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你瞒着我!”
温迪听到身后传来急切的少年音, 顿时站住脚步。
魈走了过来,问:“你刚刚和帝君说了什么?好像打起来了?”
“啊对对对,都是你说了那句话, 所以他很生气把我揍了一顿。”
魈端详了对方半晌,提出疑问:“没有吧?你这……明明还活蹦乱跳的。”
“因为我是一个有翅膀的精灵,所以摩拉克斯把我的羽毛拔了下来,你看这就是伤口。”
温迪说着缓缓地张开手臂,腋下的白衫上显现出些许血迹。
魈见面前少年神色凄楚,只觉那片血迹触目惊心,喃喃:“羽毛……我也有羽毛……”
魈顿时觉得帝君生气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自己说错话后羽毛不保, 不由瑟瑟发抖。
温迪已笑得前仰后合。
魈这才反应过来:“你又骗我!”
温迪笑着说:“好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很快就会好的。”
魈面色一正,望着面前的“蒙德仙人”,认真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神明啊。”
魈下意识地说:“我永远是帝君座下的夜叉……”
话音落下时, 他手臂上的风系神之眼发出了翠绿的光芒。
魈若有所思地看着神之眼的颜色和温迪的眼睛,忽然想起有一天帝君说提及:“你得到了风神的注视。
魈试探地问:“风神?”
“诶嘿。”
帝君口中亲近人民、自由仁爱的风神?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但看着面前调皮微笑的少年, 魈无法将他与心底慈爱的长辈联系到一起。
魈思索良久,又说:“难怪如此,同为七神, 所以你对帝君毫无敬意。”
温迪笑道:“哪里的话, 我看其他五神对他也蛮客气的。”
魈难以理解:“唔,风神大人……”
“魈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温迪语气随意地说, “好吧, 我确实编了个名号, 但叫我温迪也没错的。”
魈摇了摇头, 认真地说:“这不合乎身份。”
“你不要有这种神啊仙啊人啊的身份包袱,好吗?”
魈有些不解,半晌说:“我会努力领悟您的深意。”
温迪闷闷地说:“不用,陪我玩就够了。”
“不应该贪玩,要……”
“那好,这是风神的命令。”
魈顿时被风神的话术打败了。
但看着面前一口一个“玩”的神明,魈忍不住担心地说:“虽然您很仁爱,但是璃月现在也不需要您费心,不如回蒙德看看?”
温迪心思一转,笑问:“你这么念着蒙德,是还想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您需要的话。”
温迪稍作思索,问:“帝君允许吗?
“我并非全年无休,何况,他应该希望我跟着您吧。”
“不会吧,他可担心你被我拐跑了呢,还说,‘休想打我夜叉主意!’”
说到最后一句,温迪甚至模仿了帝君沉稳的语气。然而用少年音说出来,倒显得颇为滑稽。
魈不由笑了起来,但接着努力板起脸来反问:“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拐跑?”
“就是嘛。”
“他希望我跟您学学与人相处之道,但好像我也没学到什么。”
“不过你也比原来话多一些了,这是好事!”
“这样……”
“但有些话也不该说。”
“诶?”
“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记得。”
“你当然记得,否则你不会在摩拉克斯面前说出来!”
“我不知道帝君会有这样的反应。”魈有些困惑,接着又想起一个问题,“帝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噢,因为我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魈闻言瞪大双眸。
温迪问:“怎么了?”
“我觉得……”魈思索着措辞,半晌说,“这岂止是不敬。”
温迪沉默,感觉即将面对岩神忠实拥趸的口诛笔伐了。
魈轻声一叹,却说:“这样的话对我说说没什么关系,可是对帝君,这也太……”
“你觉得不应该吗?”
“神明的旨意对我而言是再合乎常理不过……但是,请您考虑一下,帝君的感受。”
温迪缓声说:“我当时所说,不过是为了增强说服力的一句话而已,只在当时有效。你应当遵循自己的内心所想,想看谁看谁,谁也不看都没关系,望着天,望着地,这是你的自由。”
魈听到这前后不一的说辞,有些困惑地问:“那您对帝君也是这样态度?”
“我有我的做法,你不必去学。再说,如果我对他说你想不想看着我,你觉得会是什么回答?”
“那……”
“那肯定是,你别来打扰我工作、一边去、回蒙德吧。要这样的回答有什么好处?”
魈觉得不应该寻求好处,但风神的确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他实在无法参透。
循着温迪的话思考良久,魈迷茫地问:“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帝君就会答应?”
“沉默就是默许,反对的话再说一次,直到答应为止。”
语气里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
这种态度让魈十分诧异。
看起来,双神的相处只是因为帝君在各方面受到风神的吸引,甚至不明身份者,会认为那只是受宠的少年。
但居然是靠着近乎强势的坚持吗?
