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既然担心的话,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好啦?”
话音落下,一个迷你的风精灵漂浮在空中, 小巧的翅膀轻快地扇动。
钟离很久没见到这般模样, 不由淡淡一笑。
风精灵活泼好动, 时而盘旋他身侧,时而挂在肩膀上, 时而跳在头顶上。
带着风的气息,风精灵转悠着眼睛,忽然凑近, 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钟离一怔。
面上尚存余温, 风吹过的感觉微凉。
他忽然想起许久前听过的一句话——
“如果你感受到身旁有风起,是远方的神明亲吻你。”
柔风的轻吻,像是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怎么样?”
轻灵动听的嗓音拂过耳朵旁,有些痒。
钟离感觉到有东西呆在耳朵旁边,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抖。
如果……不是人的话, 并不会引来更多目光吧?
“诶, 老爷子,你这耳朵好烫呀。”
柔软的身体贴近,翅膀扇动着清风,带来微凉的感觉。
“嗯……好像更红了耶。”
风的低语, 像是羽毛挠着他的耳廓。
钟离转过身,想要伸出手去抓对方,风精灵却灵巧地躲开了, 飘向了空中。
他们一路追逐打闹, 到了玩具摊前。
“钟离先生, 来取风筝了啊。”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慈祥地笑着说, 接着将手里风筝递了出去。
钟离顿时停下脚步,望向那个涂出边界的翠绿风筝,风精灵却快速地飘向前方,一把抓住了风筝,而后随着风筝一起飘向了空中。
苍翠的风与无形的风融合一起。
风间的精灵,本就该自由自在,快活无忧。
钟离这般想着,却发现面前忽然垂落一缕风筝的线头。
风精灵停留在他面前,将线头放在他的手里。
钟离微微一怔。
这……是寓意着什么吗?
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温迪保证减少某些言语的话。难以想象却真实存在的是,如果彼此存在争执,温迪会尊重他的看法,甚至还会做出让步……
隐而不宣的念头再度在心里滋生。
即使是自由之风,也会为他而驻足吗?
钟离紧紧握住风筝的线头,线头旁边是很轻但实际存在的风精灵。
“钟离先生今天不遛鸟了,改放风筝了?”
一句话打乱了钟离的思绪,说话的是穿着长袍马褂的说书人田铁嘴。
钟离淡淡地应道:“嗯。”
田铁嘴感叹道:“钟离先生真有童心啊。”
阿三婆接着说:“趁年轻多玩玩也是好的,老了,就玩不动了。”
“田兄,阿三婆,我先行一步。”
钟离礼貌地告别后,心里总觉得这二位的话意有所指。
什么叫老了就玩不动了?
摆弄着风筝的线头,他抬头看着旁边的小小风精灵,心中不免疑惑——
明明也是活了几千年的初代七神,为什么风神看起来就这么活泼年轻呢?
钟离不解,继续牵着风筝往前面走去。
路边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二位客官,来春香窑看看嘛。”
风精灵将脑袋探过来,惊讶地问:“你们璃月还有这么开放的地方?”
钟离赶紧解释:“不……这只是个烧窑卖瓷器的正常店铺。”
风精灵仍在感叹:“你们的瓷器店真是太会玩了。”
“并非你想的那般,快走了。”
“我想的是哪般?”
“……”
钟离赶紧带着风精灵离开了春香窑,渐渐地来到一处衣帽铺前。
店员热情地问:“天气变凉了,钟离先生要不要买点保暖的衣服?”
钟离望着怀里的风精灵,点了点头。
店员将衣物奉上,讲解说:“这是我们精心挑选的雪山狐狸毛,是最好的裁缝手工织成的,您摸摸,非常柔软呢。”
钟离说:“我无需御寒,是买给这个小精灵的。”
店员诧异地看了风精灵几眼,随即又奉上来一堆迷你款式的衣物。
钟离稍作挑选,而后为风精灵套上了一条白色绒毛围巾,而后继续替他戴上一顶小巧的帽子,再披上了一块小小的绿披风。
这般装饰,衬得风精灵愈发雪白轻灵,像一团柔软的羽毛。
钟离继续说:“再置办一些少年体型的衣物,劳烦您将账单和衣服送去往生堂吧。”
风精灵见状说:“他们都认识你哦。”
“我已经以往生堂客卿的身份在尘世间行走许久,当然与人们相识。”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工作很久了?”
“只是另一种工作罢了。”钟离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转而说,“今日我请客,与旅行者约定在三碗不过岗见面,你要一起去吗?”
