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选购好了合适的画眉, 不一会儿,递给温迪一个笼子,说:“你拿去玩罢。”
温迪接过来, 只见笼中的画眉遍体生着金棕色的羽毛, 眉毛和眼眶上是淡淡的白色,眼睛却是亮晶晶的金色。
画眉睁大了眼,与他对望半晌, 小声地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温迪颇觉新奇, 拎着笼子往前走去。
璃月港的码头边,工人们正在辛勤地卸货。
凝光身着一袭黄白旗袍,一头雪色长发垂落身后,把玩着手里精巧的烟斗。
她含着微笑与旁边人交谈着什么, 时不时地点头。两位侍女恭敬地站在身后。
温迪步履轻快地走了过去, 大大方方地说:“我是岩王爷的使者, 来视察你们的工作。”
侍女们面面相觑:“岩王爷?不是已经……”
温迪不答,依然望着凝光, 赞叹道:“你这身衣服很漂亮, 衬得贵气而优雅……”
侍女立即瞪了他一眼:“哪里来的登徒子?”
温迪继续感叹:“你工作很认真, 像琴一样。”
凝光本来对面前少年不着调的话不甚在意,忽然听到琴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问:“阁下说的是那位古恩希尔德家族的蒲公英骑士?我也早有耳闻,是一位态度严谨、行事认真的代理团长。”
温迪轻声一叹, 说:“不要学的跟她一样,休假时期, 放轻松点嘛。”
凝光听到这颇像关切的语气, 垂下眼眸, 认真打量起面前少年。
吟游诗人精致的衣装像是出自异邦的贵族, 胸口那颗绿宝石发出淡淡的光芒,一看便价值不菲,宽大的翠色斗篷飘扬,腰间的神之眼闪耀着翠绿光彩,像是来自于风的国度。
分明言语不甚恭敬,但少年的着装倒显得颇为严密,特别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厚实的白色围巾,将肌肤遮得密不透风。
纯粹的白色和难以捉摸的翠色在他身上交织起来,衬出一股雅致风趣。
而且他的手里还拎了只画眉,倒也不让人觉得违和,莫名显出一派闲适淡然。
“听说你以前还会捕鱼,倒可以称得上绝活了,连岩王爷都做不到这一点呢!在我年轻的时候,他看着海鱼步步后退,简直吓呆了,躲在我后面。”
凝光看着这面庞上犹带着稚气的少年说出“在我年轻的时候”,不由莞尔一笑。
温迪继续说:“所以你放心大胆干,不用担心,岩王爷会保佑你们的,起码在心里给你们加油助威。”
凝光微笑着颔首:“那就多谢您的加油了。”
温迪满意地点头离去了。
侍女们纳闷地说:“凝光小姐怎么对他那么客气?难道您相信了?”
凝光目视着吟游诗人远去的背影,说:“就算不信,聊作解闷,不也很有趣吗?”
温迪回去四下搜寻,不见钟离的身影,半晌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在茶楼二楼露台的角落里听书。
他沿着楼梯,踏步走了上去。
却见田铁嘴正在激情澎湃地说书,客人们或坐或站,听得入迷。
唯有一位紫衫少女站在桌前,双手抱拳,若有所思。
双马尾紫发看起来明媚动人,可头上两簇尖尖的……
怎么看倒像是猫耳一般?
温迪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紫发少女用粉色双瞳打量着此间场景,喃喃自语起来:“闲话说书,皆是无用之道,不应倡导。应当求真务实,多做实事。若是人人都去听书,偌大璃月,如何运转?都去附会奇诡,不如置办新闻通告,加强政务颁布,普及法条,惠及民生……”
她越说越是起劲,旁若无人般继续道:“流程繁琐,导致效率低下,听闻城里还那让半仙作为律师插手诉讼?想来若没有仙人的血脉,人类的记忆力是不行了?难道人治的时代我们还要靠仙人?”