魈越来越无法理解了。
及至下午,温迪和魈来到一家客栈,准备用餐。
刚一坐下,魈忽然问:“听闻风神吃饭需要人服侍喂食对吗?”
话说的很客气,绝口不提喂食的人是谁。
温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必。”
魈顿时惊讶地发现,在帝君那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风神,怎么在他面前自理能力超强?
甚至还会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也不需要他的保护。
魈不由觉得自己才是没用的人,沮丧地垂下头来。
温迪看了魈一眼,说:“你要觉得没事干,去找个铃铛挂在枪上给我摇着听响。”
“……您还想取笑我?”
“诶嘿。”
两人用餐完毕,走在路上。
温迪唤出小竖琴,缓声说道:“旅行的意义只是旅行本身,只要有人陪伴就好。你存在的意义便是你本身,而不是非要做出奉献。”
轻缓的琴声和诗歌般的言语响起,如此动人。
魈并不是很能理解,但努力地记下这些话。
两人一路来到了蒙德。
守城士兵和路过的行人都在祷告:“愿风神巴巴托斯保佑你。”
魈不由对风神愈发敬仰了。
但魈很快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在祷告的同时又对温迪视而不见。
转头一看,温迪也在那说:“愿巴巴托斯的风与您同在,我的朋友。”
动作很自然,神态很虔诚,完全与风神信徒们融为一体。
魈不太理解:“您这样隐瞒身份……”
温迪笑着说:“这样才自由啊。”
两人走到蒙德城的花店旁,卖花的女孩注意到二人,朝他们招呼道:“那个一直来买花的高个子青年没来了,您是他的友人对吧?”
温迪停住了脚步。
“我记得他描述过,头戴着塞西莉亚花的少年,容貌可爱,圆脸绿眸,总是面带微笑。”
卖花女孩若有所思地端详着他,“难以追逐的浪子——居然是这样的外表,令人惊奇。想来过了这么久,你们应该在一起了吗?”
魈纳闷地问:“什么在一起?和谁在一起?”
温迪淡淡地说:“你应该听得懂,不必来问我。”
卖花女孩转头望向魈,说:“这位少年的面貌,看起来不像是蒙德人。”
温迪说:“他是璃月人。”
卖花女孩有些惊讶:“这是你的另一位友人吗?您玩的真可以。”
温迪解释:“你误会了,这是他的孩子。”
“啊!他还有孩子!难怪追不上您。”卖花女孩很是惊讶,感叹道,“啧啧,虽然外貌气质上佳,但有孩子,终究是个拖累。”
“啊对对对。”
魈听着二人讨论,一脸茫然。
我怎么就成拖累了?
等等——
孩子?
是谁的孩子?
魈努力地理解这段话的深意。
确实他无法保护、也无法照顾风神,只能被取乐而已。
本来就已经很愧疚了,但也不必当面说他是拖累吧?
温迪居然还说对。
魈愈发无地自容了。
那卖花女孩继续说:“可您既然把他带在身旁,想必已经有所考量了对吧?”
“不知道呢,这孩子太听话了,不好玩……”
“诶,听话还不好吗?你看他凶神恶煞的,居然还听话,很不错了耶。而且你这也不是亲生的,都愿意听你的话……”
魈听到这席话,顿时大为震撼。
卖花女孩又发现一个细节:“不过,你看你们年纪都像很接近嘛。”
温迪面不改色地说:“可我是长生的精灵,他却只是个单纯的少年。”
魈刚想说我也是长生的,温迪看了他一眼,魈立刻乖乖闭嘴。
卖花女孩奇怪地看了这俩人一眼,喃喃:“真的很听话呀。”
温迪望着卖花女孩,问:“姐姐今天有什么花呢?”
“花呀,呼呼,不是很多了。最近劳伦斯大人征用了不少,说要举办羽球节,将花束献给风神。”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您是很久没回蒙德了吧?当然不知道了。”
温迪点点头说:“羽球节是蒙德一大盛事,魈也可以去感受一下。”
卖花女孩却说:“最近城中的贵族很凶呢!羽球节怕是不如往年那么快乐了,我觉得您二位还是避开些好。”
温迪说:“魈难得来一趟,一起去看看也无妨。”
卖花女孩递过来一大束风车菊,温迪示意魈接过来。
魈礼貌地说:“谢谢。”
那风车菊有着五片红色的花瓣,像是蒙德城的风车一样,随着风轻轻转悠着,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卖花女孩说:“对了,这花的费用……”
温迪说:“让那位青年付给你吧。”
“他的信誉很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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