“都行,一路来确实有些饿了。”
三碗不过岗。
荧和派蒙如期而至。
荧提起了最近的见闻:“钟离先生,最近我在璃月见了许多仙人。”
派蒙在一旁解释:“其中有削月筑阳真君、金鹏夜叉魈、留云借风真君,还有萍姥姥哦!”
钟离问:“旅者,小派蒙,你们对仙人的感觉怎么样?”
派蒙犹豫地回答说:“仙人们……很担心帝君,他们好像和七星不太对付,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要来璃月港兴师问罪。”
钟离淡淡地说:“大抵因为以前的璃月七星皆由仙人担任,现在却已由凡人接手,还未完全习惯吧。”
“不过萍姥姥也是很好的仙人诶。”派蒙想起了重点,问,“钟离,今天我们吃什么?”
钟离思忖片刻:“嗯……璃月的酒肆餐馆,可不像蒙德,不会给客人上果汁这种不地道的东西,所以……”
话音落下,侍者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
旁边假寐的风精灵睁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用口型无声地说:“你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
但还没说完,口里已被塞了一个酒酿圆子。
甜甜的酒意沾上味蕾,风精灵很快将酒酿圆子咽了下去。
荧投过来一道目光,问:“钟离先生,这是什么?
“派蒙也很好奇这是什么。”
钟离思忖片刻:“和小派蒙相似,这是我的……”
旅行者和派蒙是什么关系?
是最好的旅伴,是长久的挚友,是这种亲切良好的关系。
钟离接着说:“应急食品。”
派蒙的小脸气鼓鼓的,握着双拳大喊:“钟离先生为何也来取笑我?这怎么想都不应该吧!”
荧微笑着说:“不如说他取笑的是这个小精灵呢?”
风精灵愤怒地跳起来,捶打着钟离的胸口。
钟离淡淡一笑,继续给风精灵喂着酒酿圆子。
派蒙羡慕地看着这般场景,说:“荧,我也要我也要……你看看人家怎么对待应急……不对,好伙伴的!”
荧却把那碗酒酿圆子快速吃完了,抬头问:“派蒙,你喝汤吗?”
派蒙大喊:“啊啊,气死我了!”
荧轻轻拍了拍派蒙的头,安慰地说:“好了,回去再给你做。钟离先生,我们告辞了。”
荧走得很远了,后知后觉地回忆着方才的情形,犹豫地说:“那个小精灵好像是……”
派蒙叉腰问:“你连巴巴托斯都不记得了吗?”
荧叹了口气,说:“璃月这片花花世界迷人眼,谁还记得那个酒鬼?”
派蒙不由瞠目:“你你你……不会到了下个国家,连我也不记得了吧?”
荧不答反问:“可那只是过场动画里出现的风精灵,为什么到璃月还能看见呢?”
派蒙还在坚持不懈地追问:“荧,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会真的把我也忘了吧!”
荧轻轻一笑:“怎么会呢?我还等着你帮我发声呢。”
风精灵吃饱喝足了,站在桌上宣布:“小派蒙听起来不错,我也要这样的称呼。”
“装小孩上瘾了?”钟离垂眸看了风精灵一眼,抱着拳转身了,口里喃喃,“小温迪……”
“喂,你等我一起走啊。”
风精灵飘过来可怜兮兮地说:“我累了,你走慢一点,就不能体谅一下柔弱的风精灵吗?”
钟离淡淡地说:“理性论之,柔弱的人不会自称柔弱。”
风精灵睁大了眼睛,反问:“这是什么歪理?”
钟离伸出了手。
虽然心知这只是让人放下防备的假象,仍不免想要捕捉这一缕风的存在。
他用力地将风精灵抱在怀里,感受到怀里柔软的风,终于能理解旅行者为何会不离不弃地带着个好吃懒做的飞行宠物在身边了。
特别是这种宠物还是某位自由之风,怎么想都……别有风味……
无论是吟游四方的诗人,还是无处不在的风之神,都随时可能轻易地离去。只有这只小小的风精灵,是他伸手可触及的存在。
四目相对时,澄澈之风与沉稳之岩的视线交织。
钟离若有所思地说:“当时,你就这样望着我。”
“当时?”风精灵一怔,陷入了思索。
钟离低下头,迅速地亲了一下风精灵的脸。
风精灵沉默了片刻,轻声问:“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钟离低声说:“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模样时,就曾想要留在身边。”
风精灵睁大了眼睛,半晌说:“那你可真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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