“玉衡星,是对仙人的后代有意见吗?”
柔柔的女声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
刻晴大感惊讶,转过身看见一位蓝发麟角少女,连忙摆手:“我……我没有,甘雨,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这里,刻晴才想起甘雨也是出身半仙,深觉自己失言,连忙捂着脸跑开了。
甘雨沉默地望着场间情形,很快便发觉了在角落里淡定饮茶的棕发青年和站在旁边的吟游诗人。
甘雨上前一步,郑重地说道:“刻晴……她也是为了璃月好,并非、并非……”
钟离淡淡一笑,说道:“璃月有这样的人,是璃月之幸。”
甘雨闻言略感诧异,接着说:“玉衡星一向要强,她对茶楼减税和开放内容禁令的提案颇有异议,看来短期我是没办法了。”
温迪压低了声音,说道:“若她不是猫的话,我有一计,如此这般……”
“这能行吗……”甘雨有些半信半疑,但接着立即反思,“抱歉我不该怀疑,二位此举必有深意。”
某日,刻晴路过人声鼎沸的茶楼。
说书人娓娓道来:“彼时的璃月,名门望族众多,百家产业兴盛,然而一颗廉贞新星冉冉升起。虽是名门大家闺秀,她却深入荒无人烟之地。某日,晴天飞雪,有一人衣衫褴褛,上来击鼓鸣冤,说那商人欺行霸市,克扣工人工资。玉衡星大怒,当下乔装改扮,亲入现场,搜集证据……
“不是吧?七星的事情你们都敢编?”
刻晴小声说着,耳尖微微一红,但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路边听众笑着说:“怎么不敢?我们还编帝君的故事呢。不过你得赶场,要排到下个月才有。不过你这外表看起来,怎么有点像……”
刻晴捂住了脸,不自在地说:“唔,你看错了!”
而后转过身,跑到楼下。
身后传来一个灵动的少年音:“玉衡星居然来听书啊。”
“噢……不、我不是!”
刻晴连忙摆手,而后疑惑地望向面前的吟游诗人。
诗人身后的绿披风随风而动,翠绿眼眸里波光流转,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问:“刻晴对这一段,有什么见解呢?”
刻晴闷闷地说:“其实,书中的女孩,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勇敢……”
“噢?”
“并不是那般坚韧有毅力,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书就是你编的吧!跟我去七星走一趟!”
“等等!甘雨,帮我拦一下。”
“啊?甘雨?”
刻晴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却并没有发现甘雨的踪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只是随口一说,也不知道这个从何而来的家伙,竟然对自己的出身如此了解。
刻晴大感疑惑,朝前方快步追了过去。
追逐半晌,吟游诗人在路边摊上停下。
刻晴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却发现……
这路边摊售卖的,居然是岩王帝君的二头身土偶!
刻晴顿时双眼放光,拿起一个土偶细细端详,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温迪,在看什么?”
语调不疾不徐,声音低沉喑哑。
“啊!”
刻晴下意识地将手中帝君土偶放下,震惊地看着面前棕发青年。
这位看起来不动声色的往生堂客卿,到底只是个古板的老派璃月人,还是那位……
想到自己发表的各种不敬神不敬仙的感言,再想到刚刚意图购买土偶的动作……
刻晴顿觉人生无望,赶紧步步后退,彻底跑得无影无踪了。
温迪不由感叹:“还是你有威慑力啊,一来就把小姑娘吓跑了。”
“我可什么也没做。”钟离一本正经地澄清,接着说,“倒是你,又去逗弄小姑娘。”
“诶,哪有?我只是帮你休养生息。”温迪转过身来,打量着那些二头身土偶,若有若思地说,“你们璃月还有这种土偶崇拜,我们蒙德都没有呢。不过想来……我的土偶,出了也卖不掉吧?”
钟离不假思索地反驳:“怎么会?如果出了,我第一个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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