大大!”
“买定离手!”
温迪本来站着,玩了几把后, 就被让了个座位。
他坦然坐下, 熟练地拿过骰子。
不一会儿, 面前的筹码已经越堆越高。
钟离有点难以理解。
风神与这些士兵们混在一起, 究竟是另有深意, 还是根本就乐在其中呢?
钟离大步走上前去,喊道:“温迪……”
温迪头也不回, 说:“等这局结束再说。”
钟离按捺住急切的心, 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一局结束, 温迪仍然沉浸在赌局中。
钟离转而劝说:“温迪,要不把东西给我……”
“诶,再说嘛。”
钟离忍无可忍,敲了下他的头。
温迪这才回过头来,不高兴地喊:“喂喂,别动手啊!”
旁边的士兵见状大笑:“哈哈哈, 你这小子,刚还说让人家在这干活,根本使唤不动嘛!”
钟离不解。
又想使唤他干活?在码头还不够吗?
那士兵继续说:“不过这小子有点本事啊,居然到现在还没输过, 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诶嘿,小小卖弄, 不要介意!”温迪笑着说完, 转身继续投入了赌局中。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已日薄西山。
因为士兵们下班了, 赌局终于散去。
温迪四处张望,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诶,老爷子人呢?”
走到门口,他才发现钟离正在和看门的大爷们下棋。
灰衣少年端正地坐在一群中老年大爷中间,本应显得突兀,但他面色沉稳,那双金色眼眸比最深的古井还要毫无波动,举手投足一派老成持重,连落子时的架势也极为稳健练达。
完全和这堆老大爷融入得非常融洽嘛!
温迪拨开了人群,拍了一下对方:“诶,钟大爷很悠闲啊。”
钟离从棋局里移开目光,看向归来的赌王,淡淡问:“你还有空来找我?”
温迪听出对方话里的不满,主动说:“行吧——我等你。”
转过身,他发觉钟离的旁边放着一碗浓茶,闻到茶香飘逸,便端过来一口喝下,说:“唔……还算是解渴。”
钟离听到声音,忽然放下棋子,轻叹一声:“算了,不下了。”
那下棋的大爷仍是意犹未尽,不太满意地说:“小伙子,还没下完呢!怎么就要走了?”
“在下认输,来日有机会再向阁下讨教。”
钟离说着站起身来,转过头,目光瞥向温迪刚刚放下的茶杯。
就这样无所顾忌地沾上另一个人的气息么……
钟离想制止对方,但令他沮丧的是,好像做什么都没有效果。
半晌,他轻叹一声,此间事大,还是别计较这些细节为好。
而温迪已收敛起玩乐之心,主动问:“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钟离回道:“我与棋友们闲叙一二,他们劝我不要参与此事,说那钱老板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温迪摸着下把,说:“我这边也差不多喔,士兵们说钱老板偶尔会送礼过来,还和他们的上一级交往密切呢。”
钟离长叹:“竟都被收买了。”
温迪轻笑一声,说:“你这璃月也不怎么样嘛!还嫌弃我自由散漫,说什么蒙德守卫打盹,看看你这,啧啧……”
“风神教训的是。”
“诶?!”温迪愣了下,凝望着那张俊美的脸上认真的眼神,确认没有一丝讽刺的意思后,心里罕见地升起一股惭愧之情。
钟离继续说:“其实,我们的摩拉统一支付在不久前也遇到了些问题,据说这些赌钱的士卒,也会采用别的支付手段。”
“唔,他们输给我的么?摩拉有一些,还有一壶酒和一些我想了解的信息。比如说,让千岩军办事,送礼已是蔚然成风,如果不加入此间行列的话,晋升的路就会被堵截。”
虽然钟离已设想过不利的局面,在亲耳听到此间乱象后,仍不免惊住:“竟有此事?”
“千明的职位比他们高一点,是因为他的父亲本来有积蓄,所以打通了许多关节,这孩子自身倒是排斥这些。”
钟离记下这个名字,问:“这位千明是何方人物?”
“是……我装仙人时来找我修仙的一位少年,已经拜入我门下了。”
钟离听到这描述,又是一怔:“你还打算开宗立派?”
温迪轻咳一声:“满足少年的幻想而已,不是很有趣吗?”
诗人说到这话的时候,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语气一派随意自然。
然而钟离知道,如果对方愿意的话,确实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到。虽然说醉鬼诗人明明和仙风道骨搭不上边,但以神明的力量哄骗一个凡人,那还不简单?
可他们若幻想……
钟离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幻想中被编排的帝君,从白胡子老伯伯到奇怪的“摩拉克斯变成了女郎”,再到风神的不正经修仙话本。
这样的幻想,谁会想要去满足?
钟离长叹一声:“你总是在谈起正事时如此轻松惬意,实在是善于从尘世间寻找欢乐。”
“那是自然,若一味沉浸在过往的悲伤里,又如何前行呢?”
温迪说着,自然而然地揽过钟离的肩膀,面上的微笑如此从容洒脱。
无论面临任何困难,诗人的脸上都带着这般从容的笑意。
钟离不由感叹,根本无需音乐与诗歌,单只这样的笑容,本身已足够动人。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夕阳渲染出一片红色,红得像一个甜甜的苹果。
钟离忽然有些怀疑,分明岩之神才是一贯最稳重的那个,可难道完全不动的稳定,其实并非最稳定的状态,而是需要适当放松吗?
他勉强放下心情,逐渐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那是……
万千世界里独特的一缕风。
“你们两个!站住!”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静谧的氛围,一群手持银枪的千岩军团团地围了上来,还有两排在旁边严肃地列阵。
领头的士兵厉声喝问道:“你们说要告谁?”
钟离淡然道:“钱唯。”
“你们姓甚名谁?
温迪赶紧说:“等等,我是蒙德人,没有你们这边的户籍,你们管不着……”
另一个士兵愤怒地说:“可疑的异乡人,还想赢走我们的摩拉!”
温迪单手叉腰,强调道:“愿赌服输懂吗?”
那士兵听到这话,颇有些没底气,垂下了手,解释说:“上面说要把你们关起来,我们只是奉命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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